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一把火 雨徹底停了，晨光透過窗紙，將屋裏照得亮堂了些。何雨柱醒來時，雨水已經坐在床邊，小手裏捏着昨晚給的糖果，正盯着看。 “哥，這個糖真好看。”雨水舉着一顆紅色透明的水果糖，陽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 “想吃就吃一顆。”何雨柱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昨夜他半靠在牆上睡着的，這會兒渾身酸痛。 雨水小心翼翼剝開糖紙，把糖放進嘴裏，眼睛立刻眯成了月牙：“甜！” 何雨柱笑了笑，開始生爐子。煤塊不多了，他省着用，只加了半爐。火苗躥起，屋裏漸漸有了暖意。 今天要做的事很多。首要的是解決吃飯問題——家裏的存糧已經見底，昨天買的白面、棒子面得規劃着吃。其次，要開始打聽修屋頂的事。還有，雨水上學的手續得辦。 “雨水，早上想吃啥？”何雨柱問。 “哥做啥我都吃。”雨水含着糖，說話含糊不清。 何雨柱打開米缸，裏面還有一小碗棒子面。昨天買的白面他舍不得早上吃，得留着應急。白菜還有半棵，土豆兩個，豬肉昨天用了一半，還剩半斤。 他想了想，決定做個簡單的——棒子面粥，配鹹菜。但粥也不能太簡單。 棒子面先下鍋炒香。這是前世的經驗：谷物炒過後再煮，會更香更稠。小火慢炒，棒子面漸漸變成淺金黃色，散發出類似爆米花的香氣。 雨水好奇地湊過來：“哥，面還能炒？” “炒過更香。”何雨柱邊炒邊說，“你看，顏色變了，香味出來了。” 炒好的棒子面倒進燒開的水裏，攪拌，很快變成一鍋金黃的粥。他又切了點白菜絲，撒進去一起煮。最後，從鹹菜壇子裏夾出兩根醃蘿卜，切成細丁，用一點點香油拌了拌——這是唯一的調味。 粥盛出來，金黃稠厚，白菜絲點綴其間。鹹菜丁擺在旁邊。 “嚐嚐。” 雨水端起碗，小心喝了一口，眼睛亮了：“好香！跟以前喝的不一樣！” 何雨柱自己也嚐了。簡單，但溫暖。炒過的棒子面激發了谷物本身的甜香，白菜絲增加口感，鹹菜丁提味。在這個寒冷的早晨，這一碗粥勝過前世任何山珍海味。 吃完飯，何雨柱讓雨水在家玩，自己準備出門。今天上午他得去街道辦雨水上學的手續，下午還得去廠裏——雖然招待宴成功了，但日常的食堂工作不能丟。 推開屋門，院子裏已經有了人氣。公共水龍頭那裏，幾個婦女在洗衣服，說說笑笑。看見何雨柱出來，說話聲小了些。 “柱子，這麼早出去啊？”說話的是中院的賈張氏，手裏端着個洗衣盆。 “賈嬸早，去辦點事。” “哦...”賈張氏眼神在他身上轉了轉，“聽說你昨天在廠裏露臉了？能耐啊。” 何雨柱笑笑，沒接話，徑直往前院走。經過閻埠貴家門口時，門開了，閻埠貴推着自行車出來。 “三大爺。” “柱子！”閻埠貴看見他，立刻堆起笑容，“正要去學校呢。雨水上學的事，我跟街道王主任說了，他讓你今天上午去一趟。” “謝謝三大爺，我這就去。” “等等。”閻埠貴推了推眼鏡，“王主任那人，好說話，但也不能空着手去。你看...” 何雨柱明白他的意思，從口袋裏掏出兩顆糖——這是昨天特意留的：“三大爺，您幫我轉交王主任，就說一點心意。” 閻埠貴接過糖，眉頭卻皺了起來：“兩顆糖...柱子，不是三大爺說你，這禮也太輕了。” 何雨柱沉默。他知道閻埠貴說得對，但他現在真沒錢買像樣的禮。 “這樣吧。”閻埠貴想了想，“你先去，好好說。王主任要是答應了，你再補點別的。要是實在困難...”他頓了頓，“我可以先借你點，不過得算利息。” 何雨柱搖頭：“不用了三大爺，我自己想辦法。謝謝您。” 他知道閻埠貴的“借”是什麼代價——高利息，還不清的人情。不能碰。 離開四合院，何雨柱往街道辦走去。南鑼鼓巷街道辦不遠，穿過兩條胡同就到了。那是一間臨街的平房，門口掛着木牌：南鑼鼓巷街道辦事處。 