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只要還在，往後每年，他們每到這個時候，就有吃不完的秤砣子了。
李福生點頭，豪氣道：“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扯壞藤，只是姐姐你也要小心點，別讓鉤子給勾壞了。”
兩人先將勾得着的給摘了，小心翼翼地摘下，放進她身前的包包裏，看着空空的包一點點飽滿，她的心好像也跟着一點點被填滿了。
能夠得着的不多。
等到下面的摘完了，她拿起鉤子，小心翼翼的將遠處的藤蔓給勾過來，李福生踮着腳尖去摘，摘下來就放進她的包裏。
就是有些已經被什麼吃過了，剩下些空殼。
兩人配合默契，一個勾一個摘，不用多久包包就裝滿了。
剩下的在高處，在樹頂，這個要是勾過來，有些藤蔓不可避免的會被扯壞。
李春杏身前掛着重重的一袋子果子，轉身往路上爬。
留在原地的李福生糾結地看着樹頂那些果子。
真紅啊，紅透了，紅的發紫，大顆大顆的，一嘟嚕一嘟嚕特別飽滿，比他們之前摘的都要長得好，味道肯定也更好，真的就不要了嗎？
他回頭看着姐姐往上爬的背影，忍不住問：“姐，剩下的真的不要了？”
李春杏沒空回答他的話，這坡有些陡，下來的時候兩人幾乎是溜下來的，上去要手腳並用地爬上去，還得顧着一包果子不被壓爛，哪裏有空回答他的話。
等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她小心翼翼地將包裏的果子倒在地上，真多啊！
“這麼多足夠你們吃了，摘那麼多也沒用，吃不完就壞了，也是丟，樹頂上的也摘不到。”吳氏背着背簍從林子裏鑽出來，一眼就看見地上那堆果子，真不少。
李春杏站起來，背着包又要下去，“那不行，既然看到了，就要都摘了，不然我晚上睡不着。”
本來食物就匱乏，肚子就沒填飽過，這好不容易找着了點吃的東西，不全部摘回去，那怎麼成呢，她都恨不得把這棵藤給移回去，來年在家門口就能吃到果子。
下面糾結的李福生高興起來，“就是啊娘，這些要全部摘回去，樹頂上的那些才是好的呢，個頂個的大，個頂個的好，吃起來都更甜。”
吳氏無奈，放下背簍，將麻袋拿出來，開始一串串的裝。
其實她是着急，山裏的菇是出來了，她才進去這麼一會的功夫，就撿到了十幾朵，越往裏去，菇肯定會越多，她要趕在村裏人都沒發現之前，撿頭一茬菌，能賣得上價。
但看着兩個孩子這高興的模樣，她也沒吭聲，算了，孩子們吃的東西本來就不多，這難得的野果，就讓他們甜甜嘴也好。
撿完了她將麻袋放進背簍裏，對李春杏道：“娘去前面尋菇去了，你們摘完了來找我。”
說完就朝前面去，菇不等人啊。
李春杏誒了一聲，踮着腳伸長胳膊，努力的把鉤子往上夠，將藤蔓給勾過來。
這棵藤果子能結這麼多，藤蔓枝椏極多，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牢牢地趴在這棵杉樹上，平常力根本勾不動。
她只能下死力氣，卯足了勁往下面拽。
一旁的李福生連忙幫忙，一邊幫一邊咬牙切齒地問：“姐，你不是說不要弄壞藤嗎？”
李春杏哪裏還有力氣說話，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杉樹頂都給拉偏了，腦袋朝李福生一偏，李福生會意，取下她身前的包包就去了，
伸出手呼嚕嚕地摘，一股腦的往包包裏放，摘得眉開眼笑，樹頂上的果子果然比他們之前摘的都要好，更紅個頭更大，一串一串的多飽滿啊。
不過他還是記得姐姐的話，青的不摘。
李春杏見他跟着小蜜蜂似的，忙上忙下，終於是摘的差不多了，還有些實在夠不上的，也不打算要了，道：“讓開，我要放了。”
李福生抱着包包往上爬，還沒爬到一半，只聽咻的一聲，樹頂彈了回去。
只是被勾過的藤蔓終究恢復不了原來的樣子，不少斷了。
李春杏擦了擦額頭的汗，看了看藤蔓上還剩下的果子，大多都是青的，等紅了，山裏的鳥雀小動物啥的，也能吃一頓。
轉身也往路上爬，她還沒忘記，他們進山是來找菌的，這個主事可不能忘記。
李福生看着這一樹狼藉，跟之前豐收的景象截然不同，不由問：“姐姐，你說這棵明年還能結那麼多嗎?”
“那哪知道？”李春杏將包包背回自己的肩上，明年的事情哪裏能說的清？
不過，她又看了一眼杉樹，“我們又沒傷它的根，還給它修剪了一下枝椏，說不定明年會結的更多呢。”
李福生點點頭，手裏拿了一串果子，開心的吃起來，只要明年還能結，他就又有得吃了。
李春杏也從包包裏掏了一串，好不容易摘的，得多吃點，“走，找娘去。”
雖然費了好大的力氣，但結果是喜人的。
吳氏不知道鑽哪去了，李福生邊走邊喊，喊了十幾聲，才聽到前面林子裏遠遠傳來回應聲。
李春杏快步往前去，道：“看樣子，娘收獲也不錯。”
聲音聽起來很遠，走起來倒也沒多遠。
遠遠的就看見吳氏蹲在地上在一棵樹上摘什麼東西。
兩人走近一瞧，果然，是菇，都幹了。
吳氏抽空抬頭看了兩人一眼，見兩人身上頭上都是枯枝落葉，頭發成了雞窩，又低了頭，“山裏菇多着呢，這麼會，我估摸着都撿了兩斤了，快，你們兩去前面看看。”
她兩只手齊上，飛快。
李春杏抬頭掃了一遍林子，這林子真大，看着福生道：“你跟姐姐一道。”
走之前，她把滿包的果子都給裝進了麻袋裏，得把包包空出來裝菇。
裝完竟然有半麻袋。
她提了提，感受了一下道：“估摸着有七八九十來斤。”
吳氏好笑，“你這七八九十來斤相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李春杏笑，“我也估不準。”
包裏還剩下最後幾串，她遞過去兩串，“娘，吃點，糊弄糊弄嘴。”
“這是你們小娃子吃的，我都多大了，還吃這個？”吳氏不接，她怎麼會跟孩子搶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