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倉庫出來後，任財團隊找了個相對完整的居民樓作爲臨時據點。說是據點，其實就是三樓一套沒被洗劫過的兩居室，客廳裏還擺着半盤沒吃完的瓜子，仿佛主人只是出門倒垃圾，隨時會回來似的。
“慶功宴”在一片狼藉中拉開序幕——王芳姐的黃桃罐頭被衆人分食，張勇抱着個午餐肉罐頭啃得滿嘴流油，王胖子則對着一包過期餅幹發呆，試圖從黴斑的紋路裏解讀出“下一頓吃啥”的宇宙奧秘。
任財把從倉庫找到的晶核分給衆人，張勇拿到一顆土黃色晶核，捏在手裏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這玩意兒能讓我變硬！”說着還挺了挺胸膛，結果不小心撞到桌角，疼得他齜牙咧嘴。
“是強化防御，不是讓你耍流氓。”周凱推了推眼鏡，拿起一顆透明晶核，剛碰到就“咦”了一聲，“這顆好像能提升感知力，我剛才好像聽到隔壁樓有只變異蟑螂在談戀愛。”
“蟑螂談戀愛？”張勇嘴裏的午餐肉差點噴出來，“它們用觸角發微信嗎？”
林悅把玩着藍色晶核，指尖的電弧越來越穩定，已經能放出半尺長的藍火，她試着點了根蠟燭，結果把蠟燭電成了麻花：“看來我的‘電療’技術還得練……”
任財看着熱鬧的場面，心裏踏實不少。團隊裏有莽夫（張勇）、智囊（周凱）、輔助（林悅）、後勤（王芳）、吉祥物（王胖子），配置越來越完善，就是畫風偶爾有點跑偏。
“對了，”任財清了清嗓子，拿出地圖，“明天咱們去研究所。這地方標注的符號和超市那個盒子上的一樣，肯定藏着重要東西，說不定能搞清楚靈氣復蘇的秘密。”
“研究所？”王胖子啃了口餅幹，含糊不清地說，“我表哥以前在那當保安，說裏面淨是些瓶瓶罐罐，還有會動的小白鼠。”
“會動的小白鼠？”張勇眼睛一亮，“難道是比倉庫那只巨鼠還厲害的‘鼠王’？”
“別瞎猜了，”周凱分析道，“研究所通常會有地下實驗室，那裏防御嚴密，可能保存着未被破壞的資料或設備，甚至……可能有早期覺醒者的研究記錄。”
“管它有啥，去了就知道。”任財拍板，“今晚輪流守夜，養足精神，明天幹票大的！”
一夜無話，除了張勇打鼾差點把天花板震下來，以及王胖子夢話喊“黃桃罐頭”喊了十七遍。
第二天一早，團隊整裝出發。研究所位於城市邊緣，是棟五層的灰色建築，門口的鐵柵欄倒了一半，玻璃幕牆碎得像蜘蛛網，上面還沾着暗紅色的血跡，看着就不是善地。
“這地方陰氣森森的，”王芳往任財身後縮了縮，“不會有僵屍吧？我奶奶說屍體碰到靈氣會變僵屍。”
“放心，”任財揮舞着消防斧，“就算有僵屍，我也能把他吸幹，變成‘幹屍標本’。”
剛走到門口，突然從傳達室裏竄出個黑影，速度快得像陣風，“啪”地一聲貼在了玻璃上——是只巴掌大的蚊子！不對，是體型堪比家鴿的變異蚊子，肚子鼓鼓囊囊的，吸管跟繡花針似的，閃着寒光。
“我去！這蚊子成精了？喝血喝成氣球了？”張勇舉起步槍，手都在抖，“財哥，這玩意兒吸一口，人不得成木乃伊？”
沒等任財說話，那蚊子突然俯沖下來，目標直指林悅——大概是覺得美女的血比較甜。林悅反應極快，指尖電弧一閃，一道藍火射出去，正好打在蚊子肚子上。
“滋啦！”蚊子像被點燃的氣球，“砰”地炸了，綠色的體液濺了一地，還夾雜着半消化的……血塊。
“恭喜林悅法師，拿下首殺！”張勇鼓掌，“這波操作666！”
林悅臉一紅，擦了擦濺到胳膊上的體液：“它……它好像掉東西了。”
衆人圍過去，只見蚊子屍體旁有個芝麻大的晶核，黑不溜秋的，散發着微弱的能量。
“這晶核能幹嘛？提升吸血能力？”王胖子捏起來看了看，“我可不要，太瘮人了。”
任財接過晶核，隨手揣進兜裏：“聊勝於無，說不定以後能賣給專門收集奇葩晶核的收藏家。”