推門進去，屋裏坐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正在整理文件。看見何雨柱，她抬頭：“找誰？” “我找王主任，關於我妹妹上學的事。” “王主任在裏面。”婦女指了指裏間。 何雨柱敲門進去。裏間不大，一張辦公桌，兩個文件櫃，牆上貼着各種通知。桌後坐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戴着老花鏡，正在看文件。 “王主任您好，我是何雨柱，住南鑼鼓巷95號院。我妹妹何雨水今年七歲，該上學了，來辦手續。” 王主任抬起頭，打量他：“何雨柱...何大清的兒子？” “是。” “你爸的事我聽說了。”王主任摘下眼鏡，“你才十六，能當監護人？” “我能。”何雨柱挺直腰板，“我有工作，在紅星軋鋼廠食堂，能養活我和妹妹。” “食堂？”王主任重新戴上眼鏡，“工資多少？” “學徒工資十八萬五，不過昨天廠長給我漲到二十五萬了。”何雨柱如實說。 王主任有些意外：“二十五萬？不少啊。你能掙這麼多？” “我負責小灶，給領導做飯。” “哦...”王主任點點頭，在抽屜裏翻找文件，“那你妹妹上學，學費有困難嗎？” “沒有，我能交。” 王主任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多了些贊許：“行，有志氣。戶口本帶了嗎？” 何雨柱拿出戶口本——這是何大清留下的，幸好沒帶走。王主任看了看，開始填表。 “你妹妹叫何雨水，七歲，上一年級...監護人何雨柱，十六歲...”他邊寫邊說，“按說十六歲當監護人，年齡太小。不過你家情況特殊，我可以破例。但你要保證，一定供妹妹上學，不能半途而廢。” “我保證。” “還有，學校那邊需要開個證明，證明你家確實困難，可以申請減免部分費用。”王主任說，“這個證明我可以給你開，但需要院裏的一大爺或者二大爺籤字證明。” 何雨柱心中一緊。又要欠人情。 “王主任，學費我能交全款，不用減免。” 王主任抬頭看他：“全款？一學期兩萬五，書本費還得一萬左右。你確定？” “確定。”何雨柱說。他知道減免學費意味着什麼——學校會記錄，同學可能知道，雨水會抬不起頭。他不能讓妹妹受這個委屈。 王主任看了他幾秒，點點頭：“好。那我給你開入學通知，你直接去學校報名就行。學校是南鑼鼓巷小學，就在前面那條街。” 表格填好，蓋章。王主任把入學通知遞給何雨柱：“九月一號開學，別遲到。另外...”他頓了頓，“你爸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 “要是他回來，或者有什麼變化，要及時來街道報告。” “我明白。” 從街道辦出來，何雨柱鬆了口氣。第一步完成了。接下來是去學校報名，不過今天來不及了，得明天。 看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他得去廠裏了。 走到軋鋼廠，食堂後廚已經忙碌起來。今天中午的職工餐是大鍋菜——白菜燉土豆、炒蘿卜絲、窩頭。何雨柱一到，劉胖子就把他叫到一邊。 “傻柱，今天楊廠長交代了，中午有區裏的檢查組來，要在食堂吃飯。你負責做幾個小炒，加個菜。” “幾個人？” “五六個吧。做三個菜就行，但要精致點。”劉胖子壓低聲音，“這是展示咱們食堂水平的機會，別搞砸了。” 何雨柱點頭：“需要什麼食材？” “小廚房有，你自己看。盡量用現有的，別超支。” 何雨柱去小廚房查看。有半只雞、一塊豆腐、幾個雞蛋、一些青菜，還有昨天剩下的半斤豬肉。他想了想，決定做宮保雞丁、麻婆豆腐、西紅柿炒雞蛋。簡單，但能展現手藝。 宮保雞丁需要花生米，沒有。他改用炸饅頭丁代替——把剩饅頭切丁炸脆，別有一番風味。麻婆豆腐要有肉末，豬肉正好。西紅柿炒雞蛋最家常，但要做好也不容易。 