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個病患
刀光一閃，
胖子張根生便身首分離。
他的腦袋咕嚕咕嚕地滾到牆角，
那瞪大的眼珠子似乎想要牢牢記住江妄的樣貌。
又過了幾秒鍾，胖子張根生的屍體開始緩緩地消散。
江妄長舒了一口氣。
“這第一關算是過了。”
江妄檢查着目前手上所獲得的資源。
除了自己的三個技能之外，他在胖子的身上得到了左輪手槍和匕首。
“左輪手槍還剩4顆子彈，再配合槍械精通這個技能，應該能夠取得不錯的效果。”
“還有這匕首，鋒利程度也很不錯。”
能夠一刀斬下胖子張根生腦袋的匕首，應該也算是一把不錯的武器了。
江妄回想起胖子張根生那詭異的姿態。
碩大的肚子突然就形成了一張深淵巨口。
那沖擊力是任何遊戲都表現不出來的。
若是心理承受差的，光是嚇都能給人嚇死。
也就是江妄這種老ass，從魂遊苦手到享受魂遊的玩家，
在面對張根生這種異化時，才能夠保持鎮定。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無限遊戲恐怕比那種規則類的遊戲要麻煩許多。”
這遊戲裏面的NPC並不完全按照規則行動。
當然，這裏唯一的好處就是，江妄自己也不必遵守這莫名其妙的規則。
江妄在空蕩的房間略微休整。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如果我在這房間裏待一晚上，能不能順利通關？”
畢竟張根生這個胖子已經被自己解決，這間屋子也暫時是安全的。
江妄抬手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是凌晨1點。
距離他進入胖子張根生的病房，才過了不到一個小時。
任務上並沒有說明待一夜的具體時長。
“如果待到天亮的話，那最少還需要5個小時的時間。”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江妄打定了主意，暫時先待在這個病房，看看情況。
他走到窗邊，窗戶被堅硬的鋼筋焊成細小的網格，阻止病患從裏面逃出。
外面黑黢黢的一大片，寂靜如同深淵。
永夜診所像是獨立於這個黑暗的世界之中的孤島，像是被世界遺棄一樣。
江妄正要收回視線。
突然，窗外突然探出一個腦袋。
江妄被嚇得後退好幾步。
他瞬間舉槍站定，目光直視着窗外那張人臉。
那是一張中年男人的臉。
長發掩蓋不住蠟黃的臉色，胡子拉碴，一雙瞳孔內凹，有着很厚的黑眼圈。
像是長期的營養不良加上睡眠不足。
那張人臉對着江妄嘿嘿一笑，吐露出一根分叉的舌頭。
像是蛇一樣吐着信子。
江妄解開左輪的保險栓，手指緩緩移動。
窗外的腦袋像是感知到危險，
像蛇一樣慢慢的平移，退出江妄的視線。
江妄不敢大意，舉着左輪手槍一步一步靠近窗邊。
依舊是黑黢黢的一大片，看不到任何東西。
確認那腦袋徹底消失之後，江妄才鬆了一口氣。
但江妄心中的疑惑頓起。
“301這間病房已經是最邊緣的那一間，左邊沒有任何的建築物。
那中年男人到底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江妄心中頓時感覺不妙。
這該不會是永夜診所用來驅趕他走出這間房間的手段吧？
咚咚咚！
正當江妄猶豫不決的時候，301的病房外響起了短而急促的敲門聲。
“江醫生，你在嗎？”
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是江妄之前遇到的那個女護士長。
江妄打開門，女護士長便一把抓過江妄的手，拉着他開始狂奔。
“305病房的患者出現了特殊情況，你快跟我來。”
“誒......”
女護士長的一只手猶如鋼筋一般抓住江妄的手腕，江妄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就這麼被拉着一起跑。
江妄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301病房這麼大的一個胖子張根生消失了，這護士長連問都不問。
是她看不見？
還是說在遵循某種規則？
被拽着的江妄開始胡思亂想。
他的視線落在護士那破舊的粉色護士服之上，
那些暗紅色的斑點似乎顏色更深了一些......
