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晨霧尚未散盡,磐石營的器械庫前已響起金屬碰撞的脆響。阿凱正將鋸齒刀卡在磨石上反復打磨,刀刃映出他臉頰上新添的疤痕那是昨日綠霧區與輻射毒蜥纏鬥時留下的印記。老齊蹲在一旁,手裏攥着幾張泛黃的圖紙,正用炭筆在上面標注北郊物資庫的地形輪廓。

“根據俘虜交代,北郊物資庫藏在舊時代的污水處理廠地下。”老齊將圖紙鋪展開,指尖點在標注着“毒蜥巢穴”的位置,“入口被坍塌的混凝土堵住大半,只能容一人彎腰通過,而且通道兩側的岩壁上,全是輻射苔蘚覆蓋的毒蜥卵。”

宋末站在圖紙前,指尖摩挲着那張從綠霧區帶回的身份卡。卡片邊緣泛着磨損的毛邊,正面印着“林溪”兩個字,下方標注的職位是“生物基因研究員”,背面則貼着一張小小的磁條,磁條旁有一道細微的裂痕。昨夜陳醫生嚐試用這張卡解鎖生物培育設備時,屏幕曾短暫閃過一行亂碼,末尾“銀葉花項目組·編號734”的字樣,讓他始終無法釋懷。

“先處理北郊的毒蜥,再查身份卡的秘密。”宋末收起身份卡,目光掃過整裝待發的隊員,“陳醫生新制的抗輻射藥劑分發給每個人,另外帶上火焰噴射器輻射毒蜥的卵怕高溫,用火焰能直接摧毀。”

隊伍出發時,小雅媽媽抱着一個布包追了上來,裏面裝着用銀葉花汁液浸泡過的繃帶。“陳醫生說,這種繃帶能抑制輻射毒素擴散,要是被毒蜥的唾液碰到,得立刻包扎。”她將布包塞進宋末手裏,眼神裏滿是擔憂,“你們一定要活着回來。”

越野車在廢土上顛簸前行,車窗外的景象漸漸變得荒蕪。原本稀疏的植被消失不見,地面布滿深褐色的裂痕,偶爾能看到幾只畸形的變異蟲在裂痕間穿梭。瘦高個俘虜坐在副駕駛座上,雙手緊緊攥着膝蓋上的舊地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快到污水處理廠了。”他突然開口,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前面那片被黑色藤蔓覆蓋的區域,就是毒蜥的活動範圍。那些藤蔓會纏住靠近的生物,把它們拖進巢穴當食物。”

宋末讓越野車停在距離黑色藤蔓百米外的地方,衆人穿戴好抗輻射服,老齊扛起火焰噴射器,率先朝着藤蔓區域走去。黑色藤蔓約莫半人高,藤蔓表面覆蓋着黏膩的汁液,散發着腐臭的氣息。當老齊的靴子不小心蹭到藤蔓時,藤蔓突然猛地纏了上來,像蛇一樣緊緊裹住他的腳踝。

“小心!”阿凱立刻揮起鋸齒刀,刀刃砍在藤蔓上,濺出墨綠色的汁液。汁液落在地面,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在沙地上留下一個個小坑。老齊趁機按下火焰噴射器的開關,橙紅色的火焰瞬間噴涌而出,黑色藤蔓遇火便發出刺耳的噼啪聲,迅速蜷縮成焦黑的一團。

“這些藤蔓是毒蜥的‘眼線’。”瘦高個俘虜躲在衆人身後,小聲說道,“只要藤蔓被觸動,巢穴裏的毒蜥就會立刻沖出來。”

果然,火焰剛熄滅,遠處就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地面微微震顫,幾只體型比綠霧區那只更大的輻射毒蜥,正從污水處理廠的方向爬來。它們的鱗片呈深黑色,上面布滿暗紫色的斑點,猩紅的眼睛在陽光下泛着詭異的光,嘴巴一張一合,滴落着淡黃色的唾液。

“一共五只。”宋末快速清點着毒蜥的數量,對身邊的隊員說,“阿凱,你用電磁槍牽制左側兩只;老齊,你用火焰噴射器對付右側的三只,別讓它們靠近入口;俘虜們負責警戒周圍,一旦有其他變異體出現,立刻示警。”

戰鬥一觸即發。阿凱舉起電磁槍,對準左側的毒蜥扣動扳機,淡藍色的電流貫穿毒蜥的身體,它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重重地摔在地上。但僅僅幾秒鍾後,它又重新爬了起來,鱗片上的暗紫色斑點變得更加鮮豔輻射讓它們擁有極強的自愈能力。

“普通攻擊沒用!得打它們的眼睛!”宋末大喊着,從背包裏掏出一枚手榴彈。他拉開引信,朝着一只正撲向老齊的毒蜥扔去。手榴彈在毒蜥的頭部炸開,碎片劃傷了它的眼睛,墨綠色的血液噴濺而出。失去視力的毒蜥變得狂躁,四處亂撞,不小心撞在了一塊凸起的岩石上,昏死過去。

