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聲，薛今霧腦子一片空白，喉嚨發緊，一時說不出半句話。
放在她腰間的那只手加重了些力度，似乎是在示意她開口。
薛今霧吞了吞口水，睫毛抖了抖，努力讓自己聲線聽起來平穩，回答他：“不怎麼樣，江總還是找別人吧。”
比起來，江執硯也確實是更適合結婚的那個。但是她心裏門清，真跟他結婚後面指定有不少坑等着她跳，想跟她結婚的原因她也比誰都清楚。
她現在是真後悔，當初自己怎麼就頭腦發熱嘴賤說那話，斷自己後路。
薛今霧伸手用力去扯放在她腰間的那只大手，跟他拉開些距離，開口：“江總，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她後退兩步，才轉身原路折返。
江執硯微微偏頭，掀起眼皮，視線落在她後背上。
江總……
他早晚聽到，從她嘴裏喊老公。
薛今霧回來的時候葉序州正打電話，看到她跟對面隨便應付了兩句就把電話掛斷。
薛今霧拉開椅子坐下：“你要忙？”
葉序州連忙搖搖頭：“沒有沒有，是我朋友，不重要的事。”
她點了下頭，沒說什麼，垂眸，視線落在自己面前的牛排上。
江執硯剛從拐角處出來，聽到柯妄喊他：“我的媽啊，你去哪了？我都等你多久了。”
江執硯沒應他這句話，抬腳往外走，視線落在不遠處坐在位置上切牛排的薛今霧身上。
柯妄還在他旁邊說話：“江老爺子電話都打我這兒了，天天心你找女朋友沒，說你身邊沒一個女的，都快二十七了他要……你看什麼呢？”
柯妄看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偏頭，順着他視線看去。
江執硯收回視線，抬腳朝裏面的包間走：“不用理他。”
柯妄倒站在原地沒動了，眯着眼盯着那個熟悉的背影想了好久。
突然，他眼睛瞪大，扭頭朝江執硯看，發現他已經走了，離自己已經有一段距離，連忙抬腳跟上。
“那個人是薛今霧啊？你倆碰上了？哎我說你等我一下啊……”
進了包間，柯妄站在門口盯着坐在位置上的江執硯看了半天，抬腳走過去。
“不是，談仨月地下戀你能想這麼多年？”
身旁椅子被拉開，江執硯拿起湯匙喝了口湯，喉結滾動，沒搭理他。
柯妄嘖了一聲：“不是我說，我以爲你都把她忘九霄雲外了，你到底有沒有……”
“再說滾出去。”
江執硯聲線平穩，聽不出什麼情緒。
柯妄：“……”
這邊，薛今霧跟葉序州吃完飯就準備回去了，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印象是怎麼樣，但她對葉序州的印象倒是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以爲他會是幫着家裏一起管理家族企業，沒想到竟然是自己開工作室，真正的葉家掌權人是他哥哥。
而他，很聽他哥哥的。
出了餐廳，開始下細密的雨，葉序州偏頭看她：“我送你回去？”
薛今霧還沒拒絕，又聽到他的聲音：“來都是自己來的，回去再不讓我送，我都覺得你對我沒什麼好臉色了。”
薛今霧喉間一堵，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轉而道：“開我的車吧。”
“好。”
窗外的雨有一陣沒一陣的，這會兒雨停了，風倒是起來了，薛今霧靠在副駕駛聽葉序州說話，偶爾想到說什麼了上一兩句。
路上車不多，她車後幾米外還跟着一輛。
柯妄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想到剛剛葉序州給薛今霧開車門的場景，微微蹙眉，有些不確定，嘶了一聲：“薛今霧談戀愛了？”
“柯妄。”
低緩的嗓音傳來，柯妄應了下，掃了眼旁邊的江執硯，問：“嘛？”
江執硯微微掀起眼皮，視線落在前面的車上，薄唇輕啓：“撞上去。”
柯妄腦袋唰一下轉向江執硯，第一反應是心疼：“我新提的車。”
撇撇嘴，柯妄心裏悼念了一秒自己剛開了沒兩天的車，收回視線，踩油門。
薛今霧剛回完雲柚的消息，感受到一股推力，因爲慣性，身體猛地往前傾了下。
“嘭”一聲巨響，跟刺耳的刹車聲交織在一起，薛今霧一只手攥着安全帶。
追尾了。
車停穩，葉序州偏頭看薛今霧：“沒事吧？”
薛今霧搖搖頭，順手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
青天白的，他們車開的也不快，追尾的人得去醫院掛個眼科看看了。
薛今霧走到車後，看到了停在後面的邁凱倫。
兩輛車相撞的地方有幾處大大小小的凹陷，還有很大一片剮蹭。
一肚子火，視線沒在車上停留太久。副駕駛離她最近，她抬腳走到車窗前，抬手敲了敲。
車窗緩緩降下，薛今霧開口：“前面有車看不見嗎？開這麼快是趕着去投胎啊？”
垂眸，她的視線撞進一雙漆黑的眸子，被自己口水嗆了下。
瞬間，她腦子裏冒出剛剛在餐廳，他壓着她問的那句他怎麼樣。
江執硯微微抬眼，唇角扯出個不鹹不淡的弧度：“薛小姐，好巧。”
說着，他伸手打開車門。
看他下去，裏面的柯妄跟着開口，打開車門朝薛今霧這邊走：“呦，這不巧了，真不好意思啊，剛剛開車有些分神，我全責我全責。”
薛今霧看到柯妄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偏頭還沒說話，葉序州的聲音傳來。
“今霧。”
葉序州幾步走到她身邊，視線落在江執硯臉上，喊了他一聲，又看向她：“交給我吧，你回車裏坐着。”
話音剛落，柯妄嘖了一聲，拉着葉序州就往一邊走：“來來來我正好要跟你說。”
葉序州被他拉着沒動，視線還朝薛今霧看了眼：“等一下，這車不是我……”
“等什麼等啊，別等我着急。”
“柯妄。”
薛今霧出聲叫住他，視線落在他身上，又道：“這是我的車。”
柯妄拉着葉序州的手僵了下，隨即有些尷尬的鬆開手，笑：“這樣啊……”
他說着，扭頭看向葉序州，瞪他一眼：“那你處理個屁啊，可顯着你了。”
葉序州：“……”
一直沒說話的江執硯開了口，“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