夜色漸深，厲氏集團辦公大樓只剩下零星幾層還亮着燈，設計部便是其中之一。蘇清鳶揉了揉發脹的太陽，將面前的城西科技園方案初稿又看了一遍。電腦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能清晰看到眼底的青黑 —— 爲了趕在周一提交修改後的方案，她已經連續加班三天了。
“清鳶姐，已經十一點了，你還不走嗎？” 林薇收拾好東西，探頭看向蘇清鳶的工位，“你今天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啊？”
蘇清鳶勉強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只覺得有些發燙：“沒事，可能就是有點累，我把最後這部分修改完就走。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你也別太晚了，記得吃點東西。” 林薇放下一袋餅在蘇清鳶桌上，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區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鍵盤敲擊的聲音和空調的冷風。蘇清鳶咬了口餅，澀的口感讓她皺了皺眉，起身去茶水間接熱水。路過落地窗前時，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樓下 —— 厲氏總部的停車場裏，厲燼寒的黑色賓利還停在那裏，車頂沾着一層薄薄的夜露。
他還沒走？蘇清鳶心裏泛起一絲疑惑，卻也沒多想，轉身回到工位繼續工作。可沒過多久，她就覺得越來越難受，頭暈得厲害，連眼前的設計圖都開始模糊，手指也有些不聽使喚。
“砰 ——” 鼠標不小心掉在地上，蘇清鳶彎腰去撿，卻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上。她扶着桌子，大口喘着氣，額頭上的冷汗順着臉頰往下流，連呼吸都帶着灼熱的溫度。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厲燼寒拿着一份文件走進來，看到蘇清鳶蒼白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樣子，臉色驟變，快步走過去扶住她：“你怎麼了？”
他的手掌碰到蘇清鳶的胳膊，只覺得一片滾燙。厲燼寒立刻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眼神瞬間沉了下來：“這麼燙？你發燒了怎麼不說？”
蘇清鳶靠在他懷裏，頭暈得說不出話，只能虛弱地搖了搖頭。厲燼寒沒有再追問，彎腰打橫抱起她，動作小心卻迅速地往電梯口走。
“厲總…… 方案還沒改完……” 蘇清鳶趴在他肩上，聲音細若蚊蚋。
“方案什麼時候都能改，你的身體最重要。” 厲燼寒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別說話，保存體力。”
電梯裏，厲燼寒拿出手機，快速給陳默發了條消息，讓他立刻聯系私人醫生到醫院待命。蘇清鳶靠在他懷裏，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味，混合着他身上的體溫，讓她原本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她偷偷抬眼，看着厲燼寒緊繃的下頜線和專注的眼神，心裏泛起一絲異樣的暖流。
厲燼寒的車開得很快，卻很穩。他沒有讓司機送，而是親自開車，一只手握着方向盤，另一只手時不時探探蘇清鳶的額頭，確認她的體溫沒有再升高。
“冷……” 蘇清鳶縮了縮身子，嘴唇有些發紫。厲燼寒立刻將車內的空調調高，還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裹在她身上。西裝上還殘留着他的溫度，帶着熟悉的雪鬆味，像一層溫暖的屏障，將寒意隔絕在外。
到醫院後，醫生立刻爲蘇清鳶做了檢查，確診是病毒性感冒引發的高燒，需要輸液治療。護士將針頭扎進蘇清鳶的手背時，她下意識皺了皺眉，厲燼寒站在一旁，伸手輕輕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掌心的溫熱透過指尖傳來，讓她瞬間沒那麼緊張了。
“厲總，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裏就可以了。” 蘇清鳶看着厲燼寒眼底的紅血絲，知道他肯定也忙了一天，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厲燼寒沒說話，只是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杯溫水遞到她嘴邊：“先喝點水。”
蘇清鳶順從地喝了幾口，水的溫度剛剛好，順着喉嚨滑下去，緩解了喉嚨的澀。她看着厲燼寒熟練地幫她調整輸液管的速度，心裏滿是疑惑：“厲總，您怎麼知道我還在辦公室？”
