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經過徐浪一頓忽悠,這劫算是暫時渡過去了,連帶着富貴也撿回條命。
當然,兩人這也算入了夥,老三夏師爺便給他們安排起住處。
徐浪心裏還想着,就自己這高級人才,怎麼着也得安排個單間吧……
結果倒好,被領進間大通鋪,剛進門就見一溜長長的土炕,又爛又髒被褥凌亂堆着。
下一秒,一股濃烈的臭腳丫子味直沖天靈蓋,熏得他一陣幹嘔。
連夏師爺都捏着鼻子眯起眼,站了沒三秒就退到門外:“媽的,這群小崽子也忒髒了!”
扭頭對身邊手下交吩咐:“這屋誰管着的?趕緊讓他們收拾幹淨,別回頭鬧出瘟疫!”
徐浪可不想在這鳥地方住,連想想都頭皮發麻。
他眼珠子一轉,趕緊抱怨起來:“三當家的,讓我住這兒?”
“連張桌子都沒有,我怎麼畫圖紙啊?”
夏師爺剛從那濃鬱致命的臭腳丫子味緩過氣,點着煙瞥他一眼:“你也來根?”
徐浪這會兒可不客氣……
丫的,都當土匪了,還裝雞毛斯文?
接過煙就點上。
“這屋是給你那小兄弟安排的,”夏師爺吐着煙圈笑,“你可是大當家欽點的人才,哪能住這種地方?”
“一會帶你看真正的住處。”
小兄弟?
徐浪這才反應過來是給富貴安排的,頓時鬆了口氣……
他壓根沒有前身的記憶和情感,富貴對他來說就是個剛認識的路人罷了。
反正不讓他住這兒就行。
可煙吸到一半,他想起虎子和二蛋欺負人的樣子:如今兩人勢單力薄,再被分開,豈不更容易挨欺負?
“三當家的,”他湊近些,“您看把我倆安排一塊兒成不?”
“咱這初來乍到,勢單力薄……”
結果他還沒說完,便被夏師爺打斷,“你想得倒挺美!”
“把你們手拉手的安排一塊,跑了怎麼辦?”
他吸着煙,一臉笑意,語氣輕描淡寫,像開玩笑似的:“新入夥的都這麼安排。”
“你跑,埋他!他跑,埋你!”
徐浪這回聽明白了……
這哪是玩笑?
這不赤裸裸的威脅自己嘛!
估計另一個目的是讓兩人互相提防,瓦解兩人之間的信任罷了!
陽謀啊!
他心裏感慨:師爺還得是師爺
“三當家的真會開玩笑,”
徐浪生怕在試探自己反應,忙擠出一臉諂媚笑容接話,
“我都決心入夥了,還跑個啥?”
“就在山上跟着各位吃香喝辣了!”
夏師爺沒搭話,只抬起那短粗胳膊,費力地朝遠處招了招手。
順着他招手的方向望去,看見不遠處虎子和二蛋正小跑着過來。
“當家的,您叫俺們?”虎子喘着氣問。
“對,給你們砍柴的添個新人。”說着指向富貴,“你叫什麼來着?”
“我叫富貴!”
“對對對,富貴,這名字起的,不錯。”
夏師爺笑眯眯的,也不知笑容是嘲諷還是調侃!
“那什麼,小虎,以後他就跟着你們幹活了,也安排住你們大鋪,你就好好帶着,在教教他山上的規矩。”
“好嘞當家的!您就瞧好吧!”虎子連連點頭。
“行,帶他忙去吧。”夏師爺一揮手,轉身領着徐浪往山寨深處走。
“你說郭家既然肯帶錢來贖你這個假少爺,”夏師爺邊走邊嘀咕,“是不是說明這真少爺還沒回家……”
沒錯,夏師爺還是沒想明白,這明擺着的事兒,怎麼就能搞出個這麼大的烏龍。
他皺着眉:“你說你一個伴讀,說白了就是個伺候人的小廝,怎麼就穿得起一身綢緞料子做的衣服呢?”
“嘿,聽您這麼一說還真是!”徐浪也覺得奇怪,“我既然是個下人,怎麼獨自個兒穿得跟個公子哥似的出現在車站?”
“身邊還沒人接站……”
“更怪的是,居然還被你們當成少爺給綁了!”
夏師爺聽他這麼說,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本想再試探一下他,丫的,沒想到這小子是真把腦子摔傻了!
穿過一道有人值守的小寨門,裏面出現幾排紅磚灰瓦砌的矮小房子。
這裏明顯比外面清淨許多,空氣裏沒了那股醃臢味。
徐浪另一邊望去,中間空地上還有幾個模樣周正的女人在繩上晾衣服。
夏師爺背着手:“這是寨中,往後你就住這塊兒。”
“走,帶你去你屋認認門。”
他大步往前走着,幾個女人們紛紛打招呼:“夏師爺忙完了?”
“早啊師爺!”
“呦,這俊小夥是誰家的?”
直到走遠了,他不忘交代徐浪:“這院的女人,你可別亂動心思,要是被發現了……”
他冷哼一聲,“大當家剁人可是按五肢算的!”
“五肢?”
“對,五肢。”夏師爺壞笑着瞟了眼他褲襠。
嚇得徐浪渾身發毛!
很快到了一間小屋前,南牆還有扇鑲玻璃的小木窗。
推門進去,屋裏面積不大,撐死有個十平方左右。
屋內除了一張靠牆的木床,窗邊還擺了張長桌和兩個板凳。
靠西牆還有個木頭置物架。
雖然看起來甚是簡陋,但比起外面那些破窩棚真是強了百倍不止!
那一進屋的臭腳丫子味,估計一輩子都忘不了!
徐浪滿意地坐床上晃了晃……很安靜,至少沒吱嘎響。
關鍵是有了獨立空間了不是!
不過他突然想起什麼,尷尬地問:“師爺,這屋是不是少點東西?”
夏師爺點着煙:“被褥一會有人送來。”
徐浪心裏直翻白眼:“我是說……這連個火炕都沒有,冬天不得凍死人?”
“憨貨!這不是有火牆嘛!”夏師爺敲了敲牆面,“每天有人專管生火,凍不着你。”
“嘿,這小日子可真不賴!”徐浪由衷贊嘆。
而此刻的郭家堡,正是一片忙碌景象。
天剛亮,衆人已被動員起來,各個忙着收拾行裝,準備朝抱犢崮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