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東山侯府的人全都知道了,有個賊子大半夜的去如夢園,剛要進院子,就被起夜的顧如夢發現,賊子慌不擇路一頭撞到門框暈過去,被顧如夢和綠芽打了個半死。
聽說那賊子四肢全斷了,舌頭也自己咬斷了,那叫一個恐怖樣兒。
等到盧集摸着黑過去的時候,顧如夢已經坐在椅子裏喝茶壓驚。
不太明亮的燈光裏,顧如夢神情嫺雅,笑容淡淡。
在綠芽看來,顧如夢那一抹笑容卻像是雪後初晴的陽光,看着溫暖,卻讓人無法直視。
綠芽不知道自家夫人是怎麼辦到這件事的,但她心裏痛快。
看到盧集過來,綠芽聲音越發大了:“夫人,侯爺來了,侯爺一定會爲您做主!侯爺肯定會報官的!”
綠芽這幾個月將盧集看得清清楚楚,她恨極了。
只可惜,夫人一心在盧集身上,不容綠芽對盧集有半點不敬。昨天晚上的事情,讓綠芽越發憤恨到了骨子裏。
說什麼賊,分明就是半夜來害夫人的!
盧集聽到綠芽的話,不以爲意道:“都是家事,家裏處置便是了。此人乃是馬房裏的劉大膽,竟然夜闖如夢園,擾了夫人清淨,扔出去就是!”
事已至此,強行說這劉大膽是奸.夫,只怕是不行了。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要一個更好的法子才是。
然而,聽到這話,綠芽氣得渾身都在抖:竟然弄那麼一個惡心巴拉的人來玷污夫人!綠芽恨不得上去把盧集的臉抓花!
顧如夢給了她一個眼色,綠芽只得停下。
顧如夢問:“侯爺,這件事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盧集安慰開解道:“夫人,我也知道你受了驚嚇。但是,若是將人打死,最後損壞的可是夫人的名聲。旁人問起來說爲何要打死一個馬夫?該怎麼回答?難道說他摸到了如夢園來?如此,夫人的名聲是別想要了。爲了個破落戶,不值當。”
“但是,侯爺都不問問他怎麼來到如夢園的嗎?這裏可是內宅,不是什麼人都想進就能進來的。”
言外之意,就是如今管家的趙老太太放水。
盧集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像是笑顧如夢的天真和不諳世事,“夫人,你看你,又糊塗了不是?還能是爲了什麼?夫人昨日去了慈心堂,頭上戴的珠釵價值百金,在園子裏招搖而過,必定是被這賊子知道了眼熱。以後,夫人還是樸素一點好,省得又招來別人的惦記。”
“可是……”
盧集打斷顧如夢的話,“夫人,你身子還沒好,需要靜養。我會交代外面的人,沒有本侯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放夫人出如夢園!”
跟來的趙青娘怯怯道:“夫人,你病還沒好,還是安心養病爲宜。表哥,我去看看姑母,姑母可是嚇壞了。”
盧集柔聲說:“還是表妹懂事,夫人若是有你這樣懂事,侯府就不會出這種事情了。表妹你去吧,陪陪母親。”
趙青娘羞澀地低下了粉頸。
綠芽氣得七竅生煙,張嘴就要罵,顧如夢阻止了她。
只在離開的時候,盧集嘆息道:“夫人,你身子不好,好好養病,就不要出去惹事了。你瞧瞧,今兒只出去了一趟,就惹來了這等禍事。我這都是爲了你好,外面諸事繁雜,夫人安心養好了身體,還愁將來麼?”
這番殷勤深情的語氣,無奈又疼惜的表情……
都這樣了,盧集還能聲情並茂說出那番話,他沒神經病吧?
綠芽氣得眼淚汪汪,“夫人,夫人……”
她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哭成了淚人兒。
偏生,她卻說不出盧集的不是。
盧集從來沒有給過夫人和自己擺臉色,相反是一直溫煦的笑容,無奈又深情的眼神。
京城有人說盧集是京城四公子之一,那份清貴的氣度和溫柔雅量就無人能及。
綠芽想說,她家夫人不需要這些溫柔雅量,你們誰愛誰拿去……
顧如夢安慰她:“傻姑娘,哭什麼。你等着,你想要的都會有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