不過還沒有等他來得及去細細觀看，護士長一腳踢開了半掩着的305病房的門。
“江醫生，這裏暫時就交給你了，你先穩住他的情況，我需要到其他病房裏看看。”
“對了，病例單在這裏！”
護士長將病例單拍在江妄的手上。
江妄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查看。
他的視線停留在了那個趴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之上。
江妄目光有些凝重，甚至在猶豫着要不要掏出左輪手槍。
趴在地上宛若奇行種的中年男人對着江妄嘿嘿一笑後，嘴裏吐出分叉的舌頭：
“很高興認識你，江醫生。”
中年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江妄在窗外看到的那個人影！
咔嚓咔嚓。
中年男人的身體扭曲着，一寸一寸地開始動彈。
清脆的骨骼聲嘎吱作響。
隨着骨骼聲愈發頻繁，中年男人趴在地上的身體也在緩緩站直。
整個過程大概有三分鍾，他歪歪扭扭地站在了江妄面前。
江妄注視着這個中年男人的背後，沒有一絲的血霧。
代表着他沒有危險。
或者說......之前沒有一個玩家走到305這間病房。
“也不一定，畢竟查房的順序沒有規定。
興許只是之前的玩家看到這家夥的檔案，便下意識地忽略。”
“就連我自己同樣如此。”
江妄翻開手中的病歷。
吳昌，男，33歲。
確診爲有極其強烈的妄想症，認爲自己不是人類，而是蛇。
需要重點觀察。
更新：病情稍微穩定，患者狀況趨於良好，或許不久後可以安排出院。（整行劃掉）
更新：患者病情加劇，甚至已經達到了一種極端臆症的情況，爲了成爲蛇，他把自己的骨頭一塊一塊拆卸下來。但詭異的是，他還活着！！
最後的一行字跡稍顯凌亂，墨跡未幹。
一看就是護士長剛剛新寫上去的。
“極端的臆症，僞裝成蛇？”
江妄合上病歷。
視線再次與吳昌交匯。
嘶嘶！
吳昌伸出他那分叉的舌頭，對着江妄發出了邀請。
“江醫生請坐。
如果剛才嚇到了你，我先替我那魯莽的行爲說聲抱歉。”
吳昌的身體依舊有些不協調。
或許是長久扮演蛇類所帶來的影響，他走路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飄着的。
但此刻他的思維又與正常人無異。
甚至顯得有些彬彬有禮。
江妄從他身上看不到那些代表着玩家死亡的血霧，自然也樂意在這裏多耽擱一些時間。
江妄入座。
拿出病歷單和紙筆，裝作日常詢問的樣子。
“說吧，你想找我聊什麼？”
吳昌扭着身體，飄着坐到江妄的對面。
“江醫生，我想跟你聊聊這間診所的其他病患。”
“哦？你跟我一個剛來兩天的實習醫生聊病患？
怕是你比我還要對他們更加熟悉吧。”
江妄把兩人之間談話的氛圍放鬆一些。
對此，吳昌臉上的表情明顯更加愉悅了。
“沒錯，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我更加了解那些病患的情況。
即便是院長和護士長，甚至是廚房的廚子，都沒有我了解。”
“就比如說剛剛你殺的那301病房的胖子張根生，對付他其實並不需要這麼麻煩的步驟。
你進門的時候，直接給他的肚子來上一刀，他便會瞬間失去戰鬥力。
也不至於你跟他糾纏那麼久，白白浪費這麼多時間。”
江妄的目光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你......剛剛一直都在窗外偷看？”
吳昌吐出猩紅的舌頭笑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不過江醫生你有勇有謀的樣子，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之前的那些醫生，可是全部被那小胖子套路，全部成了他的盤中餐。”
江妄眉頭皺起。
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真是不太好。
“你跟我說這麼多是爲了什麼？”
“爲了跟你合作。”
吳昌臉色平靜，看上去十分誠懇。
“我根本就沒病，這些庸醫把我這偉大的進化當成精神妄想，簡直可笑！”
吳昌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激動。
甚至一雙眼睛都隱約成了豎瞳。
“但憑我的能力沒有辦法從這診所中徹底離開，因此我需要一個合作夥伴。”
“我？”江妄用筆指了指自己。
“不僅僅是你，之前每一個來到我病房裏的醫生，我都會跟他們進行這個交易。
但可惜的是，沒有人能夠實現這一步。”
吳昌搖頭：“本來我都徹底放棄了脫離這診所的希望，但江醫生你的到來，又讓我看到了那麼一絲的機會。”
吳昌語氣激動，蒼白的臉色也因此微微泛紅。
“只要你跟我合作，這次絕對能成功！”
江妄沉吟一會，開口問道：“那我能得到什麼？”
“我會告訴你這永夜診所的秘密！”
吳昌興奮道：“不管是那胖子張根生，還是我身上這種異常，都跟永夜診所最大的秘密有關。
只要你能夠幫助我，我便會把這個終極秘密告訴你。”
“之後，你也能夠脫離這凡人之軀的桎梏，徹底加入進化的行列！”
吳昌說的越激動，江妄此刻就越冷靜。
這人......是個瘋子！
或者說永夜診所並沒有一個正常人。
“吳昌口中的話並不能完全相信，但這最大的秘密確實讓我很心動。
畢竟完成任務二同樣可以算作副本完成。”
“那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吳昌，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想要離開這永夜診所，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江妄沉思着
吳昌靜靜等待，也不催促。
他很自信江妄一定會同意他的條件。
如同之前的所有醫生一樣。
“我答應你，現在可以說說你的要求了。”
吳昌笑道，猩紅的舌頭又不斷吐着信子。
“江醫生果然爽快！”
“那麼第一個要求，先把護士長那女人給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