進入研究所大廳，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撲面而來，混合着血腥味，差點把王胖子熏吐了。大廳中央的接待台倒在地上，旁邊散落着幾具白骨，身上還穿着保安制服。
“看來這裏早就被洗劫過了，”周凱推了推眼鏡，指着地上的彈殼，“有槍戰痕跡，可能是軍方或者傭兵團幹的。”
任財注意到牆上有幅樓層分布圖，用紅筆圈出了“地下三層”，旁邊還畫了個骷髏頭。“看來重點在地下三層。”他指了指樓梯口，“走，下去看看。”
樓梯間黑得像墨，任財打開從倉庫找到的手電筒，光柱掃過之處，能看到牆上布滿抓痕，還有不少幹涸的血跡。走到二樓轉角，突然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水滴落在地上。
“哪來的水聲？”張勇壓低聲音，端起步槍。
任財用手電筒照過去，只見天花板上掛着個東西，長條形，大概兩米長，渾身溼漉漉的，還在往下滴水——是條變異蚯蚓！不對，是長得像蟒蛇的巨型蚯蚓，皮膚黏糊糊的，沒有眼睛，正對着他們“呼吸”，嘴裏冒出粉色的黏液。
“這玩意兒……是蚯蚓？”王胖子咽了口唾沫，“我老家菜地裏的蚯蚓要是長這麼大，能直接耕完三畝地。”
巨型蚯蚓似乎察覺到了活物，扭動着身體從天花板上爬下來，速度居然不慢，地面被它爬過的地方留下一道溼滑的黏液。
“它好像沒眼睛，靠震動感知？”任財靈機一動，對張勇說，“勇子，敲鼓！”
張勇趕緊掏出破鼓（不知道他啥時候撿回來的），“咚咚咚”敲了起來，鼓點比昨晚他打鼾還難聽。巨型蚯蚓果然被吸引了，扭動着身體朝着鼓聲的方向爬去，把牆壁撞得咚咚響。
“就是現在！”任財大喊一聲，衆人趁機溜下樓梯，把張勇和蚯蚓留在了二樓。
“喂！你們等等我啊！”張勇一聽沒動靜了，回頭一看，蚯蚓正對着他“流口水”，嚇得他扔下破鼓就跑，“我敲你個錘子！”
跑到三樓，張勇才追上衆人，氣喘籲籲地說：“那蚯蚓……它好像喜歡我的鼓點，追着我跑了三層樓！”
“看來它是個‘音樂愛好者’，”任財忍着笑，“下次給你配個嗩呐，直接把它送走。”
三樓是實驗室，裏面擺滿了玻璃培養皿，大多都碎了，地上能看到不少奇怪的生物殘骸——有長着三只眼睛的青蛙，有六條腿的兔子，還有像章魚一樣的植物，正對着他們揮舞觸手。
“這地方以前是搞生物實驗的，”周凱拿起一個沒碎的培養皿，裏面泡着塊灰色的組織，“標籤上寫着‘靈能適應性改造實驗體’，看來靈氣復蘇前，就有人在研究這些了。”
“難道靈氣復蘇不是意外？”林悅皺起眉，“是人爲的？”
任財心裏一動，剛想說什麼，突然聽到隔壁房間傳來“嘿嘿”的笑聲，笑得人頭皮發麻。衆人握緊武器，悄悄走過去，推開門一看——
房間裏坐着個穿保安制服的老頭，頭發胡子都白了，正對着一只籠子傻笑。籠子裏關着只長着翅膀的老鼠，正撲騰着往他身上飛，老頭還時不時給它喂塊餅幹。
“大爺？”任財試探着喊了一聲。
老頭回過頭，眼睛瞪得溜圓，像兩顆玻璃球：“你們是誰？是不是來搶我的‘飛鼠俠’的？”他把籠子抱在懷裏，警惕地看着衆人。
“我們是路過的，”任財盡量讓自己顯得和善，“這研究所就您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老頭指了指籠子，“還有‘飛鼠俠’，它是我的戰友，我們在守護世界和平！”他突然壓低聲音，湊近任財，“我告訴你們個秘密，其實我是奧特曼轉世，等我攢夠了能量，就能變身打怪獸！”
衆人：“……”
王胖子悄悄對任財說：“這好像是我表哥……他以前就有點神神叨叨的，沒想到末世後更嚴重了。”
“大爺，”林悅蹲下身，笑着說，“您知道地下三層怎麼走嗎？我們想去拿點東西。”
