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硯點頭，沒有直接回答宋燭熒這個問題，而是問宋晚卿，道：“晚卿，今天玩得開心嗎？”
宋晚卿毫不猶豫地點頭：“開心。”
只要是和裴青硯在一起她就很開心。
裴青硯笑着接話：“我也很開心。”
就在裴青硯這句話出來的時候，他看見宋燭熒臉上的笑消失不見了，那雙圓潤的眼睛盯着他，裴青硯懷疑如果這裏只有兩人，她一定會沖上來撕咬他。
裴青硯看了眼周觀，下一刻，周觀將馬車裏宋晚卿在街上買的東西拿出來交給宋晚卿身邊的仲月。
這時候裴青硯再次溫聲開口：“今天在街上走了許久，回去好好休息。”
“嗯。”宋晚卿甜蜜地笑了起來，“你明天還要上朝，今天還陪我出去，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還有兩個月她就要和裴青硯成婚了，兩人感情一直很好，能出什麼意外呢。
都是那個下賤的婢女，害她總是時不時想起這事。
裴青硯沒再看宋燭熒一眼，轉身上了馬車。
宋晚卿一直看着裴青硯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中，她這才看向燭熒，說話的嗓音都是甜蜜的：“燭熒，我們回去吧。”
宋燭熒抱住宋晚卿的胳膊，她真的是太依賴宋晚卿了，宋晚卿其實並不習慣有人這樣黏着自己，可是想到她在外面等了自己許久，到底還是任由她這樣依偎着自己。
她側首望着宋燭熒的側臉，她也不清楚宋燭熒爲何這般黏自己。
宋燭熒又開始問宋晚卿今天出去玩的事：“姐姐今日和姐夫都玩了什麼啊？”
這一刻宋晚卿覺得宋燭熒是懂事的，至少在裴青硯面前除了那一次她就沒再喊他“姐夫”了，平時在私下裏都會喊他“姐夫”，這給宋晚卿一種她和裴青硯很相愛的感覺。
所以宋晚卿也耐心地回答了宋燭熒的問題：“我和他一起去看了花燈，還給彼此買了面具和泥塑小人，當然他還送了我生辰禮物。”
宋晚卿覺得自己很幸福。
她又看看宋燭熒，尤其是和宋燭熒比起來的時候。
她這般可憐，許多時候出去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渴望，宋晚卿想着自己或許可以對她好一些。
姐妹兩人一起走了很短的一段路就分開了，宋燭熒和宋晚卿不住在同一方向，宋燭熒住在最偏僻的地方，因爲大夫說她的身子需要靜養，所以母親特意將府上拿出地方重新修葺一番，讓她搬了過去。
那裏的確很安靜，宋燭熒都聽不到什麼聲音。
一回到院子，宋燭熒變了臉。
可是那群婢女還不知死活地端着苦澀的藥來到宋燭熒面前催促她吃藥。
宋燭熒在方凳上坐下，看着跪在地上手裏端着托盤的婢女：“今晚我不想吃藥。”
婢女一臉的爲難：“二小姐依照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一次藥都不能斷，奴婢知道湯藥苦澀，良藥苦口，奴婢爲您準備了蜜餞，喝了藥之後您含一顆，一會兒就不苦了。”
宋燭熒看着她說：“你比紅纓會說話。”
可是說的還是她不喜歡聽的話。
宋燭熒伸手端起托盤上的藥碗，似乎是被婢女的話勸動了。
可是下一刻，藥碗就被宋燭熒扔了出去：“不喝！”
婢女抬頭，錯愕地看着宋燭熒，宋燭熒挑釁地看着她：“端一碗我也是砸，兩碗也是砸。”
說完，宋燭熒起身去往內室，脫了鞋子抱着她放在枕頭旁邊的毯子睡覺了。
婢女看向旁邊另一個婢女，低聲道：“明天一早去告訴夫人，說二小姐又不願意吃藥了。”
“好。”婢女蹲下來幫着收拾地上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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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燭熒院裏的婢女過去和葉秋瓷稟報這件事的時候，葉秋瓷早膳都顧不得吃就過去看宋燭熒了。
這些年宋燭熒沒少鬧着不吃藥。
任何一個人吃了十幾年的藥也有厭惡的時候，葉秋瓷知道宋燭熒能忍到現在已經很聽話了。
葉秋瓷過來的時候宋燭熒還沒起來，說得準確一些是她不願意起來。
葉秋瓷問了好半天才知道，因爲昨日她沒同意宋燭熒和宋晚卿一起出去，所以她不高興了。
爲了哄着宋燭熒好好吃藥，葉秋瓷沒辦法，同意了她今天可以出門。
葉秋瓷從婢女手裏接過藥碗：“母親已經讓人給你準備馬車了，現在燭熒可以吃藥了嗎？”
宋燭熒還是腦袋往一旁一偏，目光在站在榻邊的兩人婢女身上掃過，指着其中一個：“今天我讓她跟着。”
宋燭熒指的這個是昨晚跟她一起去門口等宋晚卿的婢女，另一個則是昨晚讓她喝藥的婢女。
前者名叫琳琅，後者名叫丹紗。
還不等葉秋瓷開口，就聽宋燭熒道：“昨晚我不想喝藥，她逼我喝藥，我不喜歡她，我不想她跟着。”
“好。”葉秋瓷語氣寵溺，“母親同意就是了。”
葉秋瓷舀起一勺藥喂到宋燭熒嘴巴裏，這次宋燭熒老實地喝了藥：“不過這次出去不能亂跑了，不然下次母親如何都不敢放你出門了。”
宋燭熒連連點頭：“母親這次我可以再吃一根糖葫蘆嗎？”
葉秋瓷皺眉，宋燭熒摸着她的胳膊小心地晃着：“母親求求你了，我真的很想吃，上次出去我看見那些很小的孩子都吃過糖葫蘆，只有我是第一次吃，這副身子已經拖累我太多了，我想把那些本該屬於童年的東西彌補一些回來。”
“你知道的，你的央求母親從來拒絕不了，吃可以，只能一根。”葉秋瓷繼續喂宋燭熒喝藥，“上次就是因爲吃了那東西，回來身子就不舒服，母親是真的不放心。”
“母親，這次我一定不會生病了。”宋燭熒保證道。
因爲能出門了，接下來的事宋燭熒都很配合，配合穿上葉秋瓷爲她挑的衣服，戴上葉秋瓷挑的珠釵，然後帶着琳琅出門了。
她要去找裴青硯，昨晚她說了令她不高興的回答，她要懲罰他！
不聽話的人就要受到懲罰！
這是母親說的，也是姐姐說的，宋燭熒一直牢牢地記在心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