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南何嚐不憋屈？方才氣得吐血的是他，可身爲大哥必須顧全大局。
非但要咽下這口氣，還得安撫兄弟。
更重要的是——那些本錢！
"再打下去，今晚就別想開張了！"
"靚坤那邊已經交了兩萬......"
山雞聽着這些現實，長嘆一聲，垂頭喪氣地回到攤位前吆喝。
烏蠅一夥見狀哄笑更甚，氣得山雞直跳腳卻不敢發作。
這場較量，蘇文彬贏得漂亮。
......
深夜大排檔裏，蘇文彬將鈔票甩在八仙桌上。
" ** 陳浩南！"烏蠅最先炸毛，"要不是這群 ** 搶生意......"
吉米仔清點着鈔票："平時能賺四萬多，今天只剩兩萬五。”
"要不是靚坤教訓了他們......"
韋吉祥一拳砸在桌上："害老子少賺這麼多，遲早弄死他們！"
飛機沉默着捏響指節。
蘇文彬敲敲桌子："早說過這生意門檻低。”
"能獨占市場一周已經是奇跡。”
他夾起一筷子菜："明天開始分頭行動——吉米仔、飛機、烏蠅繼續擺攤。”
"阿祥跟我找新財路。”
衆人眼睛一亮。
有蘇文彬拿主意，他們向來懶得動腦筋。
酒過三巡，蘇文彬低聲叮囑吉米仔："盡量別跟陳浩南沖突。”
"這生意能做幾天是幾天。”
吉米仔會意點頭。
......
翌日清晨，大佬的馬仔踹開了房門。
"哥叫你們去拳館！"
等蘇文彬一行人趕到時，陳浩南早已到場。
拳館裏彌漫着壓抑的氣息。
"哥。”蘇文彬心頭一緊，"您找我們？"
蘇文彬站在角落，身後跟着幾個小弟。
大佬慢悠悠抬起頭，目光掃過蘇文彬一夥人，最後落在陳浩南身上。
空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從大佬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現在很不爽。
等把所有人都打量一遍後，大佬才冷着臉開口："聽說你們去廟街做生意了？"
"果然是爲了這事。”蘇文彬心頭一跳。
大佬明顯對他們私自擺攤的事很不滿。
蘇文彬猜得沒錯——他們剛跟大佬沒多久就去做生意，這讓大佬覺得自己被利用了。
好像他們拜大佬當大哥，就是爲了打着洪興的旗號去擺攤。
換誰都會不高興。
蘇文彬估計大佬是從昨晚廟街的傳聞聽說的。
要說陳浩南告狀？他沒那麼蠢！
被靚坤欺負了就跑去找大佬哭訴，大佬才懶得管。
大佬接下來的話印證了蘇文彬的猜測。
"哼！"
"你們幾個挺能耐啊，"
"跟了我沒幾天就學會撈錢了，"
"早就計劃好了是吧？"
大佬陰陽怪氣地說完，又補了一句：
"現在我知道你們爲什麼認我當大哥了！"
"想拿我當跳板？"
"當我是傻子？！"
見大佬火氣這麼大，蘇文彬幾個都有些尷尬。
就在蘇文彬想着怎麼緩和氣氛時——
陳浩南突然上前，掏出一疊鈔票遞給大佬："哥，這是我們昨晚賺的，算是交規費。”
"我們考慮不周，"
"但也是想自食其力，"
"總不能一直靠哥養活。”
幾句話就把擺攤說成了積極上進。
大佬臉色立刻緩和，滿意地點點頭。
一萬塊不算什麼，但陳浩南這份心意讓他很受用。
明顯能感覺到大佬心情變好了。
他轉頭看向蘇文彬，眼神卻冷了下來。
和陳浩南的"懂事"比起來，蘇文彬在大佬 ** 裏更不順眼了。
尤其是拜門那天，蘇文彬就說過只想賺錢。
這下正好對上了。
在大佬看來，就算蘇文彬學陳浩南說同樣的話，他也不會信。
更何況陳浩南剛才特意說"我們幾兄弟"，直接把蘇文彬排除在外。
這讓蘇文彬的處境更尷尬了。
面對大佬的目光，蘇文彬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錯。
他瞥了眼陳浩南，心裏暗驚——
這不就是他昨晚對付靚坤的招數嗎？
好家夥，一晚上就學去了，現在還用來對付自己！
真不愧是主角，夠厲害。
這特麼的......