“地下三層？”老頭臉色一變，連連擺手，“不能去！不能去！那裏有‘哲學怪’！它會問你‘我是誰？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答不上來就把你變成實驗體！”
“哲學怪？”張勇一臉懵，“是會講大道理的怪物？”
“比那可怕！”老頭打了個哆嗦，“它以前是這裏的教授，研究‘存在與虛無’的，變異後就成了‘哲學怪’，上次有個傭兵進去，被它問了三天三夜，最後瘋了，抱着柱子喊‘我是一塊石頭’！”
衆人聽得面面相覷，這研究所的怪物怎麼還帶搞學術的？
“不管它是哲學怪還是數學怪，我們都得去。”任財拍板，“大爺，您知道怎麼去地下三層嗎？”
老頭猶豫了半天，從懷裏掏出個鏽跡斑斑的鑰匙：“從那邊的電梯下去，這是B3層的鑰匙，但你們要答應我，別跟‘哲學怪’討論‘飛鼠俠’的存在意義，它上次跟我爭了兩個小時，說老鼠不該長翅膀，違反自然規律！”
“放心，我們只聊吃的。”任財接過鑰匙，心裏有點發怵——被怪物打死不可怕，被怪物問瘋才可怕。
電梯早就沒電了，衆人只能走旁邊的應急通道。通道裏漆黑一片，手電筒的光柱都被黑暗吞噬了一半，走在裏面能聽到自己的回聲，還有隱約的……嘆息聲？
“這地方太邪門了，”王芳緊緊抓着林悅的手，“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嘆氣。”
“是‘哲學怪’在思考人生呢，”張勇故作輕鬆，“說不定它在糾結‘今天吃清蒸人類還是紅燒人類’。”
走到地下三層的門口，發現是道厚重的合金門，上面有個鑰匙孔，旁邊還貼着張紙，用紅筆寫着：“進門請思考‘存在的本質’，否則後果自負。”
“還真有儀式感。”任財吐槽了一句，把鑰匙插進去，“咔噠”一聲，門開了。
門後是條長長的走廊，兩邊都是實驗室，玻璃門上蒙着灰塵。走廊盡頭有個模糊的黑影，背對着他們，身材高大，穿着破爛的白大褂，手裏好像還拿着根粉筆。
“它……它就是哲學怪？”王胖子聲音發顫。
那黑影緩緩轉過身，衆人這才看清——它沒有臉，腦袋是個巨大的問號，身體由無數根試管組成，裏面泡着綠色的液體，正咕嘟咕嘟冒泡。
“新的……思考者？”哲學怪的聲音像是無數根試管碰撞，“來……討論……存在的意義……”
“我拒絕！”張勇舉起步槍，“我覺得活着的意義就是吃好睡好，不用跟你這沒臉怪瞎逼逼！”
“膚淺……”哲學怪的問號腦袋晃了晃，突然伸出一根試管臂，指向張勇，“你……是誰？”
“我是你爹！”張勇嘴硬。
“錯誤……”哲學怪的試管臂裏冒出綠色的煙霧，“你……不是我爹……根據DNA序列……你與我無血緣關系……”
“我靠！它還懂DNA？”張勇嚇了一跳。
任財趕緊拉了拉他，對哲學怪說：“我們不是來討論哲學的，我們只是來拿點東西，拿完就走，不打擾你思考宇宙。”
“拿東西……”哲學怪的問號腦袋轉向旁邊的一個保險櫃，“你們……想要……靈能核心？”
衆人一愣，這怪物居然知道他們要啥？
“靈能核心是什麼？”任財追問。
“靈氣……源頭……”哲學怪的試管臂在牆上畫了個復雜的公式，“外星……播種……篩選……容器……”
斷斷續續的詞語拼湊出一個驚人的信息，任財心裏一震——難道靈氣復蘇真的和外星文明有關？他們是在篩選能承載他們力量的“容器”？
“所以……你在守護靈能核心？”任財握緊消防斧。
“不……”哲學怪的聲音帶着一絲……悲傷？“我在……等待……答案……”
突然，它的試管臂猛地指向走廊另一邊：“入侵者……來了……”
衆人回頭，只見十幾個銀骨傭兵團的人沖了進來，爲首的是個獨眼龍，臉上有一道刀疤，正用那只獨眼惡狠狠地盯着他們：“任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把你們從倉庫拿的東西交出來，還有那只哲學怪，團長說了，要活捉回去研究！”