十點開始準備。雞丁切得均勻，用蛋清澱粉上漿。豆腐切塊，焯水去豆腥。西紅柿去皮切塊，雞蛋打散加少許鹽。 十一點，開始炒菜。先做宮保雞丁：熱鍋涼油，下雞丁滑熟撈出。鍋裏留底油，下幹辣椒、花椒爆香，再下蔥姜蒜。雞丁回鍋，加醬油、糖、醋調味，最後下炸饅頭丁，快速翻炒出鍋。 麻婆豆腐：肉末煸炒出油，下豆瓣醬（這是食堂的寶貝，平時舍不得用）、辣椒面炒出紅油。加高湯，下豆腐，小火慢燒。最後勾芡，撒花椒面。 西紅柿炒雞蛋：雞蛋炒得嫩滑盛出，再炒西紅柿至出汁，雞蛋回鍋，加少許糖平衡酸味，出鍋前撒蔥花。 三個菜擺好，色香味俱全。特別是宮保雞丁，炸饅頭丁金黃酥脆，比花生米更特別。 檢查組十一點半準時到。劉胖子陪着幾個幹部模樣的人進來，何雨柱把菜端上。 “各位領導，這是咱們食堂小灶廚師何雨柱同志做的，請品嚐。” 一個戴眼鏡的領導先嚐了宮保雞丁，眼睛一亮：“這雞丁嫩，這...這是什麼？不是花生米？” “是炸饅頭丁。”何雨柱說，“沒有花生米，我換了種做法。” “有創意！”領導贊道，“味道也好，酸甜辣平衡得恰到好處。” 麻婆豆腐也獲得好評：“這豆腐嫩而不碎，麻辣鮮香，地道！” 西紅柿炒雞蛋最簡單，但也做得比別人好：“雞蛋嫩，西紅柿汁多，家常但不普通。” 檢查組吃得很滿意，臨走時還對劉胖子說：“你們食堂有人才啊，要好好培養。” 劉胖子臉上笑開了花，送走檢查組後，拍着何雨柱的肩膀：“行啊傻柱！又給食堂爭光了！這個月補貼，我給你多申請點！” “謝謝劉主任。” 下午，何雨柱繼續在食堂幫忙。王師傅現在對他態度完全變了，主動找他討論廚藝。 “傻柱，你那宮保雞丁的做法，跟誰學的？”王師傅問。 “自己琢磨的。”何雨柱說，“沒有花生米，就想用別的代替。饅頭丁炸脆了，吸了湯汁更好吃。” “有想法。”王師傅點頭，“廚藝這東西，不能死板。食材變了，做法也得變。” 兩人聊得投機，不知不覺到了下班時間。劉胖子過來，塞給何雨柱一個信封：“這個月的補貼，先給你一部分。好好幹，下個月更多。” 何雨柱打開一看，裏面是三萬元。加上工資，這個月收入能到二十八萬了。 “謝謝劉主任。” “客氣啥！”劉胖子笑，“對了，明天廠工會發福利，每人二斤豬肉。你記得來領。” 二斤豬肉！何雨柱心中一喜。這年頭，豬肉可是好東西。 下班回家，何雨柱特意繞路去了趟雜貨店，花五千元買了把新菜刀——家裏的刀太鈍了。又花三千元買了些針線，雨水的衣服需要補。 回到四合院，天還沒黑。院裏孩子們在玩跳房子，雨水也在其中，小臉凍得通紅，但笑得很開心。 “哥！”看見何雨柱，雨水跑過來。 “玩得高興嗎？” “高興！”雨水說，“小當教我跳房子，我學會了！” 何雨柱摸摸她的頭：“回家吧，哥給你做好吃的。” 回到屋裏，何雨柱開始準備晚飯。今天有肉，他決定包餃子。白面和面，豬肉剁餡，白菜切碎擠水。沒有太多調料，只加了鹽、醬油、一點香油。 但餡料拌得好。豬肉肥瘦相間，白菜清甜，簡單的調味反而凸顯了食材本味。 何雨柱擀皮，雨水在一旁學着包。小手笨拙，包出來的餃子歪歪扭扭，但她很認真。 “哥，你看我這個像不像元寶？” “像。”何雨柱笑，“雨水包的元寶餃子，吃了有福氣。” 餃子下鍋，沸水中翻滾。煮好撈出，白白胖胖，冒着熱氣。 何雨柱調了個簡單的蘸料：醋加一點香油。兄妹倆坐在桌前，吃穿越以來的第一頓餃子。 “哥，好吃！”雨水吃得滿嘴油。 何雨柱也吃了一個。面皮筋道，餡料鮮香。簡單，但滿足。 正吃着，敲門聲響起。何雨柱開門，是後院許家的許大茂，端着個碗。 “傻柱，我媽讓我來借點醋。”許大茂說着，眼睛往屋裏瞟，“喲，吃餃子呢？日子過得不錯啊。” 何雨柱沒接話，去倒了點醋給他。 許大茂接過醋，卻沒走：“聽說你在廠裏混得不錯？都做上小灶了？” “還行。” “行啊你。”許大茂語氣酸溜溜的，“不過你也別得意。食堂那地方，再好也就是個做飯的。