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一個月後，遊輪在夜色中的江面上緩緩行駛。
宋辭包下了整艘遊輪爲自己慶生。
在所有賓客的矚目下，他手捧玫瑰，單膝跪在我面前。
「音音，嫁給我。」
周圍響起一片豔羨的起哄聲。
我伸出手，任由他將那枚碩大的鑽戒戴在我的無名指上。
他站起身，擁抱我，在我耳邊低語。
「以後，你連死的權利都沒有了。」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繼續說：「這枚戒指裏有最新的定位芯片，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我看着他深情的表演，配合地露出幸福的微笑。
人群中，白薇嫉妒又怨毒地看着我們。
宴會進行到一半，意外發生了。
白薇突然尖叫着從休息室沖了出來，臉上帶着幾道清晰的抓痕，衣服也被撕得凌亂不堪。
她哭得梨花帶雨，直直撲向宋辭。
「表哥！她瘋了！她推我，還說要毀了我的容！」
所有人的視線頓時聚焦在我身上。
賓客們譁然。
宋辭的臉陰沉下來。
「俞棠音，你瘋了嗎？！」
「我沒有。」我極力解釋。
白薇從手包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白薇，你不是很得意嗎？我今天就毀了你！讓你再也不能用這張臉去勾引我男人！」
那聲音是合成的。
但沒人會信。
賓客們開始對我指指點點。
「天哪，原來宋家的未婚妻這麼惡毒！」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啪！」
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宋辭指着我，怒不可遏：「給薇薇跪下道歉！」
我捂着紅腫的臉，笑了。
「我不道歉。」
「你說什麼？」
「我說，我沒錯，爲什麼要道歉？」
宋辭的怒火達到了頂點：「你不道歉，我就讓你奶奶死不瞑目！我會立刻派人，把她的墓地鏟平！」
我的身體晃了一下，最終，還是跪了下去。
我的尊嚴，我的清白，在這一刻被碾得粉碎。
我的視線越過所有人，看到白薇那張得意的臉。
夜幕降臨，江風帶着溼氣。
我獨自走到甲板的盡頭，欄杆貼着我的身體。
白薇跟了過來，一臉炫耀。
「表嫂，你以爲我真的會讓你嫁給表哥嗎？」
「表哥是我的！從小到大都是我的！」
她湊近我，用惡毒的語調說出那個我從未懷疑過的秘密。
「你知道嗎？當年那場車禍，根本不是我救的他，是一個路過的好心人！我只是比警察先到一步，假裝是我救了他而已！他這個傻子，就這麼信了十年！」
我悄悄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
白薇察覺到了什麼，她看到了我手機屏幕的微光，臉色大變。
「賤 人！你敢錄音！」
她瘋狂地朝我撲過來，用力地推我。
「你去死吧！」
我的身體向後仰去，雙手死死抓住欄杆。
「住手！」宋辭趕來了，他看到了這驚險的一幕。
他站在那裏，離我只有幾步之遙，卻沒有沖上來拉我。
他看着搖搖欲墜的我，逼問我：「音音，如果我現在拉你上來，你會不會感激我一輩子？再也不想着離開我？」
我看着他，鄙夷不屑。
「你不會拉我的。」我一字一頓地說，「因爲你要的不是我的感激，你要的是我永遠離不開你，永遠被你操控。」
宋辭的臉上出現了慌亂。
「別鬧......快把手給我......」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我摘下無名指上那枚帶定位芯片的戒指，將它狠狠扔進了漆黑的江水裏。
「宋辭，謝謝你這十年的『愛』。」
「你愛的不是我，是那個被你肆意擺弄，完全掌控的木偶。」
「我......我愛你......」他終於朝我伸出了手，聲音裏帶着顫抖。
「可我不愛你了。」我笑着，淚水模糊了視線，「不，或許，我從來就沒有真正愛過你。」
我鬆開了抓住欄杆的雙手，在宋辭驚恐的嘶吼中，仰面墜入江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