“又是你們這幫雜碎！”任財眼神一冷，“上次讓你們跑了，這次沒那麼好運了！”
“口氣不小！”獨眼龍冷笑，“給我上！殺了任財，其他人抓活的！”
銀骨傭兵團的人立刻舉槍射擊，子彈打在哲學怪身上，被試管裏的液體擋住了，沒造成任何傷害。
“攻擊……思考者……”哲學怪的問號腦袋轉了轉，“錯誤……行爲……”它突然伸出無數根試管臂，噴出綠色的煙霧，那些銀骨傭兵團的人一接觸到煙霧，頓時停下了動作，眼神變得呆滯。
“我……是誰？”一個傭兵喃喃自語，開始原地轉圈。
“我從哪裏來？”另一個傭兵抱着頭蹲在地上。
“哲學攻擊！”張勇看得目瞪口呆，“這比林悅的電弧厲害多了！直接攻擊腦子！”
獨眼龍見狀不妙，罵了句“廢物”，親自舉槍射向哲學怪，同時扔出一顆手雷。
“轟隆！”手雷在哲學怪腳下爆炸，雖然沒傷到它，但炸飛了不少試管，綠色的液體濺了一地，冒出刺鼻的氣味。
“疼痛……”哲學怪的聲音變得尖銳，“不符合……邏輯……”它的問號腦袋突然裂開，露出裏面一顆發光的藍色晶體，“啓動……防御模式……”
無數道綠色的激光從試管臂裏射出，掃過走廊，銀骨傭兵團的人被掃到就會變成一灘綠色的液體，連骨頭都不剩。獨眼龍嚇得趕緊躲到保險櫃後面，連滾帶爬地跑了。
“這玩意兒居然還帶激光炮？”張勇咽了口唾沫，“財哥，咱們要不要也撤？”
任財卻盯着哲學怪腦袋裏的藍色晶體：“那就是靈能核心！”他對衆人喊道，“吸引它的注意力，我去拿核心！”
林悅立刻放出電弧，打在哲學怪的試管臂上，雖然沒造成傷害，但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看這邊！你這沒臉怪！”
哲學怪轉向林悅，激光炮對準了她。就在這時，任財像離弦的箭一樣沖過去，消防斧狠狠劈在哲學怪的腦袋上。
“咔嚓！”試管破裂，藍色晶體暴露出來。哲學怪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無數根試管臂纏向任財。
“就是現在！”任財抓住機會，一把將藍色晶體拽了出來。
失去核心的哲學怪瞬間停止了動作，試管裏的液體迅速蒸發，身體一點點化爲粉末，最後只留下地上一灘綠色的痕跡，還有一根沒化完的試管，上面寫着：“答案……在風中……”
“這就……沒了？”王胖子一臉茫然，“連句遺言都沒有？”
任財握着藍色晶體，只覺得一股溫和而磅礴的能量涌入體內，比他之前吸收的所有能量加起來都強。能量探測儀“嘀嘀”作響，屏幕上顯示：“檢測到高純度靈能核心，強度：10級！正在融合……”
他感覺體內的暖流像是找到了源頭，瘋狂地吸收着核心的能量，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五感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他甚至能“看到”遠處銀骨傭兵團撤退的路線，能“聽到”地下三層深處還有生命活動的跡象。
“財哥，你沒事吧？”林悅擔心地問，只見任財身上泛起一層淡淡的藍光，看起來像個發光的燈泡。
“沒事……”任財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能一拳打穿牆壁，“這靈能核心……太爽了！”
他把核心剩下的外殼收好，對衆人說：“走！咱們撤！這裏不宜久留，銀骨傭兵團肯定會回來報復！”
離開研究所時，他們又遇到了那個保安老頭，他正抱着“飛鼠俠”在門口曬太陽。
“你們拿到答案了嗎？”老頭問。
任財想了想，笑着說：“拿到了，答案就是——活着，然後變強，保護想保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