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話精準地戳破了她前後矛盾的邏輯。
張偉在旁邊急了：“蘇總，你看他什麼態度！現在本就是在擺爛！”
“他可是部的總負責人？”
我笑了：“我這個總負責人，負責的一直是幫你們斟茶倒水，點外賣收快遞打印資料而已。”
“這話不是你親口說的嗎？”
蘇顏的臉由青轉紅，那是極度難堪和暴怒的前兆。
可能這輩子從沒被一個她眼中的“邊緣人”這樣當面噎過。
短暫的失語後，惱羞成怒的情緒徹底沖垮了理智。
“陳然！”
“你太放肆了！公司養你七年，就是讓你這麼跟領導說話的嗎？！”
“不想就給我滾！”
“現在馬上滾出我的公司，工資獎金一分也別想多拿！”
“別以爲地球沒了誰，就了！”
我點點頭，甚至對氣急敗壞的她微笑了一下。
“謝謝蘇總！”
我是被蘇顏轟出總裁辦公室的，這件事很快傳遍了公司。
回到工位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瞟向我。
那些眼神裏沒有同情，只有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陳然，聽說你要走了啊？”
財務部的小劉端着水杯經過，嘴角的笑意毫不掩飾。
“真可惜，以後誰給我們訂下午茶啊？”
幾個女同事捂着嘴笑起來。
“我賭他撐不過三天就會後悔。”趙明靠在飲水機旁，“七年了，在我們公司什麼本事沒學到，出去能找到什麼好工作？”
“清潔工吧。”張偉從辦公室出來，冷笑着接話，“我看他也就配這個了。”
我沒理會，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七年時間，工位上的私人物品卻少得可憐。
一個水杯，幾支筆，一本已經翻爛了的行業手冊。
還有一盆半死不活的綠蘿。
“陳哥，你真要走啊？”
新來的小吳湊過來，眼神裏帶着一絲同情。
“要不要我幫你？”
雖然還在實習期，雖然是我名義上的徒弟。
但她的工資已經比我高了整整一千塊。
我搖搖頭：“謝謝，不用。”
“裝什麼清高。”李莉踩着高跟鞋走過來，“小吳，你離他遠點，小心沾上晦氣。”
她站在我工位旁，雙臂環抱，居高臨下地看着我收拾東西。
“陳然，不是我說你。”
“昨天你要是服個軟，何至於鬧成這樣？”
“蘇總什麼人你不知道？她最討厭別人威脅她了。”
我把綠蘿裝進紙箱：
“我沒有威脅任何人。”
“嘴硬有什麼用？”李莉嗤笑，“現在好了，工作沒了，你打算怎麼辦？回家啃老？還是去送外賣？”
周圍幾個同事笑出聲來。
“聽說陳然家裏條件一般。”
張偉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
“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吧？在江城這種地方，沒工作可不好活。”
“要不我介紹你去我朋友的公司？”趙明假模假式地說道，“他們倉庫正好缺個搬運工，雖然工資不高，但包吃住。”
“趙哥你太善良了。”
李莉豎起大拇指：“這種時候還想着幫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