老齊趁機用火焰噴射器對準另一只毒蜥的腹部,火焰包裹住毒蜥的身體,它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漸漸被燒成焦炭。但剩下的三只毒蜥卻變得更加狡猾,它們不再正面進攻,而是繞到隊伍的後方,試圖偷襲俘虜。

“小心身後!”宋末迅速轉身,舉起電磁槍對準一只毒蜥的眼睛射擊。電流擊中目標,毒蜥重重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就在這時,另一只毒蜥突然撲向瘦高個俘虜,鋒利的爪子劃破了他的抗輻射服,唾液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快用銀葉花繃帶!”宋末立刻沖過去,將瘦高個俘虜拉到身後,同時從布包裏掏出繃帶,緊緊纏在他被唾液碰到的地方。繃帶接觸到皮膚的瞬間,泛出淡淡的銀光,原本開始發黑的皮膚,漸漸恢復了正常顏色。

解決完最後一只毒蜥,衆人終於來到污水處理廠的入口。入口處的混凝土坍塌嚴重,只留下一個狹窄的通道。老齊用撬棍清理掉堵住通道的碎石,通道內立刻傳來一股潮溼的黴味,還夾雜着淡淡的輻射氣息。

“我先進去探路。”宋末拿起手電筒,彎腰鑽進通道。通道兩側的岩壁上,果然布滿了圓形的毒蜥卵,卵的表面覆蓋着一層透明的薄膜,裏面隱約能看到小毒蜥的輪廓。他從背包裏掏出火焰噴射器,對着毒蜥卵噴射火焰,卵殼遇火便破裂開來,流出墨綠色的液體。

沿着通道走了約莫十分鍾,前方出現了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門上沒有密碼鎖,只有一個圓形的凹槽。瘦高個俘虜跟在後面,看到凹槽後突然說道:“黑風說過,這扇門需要用特定的金屬片才能打開,他之前從一個舊時代的遺跡裏,找到過一片和凹槽形狀一樣的金屬片。”

宋末皺起眉頭,他突然想起那張身份卡。他從衣袋裏掏出身份卡,嚐試着將卡片塞進凹槽裏。卡片剛一放入,鐵門就發出“咔噠”一聲輕響,緩緩打開。

門後是一個寬敞的地下空間,裏面堆滿了各種物資密封的罐頭、嶄新的抗輻射服、還有幾箱未開封的醫療設備。但宋末的目光,卻被角落裏一個布滿灰塵的金屬櫃吸引。他走過去,打開金屬櫃,裏面放着一個泛黃的文件夾,封面上寫着“銀葉花項目組·734號實驗記錄”。

他翻開文件夾,裏面夾着幾張照片和一疊實驗報告。照片上的女人,正是身份卡上的林溪。她站在一個實驗室裏,手裏拿着一株銀葉花,笑容溫柔。實驗報告上詳細記錄了銀葉花的培育過程,其中有一頁提到,“734號實驗體成功吸收輻射,並將輻射轉化爲生長能量,若能批量培育,可淨化中度輻射區”。

“宋末哥,你快看這個!”阿凱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他手裏拿着一個小型的金屬盒子,盒子裏裝着一片和身份卡磁條相匹配的金屬片。“這個金屬片,好像能和身份卡組合在一起。”

宋末接過金屬片,將它貼在身份卡背面的裂痕處。金屬片與身份卡完美契合,卡片瞬間泛出淡淡的藍光。他嚐試着將卡片插入旁邊一個控制台的卡槽裏,屏幕瞬間亮起,顯示出一行文字:“身份驗證通過,實驗數據傳輸中”。

屏幕上開始滾動播放一段視頻,視頻裏的林溪穿着白大褂,神色凝重地對着鏡頭說道:“銀葉花項目遭遇重大危機,輻射泄露導致實驗體變異,部分變異體擁有了攻擊人類的能力。我已將核心實驗數據存儲在身份卡中,希望未來有人能找到這張卡片,完成銀葉花的培育,讓廢土重新恢復生機。另外,注意‘輻射之核’,它是淨化輻射的關鍵,但也蘊藏着巨大的危險……”

視頻播放到這裏突然中斷,屏幕恢復了漆黑。宋末將身份卡和金屬片收好,他知道,“輻射之核”一定是解開銀葉花秘密的關鍵。而此刻,營地傳來的通訊器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陳醫生在通訊裏說,培育艙調試成功,第一批銀葉花幼苗即將進入培育階段,但需要更多的營養液原料。

“先把這裏的物資運回營地,再繼續調查‘輻射之核’的線索。”宋末站起身,對着衆人說道。他看着眼前的物資,又摸了摸衣袋裏的身份卡,心中更加堅定了守護希望的決心。廢土雖險,人性雖惡,但只要銀葉花還在生長,只要還有夥伴並肩作戰,就一定能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開出新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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