我可是學放電影的，將來...” “將來怎麼？”何雨柱平靜地問。 “將來...”許大茂一時語塞，“反正比你強！” 說完，端着醋走了。 何雨柱關上門，搖頭。許大茂這性子，從小就這樣，愛攀比，愛嫉妒。 吃完餃子，何雨柱收拾碗筷，雨水幫忙擦桌子。屋裏點起煤油燈，昏黃的光暈中，兄妹倆的影子投在牆上。 “雨水，上學的事辦好了。九月一號開學，到時候哥送你去。” “真的？”雨水眼睛亮了，“我能上學了？” “能。”何雨柱說，“不過上學要認真，要聽老師的話，要好好學習。” “我一定好好學！”雨水用力點頭，“我要考一百分！” 何雨柱笑了，拿出新買的筆記本和鉛筆：“這個給你，上學用。還有，哥教你寫幾個字。” 他握着雨水的手，在本子上寫下：毛主席萬歲。這是這個時代的孩子最先學的字。 雨水認真跟着寫，一筆一劃，雖然歪扭，但很用力。 教了一會兒字，何雨柱讓雨水去睡。他自己坐在燈下，開始算賬。 現在手裏有：昨天的餘錢加上今天的工資和補貼，一共四十三萬左右。減去今天買菜刀、針線的八千，還有四十二萬二。 需要支出的：學費兩萬五，書本費約一萬，修屋頂至少十萬。還有生活費，煤錢，水電費... 勉強夠，但很緊。必須盡快想辦法增加收入。 他想起前世，很多廚師會接私活——婚喪嫁娶的酒席。這個時代可能不允許，但也許可以悄悄做。還有，可以教人做飯收學費... 正想着，門外又傳來敲門聲。很輕，小心翼翼的。 何雨柱開門，是隔壁的賈張氏。 “柱子，還沒睡呢？” “賈嬸，有事？” “那個...”賈張氏有些不好意思，“聽說你做飯手藝好，我想問問，能不能教教我家東旭？他也在食堂，但一直學不會...” 何雨柱一愣。賈東旭？原著裏賈東旭是易中海原本看中的養老人選，後來出事故死了，留下秦淮茹和三個孩子。現在賈東旭還年輕，沒結婚，在食堂當幫工。 “東旭哥想學？” “想！他老說學不會，挨師傅罵。”賈張氏說，“你要能教教他，我給你...”她摸出兩張糧票，“這個當學費。” 何雨柱看着那兩張糧票，心中一動。這年頭，糧票比錢還金貴。 “賈嬸，糧票您收着。我可以教東旭哥，但能不能學會，得看他自己。” “那太好了！”賈張氏高興了，“明天我就讓他來找你！” 送走賈張氏，何雨柱關上門，心中有了新想法。教人做飯，也許是個路子。不一定要錢，可以換東西——糧票、肉票、布票，或者幫忙幹點活。 這個四合院裏，會做飯的人不多。三大爺閻埠貴家做飯就是煮熟就行，許家也差不多。如果他能教幾手，既能改善鄰居關系，又能得些實惠。 但得小心。這個年代，私人教學算不算“資本主義尾巴”？得把握好度。 夜深了。何雨柱吹滅燈，躺上床。雨水已經睡着了，呼吸均勻。 窗外月光很好，透過窗紙灑進來。屋裏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遠處狗吠聲。 何雨柱閉上眼睛，腦中思緒萬千。 來到這個世界三天了。他有了工作，穩住了局面，雨水上學的事辦妥了。但接下來的路還很長。修屋頂，改善生活，讓雨水健康成長，自己也要在這個時代找到位置... 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夢裏，他好像回到了前世的米其林廚房，但那廚房又變成了五十年代的土灶。他在兩個時空中穿梭，手裏握着刀，面前是各種各樣的食材。 最後，他站在四合院中央，手裏端着一盤菜。周圍是鄰居們，易中海、閻埠貴、許大茂、賈張氏...他們都看着他，眼神復雜。 雨水跑過來，拉着他的衣角：“哥，我餓。” 他蹲下身，把菜遞給妹妹：“吃吧，哥在。” 然後他就醒了。天還沒亮，但東方已經泛白。 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第三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