蘇文彬心裏直冒火。
他對陳浩南的戒心又加重了幾分，暗自腹誹：
"不愧是陳浩南，大佬未來的左膀右臂，這手段學得夠快。”
在大佬的注視下，蘇文彬幹脆地從兜裏掏出一萬塊遞過去："哥，規費早就備好了！您收着！"
大佬沒急着接錢，冷冷盯着他："我看你們是太閒了！"
蘇文彬深知言多必失，只應道："明白了哥，以後會注意。”
"哼！"大佬見他沒狡辯，臉色稍霽。
雖說他現在更看重陳浩南那幫人，但蘇文彬畢竟也是自己小弟。
雖然看這小子不順眼，可他手下三個能打的兄弟還算有用。
大佬這才接過錢，蘇文彬幾人暗自鬆了口氣——這事總算翻篇了。
至於以後會不會被清算，那是後話。
大佬掃視着兩撥人，心裏盤算："不能讓他們再閒着......這麼能打又人多勢衆，遲早要出頭。”
"爲賺小錢擺攤純屬浪費！"
他當即拍板："阿彬！"
"哥！"
"既然閒得發慌，就找點正事幹。”大佬敲着桌面，"從今天起，銅鑼灣**區的停車費歸你收。”
蘇文彬一怔，立即應下："明白。”
那片區他熟，是大佬的地盤。
新人被派去收這種邊角料生意很正常——油水少得可憐， ** 湖根本看不上。
但這都是必經之路。
哪個大佬不是從收停車費起步的？蘇文彬雖不感興趣，也清楚規矩，老實點頭。
"收到錢立刻交上來！"
"是！"
大佬轉向陳浩南："阿南，你帶人去百德新街和記利佐治街收停車費。”
"收到！"陳浩南答得幹脆。
大佬滿意地點頭："新人就該從基層幹起。
別嫌收停車費丟人，老子當年也這麼過來的！"
見兩人都低着頭，他又畫起大餅："幹得好自然能升職，以後讓你們收店鋪和 ** 的規費。”
"我看重你們，可別連這點小事都搞砸！"
"一定不讓哥失望！"
"去忙吧！不懂就問老人。”大佬擺擺手轉身就走。
蘇文彬抬眼時，正對上陳浩南意味深長的目光。
兩人點頭錯身而過，他分明瞥見對方嘴角那抹壓不住的弧度——
陳浩南顯然心情大好。
這笑容讓蘇文彬頓時糟心起來。
剛出堂口，烏蠅就罵罵咧咧："哥分明偏心！百德新街多繁華，銅鑼灣**區就是個窮旮旯！"
“停車場的油水也太少了。”
韋吉祥和吉米仔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飛機難得開口：“咱們可比不上陳浩南會討老大歡心！”
烏蠅立刻附和：“沒錯！剛才陳浩南那副得意的嘴臉，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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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用彬哥的法子去巴結哥，真夠 ** 的！”
韋吉祥憤憤道。
“我看陳浩南這幫人是抄上癮了，”
他繼續罵道，“先是模仿我們做生意，現在又學彬哥的套路拍馬屁，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不要臉？”
“他一直都這麼不要臉！”
吉米仔冷冷插話。
“哥嘴上說得好聽，等表現好了再升職，去收店鋪和 ** 的規費，”
吉米仔一針見血，“可銅鑼灣的油水哪比得上百德新街和記利佐治街？咱們怎麼拼得過他們？到頭來，這肥差還不是落到陳浩南頭上！”
蘇文彬臉色陰沉，心裏同樣憋着火。
大佬偏愛陳浩南，他始終想不通。
論實力，飛機、韋吉祥、烏蠅都不差，自己做事也穩妥，可大佬偏偏對陳浩南另眼相看。
或許這就是命吧。
眼下任務已經接下，抱怨也無濟於事。
蘇文彬略一思索，迅速安排道：“計劃有變。
吉米仔，你先去擺攤，穩住生意。”
“沒問題。”
吉米仔點頭。
“雖然昨天靚坤沒收錢，但你今天還是帶錢去找他，”
蘇文彬補充道，“態度放低點，把錢交了。
這樣就算你一個人擺攤，也能安心賺錢。”
吉米仔立刻會意——這是要花錢買平安，讓靚坤罩着生意。
眼下人手緊張，這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
“交給我。”
吉米仔眼神堅定。
蘇文彬又看向韋吉祥和飛機：“你們倆去銅鑼灣停車場收泊車費。”
“好。”
兩人應下。
韋吉祥機靈，飛機沉穩，搭檔起來不會出岔子。
至於烏蠅……性子太沖，還是帶在身邊穩妥。
“我們去找新財路。”
蘇文彬對烏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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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頭行動後，吉米仔拖着推車去擺攤，韋吉祥和飛機趕往停車場，蘇文彬則帶着烏蠅在街頭尋找機會。
經過一家商場時，烏蠅突然神色異樣。
蘇文彬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間了然。
“錢不夠買空調？”
他拍了拍烏蠅的肩膀。
“夠啊！”
烏蠅有些慌亂，“彬哥，咱們不是要找財路嗎？趕緊走吧！”
蘇文彬搖頭，一把拉住他：“走，先給你媽買空調。”
“？”
烏蠅愣住，“你怎麼知道的？”
烏蠅這副模樣，顯然是把前晚在大排檔哭得稀裏譁啦的事全忘了。
說白了就是喝太多，斷片了。
蘇文彬有點後悔沒拿攝像機拍下那場面，嘆氣道：
"問那麼多幹啥！"
"買空調去！"
他說完抬腿就走，身後的烏蠅眼眶一下子紅了。
"心裏感動得不行，"
"老大就是老大。”
沒多久，在蘇文彬參謀下，烏蠅掏空家底挑了台最好的空調。
兩人坐着送貨的車，直奔烏蠅母親住處。
慈雲山偏僻的木棚屋裏，
烏蠅在小賣部找到公用電話，撥通熟悉的號碼。
"媽，我在雜貨店，你來一下。”
"什麼事？"
"沒啥！"一向囂張跋扈的烏蠅難得這麼乖，老老實實說：
"我從小就知道你怕熱，"
"特地給你買了台空調！"
"最好的那種！"
這話分明是想告訴母親，自己混出頭了。
可結果......
「25」烏蠅：我要出人頭地！！
旁邊的蘇文彬暗自嘆氣。
他早知道會這樣，陪烏蠅來只是想看清他心裏的執念。
很快電話那頭回答：
"哦，空調我們裝好了！"
"你自己留着用吧！"
烏蠅臉色瞬間陰沉，又聽電話裏說：
"我現在過不去，"
"你爸在旁邊呢！"
烏蠅的熱情徹底熄滅，冷冷道：
"那是你男人，不是我爹！"
電話掛斷。
烏蠅臉色難看，二話不說扛起空調走到路邊，猛地往下一摔——
"咚...轟..."
嶄新空調瞬間變成廢鐵。
蘇文彬靜靜看着，沒攔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