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立刻收斂了所有情緒,躬身作揖。
“請幹爹教誨。”
劉瑾滿意地點頭,伸出三根枯瘦如雞爪的手指。
“第一,陛下喜熱不喜冷。”
“無論是茶水、膳食,還是殿內的溫度,都得是熱的,暖的。哪怕是三伏天,御書房也得點着熏香暖爐。你小子可別哪天不開眼,給陛下端杯涼茶,那你腦袋就沒了。”
高林的心思轉動,將此條默默記下。
“第二,陛下喜甜。”
劉瑾的語調更低了,帶着一股子神秘。
“這件事,宮裏知道的人不出五個。陛下平日裏不露聲色,但真正的心情,全在甜食上。心情好了,她會多吃兩口;心情差了,甜點就成了出氣筒。你看桌上甜點的消耗,就能摸清陛下的脈搏。”
“第三,也是最要命的一條。”
劉瑾幾乎湊到了高林的耳廓上,聲音細得像蚊子叫。
“每個月,總有那麼五六天,陛下會變得極其暴躁,喜怒無常,看誰都不順眼。那幾天,你就是個活靶子,喘氣都是錯的。給咱家夾緊尾巴做人,多看,多聽,少說,更不準多問!明白嗎!”
高林心頭猛地一跳。
暴躁?
五六天?
他前世是健身教練,對人體構造和生理周期了如指掌。
劉瑾這番話,幾乎是明示了!
那位殺伐果斷、威壓天下的女帝,終究還是個女人,有着女人專屬的煩惱。
“兒子……明白了。”
高林重重點頭,將這三條“保命箴言”死死烙印在腦中。
“明白就好。”
劉瑾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恢復了那副老狐狸的嘴臉。
“去吧,養心殿的差事,別辦砸了。你小子現在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可別忘了咱家這個引路人呐。”
“幹爹放心,兒子懂規矩。”
高林再次一拜,轉身離去。
這一次,他沒有回自己的小屋,而是徑直朝着冷宮的方向走去。
懷裏揣着女帝御賜的龍紋玉佩,那溫潤的觸感仿佛給了他無盡的底氣,腰杆都比之前硬了不少。
鳳衛的存在,確實是個麻煩。
但現在,他有了“奉旨辦事”的虎皮,正好去會一會那個戴鳳凰面具的冷美人。
還是那條偏僻的石板路,還是那座荒草叢生的小院。
高林剛一踏進月亮門,那道熟悉的、帶着刺骨寒意的身影,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面前,攔住了去路。
依舊是黑色勁裝,依舊戴着那副鳳凰面具。
鳳衛凌霜就那麼靜靜地站着,像一塊不會融化的玄冰。
“站住。”
她開口,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此地禁入,違者,斬。”
高林停下腳步,看着她,臉上卻沒有了上次的驚慌。
他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那塊龍紋玉佩,在她眼前晃了晃。
玉佩上雕刻的龍紋在日光下流轉着輝光。
“我,是奉陛下口諭而來。”
凌霜面具下的目光一凝。
她當然認得那塊玉佩。
那是女帝從不離身的私人物品。
“陛下有何口諭?”
“陛下命我入養心殿當差,隨時聽宣。”
高林不卑不亢地回答,同時在心中默念。
“系統,掃描她。”
冰冷的機械音立刻在他腦海中響起。
【叮!檢測到高品質氣運之女!】
【目標人物:凌霜】
【身份:鳳衛統領】
【顏值:96(冰山美人)】
【身孕價值:92(玄冰鳳體,潛力非凡)】
【狀態:因修煉《玄冰訣》,經脈有陳年暗傷,每逢月圓之夜,寒氣攻心,痛不欲生。】
高林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嘴角的弧度變得耐人尋味。
玄冰鳳體,還真是個寶藏。
凌霜身爲武者的直覺讓她瞬間察覺到他眼神的變化,心中警鈴大作。
“既是入養心殿當差,來冷宮做什麼?”
“來練手。”
高林把玩着玉佩,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陛下的頭風頑疾,非一日之功可除。我的按摩手法雖有小成,卻仍需精進。陛下命我尋一體弱多病之人,加以練習,務求將此術練至化境。”
他抬眼看向那扇緊閉的殿門,語氣變得輕佻。
“這冷宮裏的廢妃,體弱多病,又是個活死人,正好用來給咱家當練手的靶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統領大人?”
“你找死!”
凌霜勃然大怒。
“鏘!”
她腰間的軟劍出鞘半尺,森然的劍氣瞬間籠罩高林的咽喉。
廢妃雲淑,身份特殊,絕不容人如此羞辱!
這個小太監,實在太猖狂了!
面對凌霜爆發的殺意,高林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
“統領大人火氣這麼大,可對身體不好。”
他的目光,落在凌霜按着劍柄的手上,那只白皙修長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與其有空關心別人,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
高林的聲音變得很輕,卻一字不落地鑽進凌霜的耳朵裏。
“統領大人修煉的,應該是至陰至寒的功法吧?”
凌霜的身體猛地僵住。
面具下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怎麼知道?
“這門功法威力雖強,但後患無窮。每到夜深人靜,尤其是月圓之夜,那股寒氣就會從你的丹田涌出,逆行沖入心脈。”
高林向前踏出一步,完全無視了那半截鋒利的劍刃。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那種感覺,應該很痛苦吧?”
“先是四肢百骸如墜冰窟,血液都快要凝固。”
“緊接着,你的氣海穴和膻中穴,會傳來針扎一樣的劇痛,痛得你恨不得把心都挖出來。”
他微微一笑,直視着那副鳳凰面具。
“統領大人,我說的,對不對?”
哐當。
凌霜按在劍柄上的手再也握不住,那半截軟劍掉回鞘中,發出一聲脆響。
她整個人都呆住了,仿佛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景象。
她修煉《玄冰訣》走火入魔留下暗傷的事情,是她最大的秘密。
除了她的師父,這世上絕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
可眼前這個小太監……
他不僅知道,還把她每次發作時的症狀,描述得分毫不差!
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是他人口中輕飄飄的幾句話,卻是她每個月都要獨自熬過的人間煉獄。
凌霜看着高林,那雙冰冷的眸子裏,第一次出現了驚駭與混亂。
“你……到底是誰?”
“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