“路過設計部，看到燈還亮着。” 厲燼寒的語氣很平淡，卻沒說其實他是特意過來的 —— 陳默告訴他設計部還亮着燈，他擔心蘇清鳶還在加班，特意繞路過來看看。
輸液的過程很漫長，蘇清鳶漸漸困了，靠在枕頭上昏昏欲睡。厲燼寒坐在一旁，沒有看手機，只是安靜地看着她，偶爾幫她掖掖被角，或者調整一下輸液的速度。病房裏很安靜，只有輸液管裏藥液滴落的聲音，和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蘇清鳶再次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她動了動手指，發現手還被厲燼寒握着，而厲燼寒則趴在病床邊，睡着了。
晨光透過病房的窗戶照進來，落在厲燼寒身上，柔和了他平裏鋒利的輪廓。他的頭發有些凌亂，眼底的紅血絲比昨晚更明顯，顯然是沒睡好。蘇清鳶看着他疲憊的樣子，心裏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暖暖的，又帶着一絲心疼。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生怕吵醒他，然後輕輕將蓋在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厲燼寒的肩上。外套上還殘留着她的體溫，也帶着厲燼寒身上的雪鬆味，混合在一起，格外安心。
就在這時，厲燼寒醒了。他抬起頭，看到蘇清鳶正看着他，眼神裏帶着一絲慌亂：“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還難受嗎？”
“好多了，謝謝您，厲總。” 蘇清鳶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卻比昨晚有力多了，“您怎麼沒回去休息啊？”
厲燼寒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語氣依舊平淡：“沒事，在這裏也能休息。醫生說你燒已經退了，再輸一瓶液就能出院了。我已經讓陳默買了早餐，等會兒就能送過來。”
蘇清鳶看着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厲總，因爲我，耽誤您工作了。”
“工作可以推遲，員工的身體不能耽誤。” 厲燼寒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讓更多的陽光照進來，“而且，你是厲氏設計部的總監，你的身體不僅是你自己的，也是厲氏的。”
雖然他的話聽起來像是在強調工作，可蘇清鳶卻能感受到他語氣裏的關心。她看着窗外的晨光，心裏暖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微笑。
沒過多久，陳默就送來了早餐，還帶來了蘇清鳶的筆記本電腦：“蘇總監，厲總讓我把您的電腦帶來了，說您要是感覺好點了，可以在床上處理一些簡單的工作。不過厲總也說了，要是不舒服，就別勉強。”
蘇清鳶接過電腦，看向厲燼寒，發現他正低頭吃着早餐，耳朵卻微微泛紅。她心裏偷偷笑了笑，打開電腦，卻沒有立刻處理工作，而是先給設計部的同事發了條消息，告訴他們自己身體沒事，讓他們不用擔心，方案她會盡快處理好。
輸液結束後，厲燼寒親自送蘇清鳶回家。到了蘇清鳶家樓下，蘇清鳶解開安全帶，對厲燼寒說：“厲總，謝謝您送我回來，也謝謝您昨晚陪了我一整夜。”
“舉手之勞。” 厲燼寒的語氣依舊平淡，卻從副駕駛座上拿起一個袋子遞給她，“這裏面有醫生開的藥，記得按時吃。這兩天不用去公司上班，在家好好休息，方案的事我已經讓張姐先幫忙盯着，等你好了再處理。”
蘇清鳶接過袋子，裏面的藥被分類裝在小盒子裏，還附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每種藥的服用時間和劑量，字跡工整，顯然是厲燼寒寫的。她看着紙條，心裏暖暖的，眼眶有些發熱：“厲總，謝謝您。”
“趕緊上去吧，外面風大。” 厲燼寒揮了揮手，示意她快上樓。
蘇清鳶點了點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她走到樓道口，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厲燼寒還坐在車裏，看着她。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厲燼寒的眼神裏帶着一絲柔和，然後對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快進去。
蘇清鳶轉身走進樓道，心裏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雖然燒已經退了，卻覺得臉頰依舊發燙。她知道，經過昨晚的事，她對厲燼寒的印象，又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感覺 —— 這個看似冷漠的霸道總裁，其實比誰都細心，比誰都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