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化灌溉的成功讓李小面信心大增，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身體上的強烈抗議。連續多日高強度的神識消耗和靈力榨取，讓他這具本就普通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這天清晨，他剛拿起掃帚，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沒站穩。
“嘖，小子，你這身子骨，怕是連村口的王寡婦都不如。”青雲子不知何時已經起床，正端着一杯清水，靠在門框上，看着李小面蒼白的臉直搖頭，“光煉氣不煉體，就像蓋樓不打地基，風一吹就倒。你這‘陣法’搞得再花哨，敵人摸到你跟前，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戳趴下。”
李小面喘着氣，苦笑道：“掌門教訓的是。弟子也覺得渾身乏力，神識恢復也慢。”他之前光顧着鑽研“技術”，確實忽略了這具肉身才是革命的本錢。
“喏，”青雲子用下巴指了指院子角落那幾個布滿灰塵的石鎖和一根黑漆漆的、不知什麼木材做成的棍子，“咱們青雲宗雖然沒落，祖上好歹也出過體修。那些老物件，閒着也是閒着，你自己看着辦。別練死了就行，死了沒人給老夫做飯。”
說完，老爺子又晃晃悠悠回屋，估計是睡回籠覺去了。
李小面走到角落，看着那最小的石鎖，嚐試着提了一下，紋絲不動。他憋紅了臉，運轉體內微薄的靈力灌注雙臂，才勉強將其提離地面幾寸，手臂已是酸麻不堪。
“這玩意兒……比debug還難啊！”他齜牙咧嘴地放下石鎖，又拿起那根黑棍。棍子入手冰涼沉重，舞動起來極爲吃力。
從這天起，李小面的日程表上又多了一項：體能鍛煉。每天掃完地，他都會雷打不動地來到後院，跟那幾個石鎖和黑棍較勁。一開始，他的動作笨拙可笑，舉幾下就氣喘如牛，渾身肌肉酸痛，尤其是第二天，起床時感覺身體像散了架。
“掌門，咱們宗門有沒有什麼……嗯……能緩解肌肉酸痛的藥浴方子？”某天晚飯時，李小面揉着發脹的胳膊肘，小心翼翼地問。
青雲子扒拉着碗裏的飯，眼皮都沒抬：“有啊。”
李小面一喜：“真的？那……”
“藥材你自己去後山找，方子在那堆破爛玉簡裏，自己翻。”青雲子打斷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哦，對了，燒熱水得多砍點柴，廚房那把柴刀也該磨了。”
李小面：“……” 得，又是自力更生。
雖然過程痛苦，但堅持了七八天後，李小面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氣息變得悠長，手腳更有力氣，對靈力的掌控似乎也因身體強度的提升而更加得心應手。最重要的是，過度消耗神識後的恢復速度變快了。
這天下午，他正在後山試驗田裏，一邊用改良後效率更高的“鬆土陣”開墾新地，一邊跟在一旁監工（其實是曬太陽）的青雲子閒聊。
“掌門，您說這煉體和陣法，有沒有可能結合起來？”李小面突發奇想。
“怎麼結合？你打算把陣法刻在自己腦門上，挨打的時候自動觸發金光咒？”青雲子嗤笑一聲。
“不是不是，”李小面比劃着，“比如，我能不能弄個微型的‘輕身陣’或者‘巨力陣’，臨時附在手腳上，增強體能效果？或者，在鍛煉時，用陣法引導靈氣更高效地淬煉特定部位的肌肉骨骼？”
青雲子曬太陽的動作停了一下，微微睜開眼，瞥了李小面一眼：“想法挺刁鑽啊小子。體修向來認爲肉身是大道根本，排斥外物。你這路子……有點歪啊。”
“嘿嘿，管他歪不歪，能提升實力就是好路子。”李小面嘿嘿一笑，“就像編程……呃，就像解決問題，有時候正兒八經的方法走不通，就得試試‘野路子’。”
“野路子……”青雲子咀嚼着這個詞，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行啊，你盡管試。不過別怪老夫沒提醒你，把陣法往自己身上弄，一個不小心，輕則經脈錯亂，重則……砰！”他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弟子會小心的！”李小面縮了縮脖子，但眼神裏的興奮卻藏不住。這無疑又是一個充滿挑戰和樂趣的新方向。
就在李小面規劃着他的“人體附魔”大計時，青雲宗護山大陣之外，三個形貌各異、眼神閃爍的修士，正鬼鬼祟祟地靠近。
爲首的是個刀疤臉漢子，煉氣五層修爲，眼神凶悍。他身後跟着一個幹瘦如猴的矮個子，煉氣四層，以及一個身材肥胖、滿臉橫肉的家夥，也是煉氣四層。
“刀疤劉，就是這兒？看着不咋地啊。”矮個子修士打量着光幕內若隱若現的幾間破茅屋，語氣不屑。
“王家人說了，這陣法有點邪門，讓咱們小心點。”刀疤劉沉聲道，扔給胖修士一個髒兮兮的陣盤，“朱大腸，你不是吹牛說你祖上出過陣法師嗎？看看，這什麼路數？”
胖修士朱大腸接過陣盤，裝模作樣地擺弄了幾下，皺着眉頭：“奇怪，這陣法氣息……似曾相識，又有點不對勁。像是基礎的五行防御陣，但又摻雜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不明白。”
“管他明不明白！”矮個子修士不耐煩道，“試試不就知道了？看我‘鑽地鼠’的！”
說着，他身形一矮，身上土黃色光芒一閃，竟使出土遁術，試圖從地下潛入。然而，他的腦袋剛接觸光幕下方的地面，就仿佛撞上了一層無形壁壘，“咚”的一聲悶響，被硬生生彈了回來，額頭瞬間鼓起一個大包。
“哎喲！這破陣連地下都封死了！”鑽地鼠捂着腦袋痛呼。
刀疤劉臉色一沉：“看來硬闖不行。朱大腸，用破陣錐，強行攻擊一點！”
朱大腸連忙從儲物袋掏出一把黑乎乎的錐子，運足靈力，猛地刺向光幕！
就在破陣錐即將接觸光幕的瞬間，光幕上被攻擊的那一點，突然泛起一陣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漣漪，顏色似乎比周圍淡了那麼一絲絲。
前山，正躺在搖椅上打盹的青雲子，眼皮微微動了一下，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哪兒來的蒼蠅，吵人清夢……”翻了個身，又沒了動靜。
後山，正在嚐試將第一個“輕身”符文結構烙印在自己鞋底上的李小面，突然感覺到護山大陣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異常的靈力反饋。這感覺轉瞬即逝，若非他這些日子對陣法極其熟悉，幾乎無法察覺。
“嗯？”他停下動作，疑惑地望向山門方向，“剛才……陣法是不是被動了一下？像是……有人嚐試用蠻力破解，但力度很小？”
他看了一眼依舊在曬太陽，仿佛什麼都沒發生的掌門，心裏嘀咕：“是錯覺？還是……真的有不長眼的來了？”
他決定，還是先去山門處看一眼比較穩妥。畢竟，他現在可是青雲宗的“首席技術官”兼“安全顧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