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聲音還在寒風中回蕩，吳帆的劍已經刺了出去。
這一劍，快如閃電。
雷擊桃木劍上的雷紋瞬間亮起，紫色電光纏繞劍身，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炫目的軌跡。吳帆煉氣五層的修爲全力爆發，劍尖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噼啪的爆鳴。
“找死。”黑袍人不閃不避，抬手一抓。
他的手瞬間變得漆黑如墨，指甲暴漲三寸，像五把黑色的匕首，迎向桃木劍。
劍爪相交。
沒有金鐵交鳴，只有沉悶的撞擊聲，像是兩塊木頭撞在一起。紫色電光和黑色魔氣交織、碰撞、炸開。
吳帆被震退三步，虎口發麻。黑袍人卻紋絲不動，只是黑袍的袖子裂開了一道口子。
“煉氣五層？”黑袍人輕蔑地笑了，“青陽觀真的沒落了，連掌教都只有這點修爲。”
他身後的四個黑衣人同時上前，呈扇形包圍吳帆。每個人都從懷裏掏出黑色的令旗，輕輕搖晃。
令旗無風自動，涌出滾滾黑霧。黑霧中，隱約可見扭曲的人臉、掙扎的手臂、無聲尖叫的嘴——那是被禁錮的怨魂。
百鬼夜行！
吳帆心裏一緊。靜心前輩說的沒錯，黑蓮果然擅長操控陰魂邪祟。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吳帆左手掏出一張五雷符，右手劍指掐訣，“雷來！”
符紙燃燒，化作五道電蛇，射向四面的黑霧。
電光所過之處，怨魂發出淒厲的慘叫，黑霧被炸開一個個空洞。但空洞很快又被新的黑霧填補，怨魂仿佛無窮無盡。
“沒用的。”黑袍人搖頭，“我這‘百鬼幡’裏，有三百冤魂。你一張五雷符，能殺幾個？”
他話音剛落，四個黑衣人同時搖動令旗。黑霧翻滾凝聚，化作四條黑色的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撲向吳帆。
吳帆急退，同時從懷裏掏出八卦鏡。
“天地正氣，照妖顯形！”
八卦鏡射出一道金光，照在一條黑蟒頭上。黑蟒發出痛苦的嘶鳴，頭部開始潰散。但另外三條已經撲到近前。
來不及了。
吳帆咬牙，將全身氣灌注到雷擊桃木劍中。
“青陽劍法，破邪！”
劍光大盛，他整個人旋轉起來，劍隨身轉，化作一個紫色的光輪。三條黑蟒撞在光輪上，被絞得粉碎。
但吳帆也付出了代價。光輪破碎，他踉蹌後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體內氣息翻騰，剛才那一劍消耗太大。
“不錯，能擋下這一擊。”黑袍人鼓掌，“但你能擋幾次？”
他親自出手了。
沒有用任何法器，只是一步步走向吳帆。每一步落下，地面就結出一層黑色的冰霜。空氣中的溫度急劇下降，吳帆呼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
極寒魔功！
吳帆想起師父筆記本裏的記載：黑蓮有四大護法，各修一種魔功。寒冰、烈火、陰魂、毒瘴。眼前這個，應該就是寒冰護法。
“小子，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黑袍人停在吳帆三丈外，“交出玄陰之體，我收你爲徒，傳你無上魔功。否則，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吳帆擦去嘴角的血，笑了：“我師父是張道全，青陽觀第四十六代掌教。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收我爲徒？”
黑袍人眼神一寒：“不識抬舉。”
他張開嘴，吐出一股白氣。白氣所過之處，空氣凍結，地面結冰，連空間都仿佛凝固了。
吳帆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變冷，血液流速減慢，思維開始遲鈍。這是寒冰魔功的“冰封千裏”，一旦被完全凍住，就會化作冰雕，魂魄都被禁錮。
不能硬抗。
吳帆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他清醒了一瞬。他抓住這一瞬的機會，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裏面裝的是益氣丹。
他沒有服下，而是將整瓶丹藥捏碎，丹藥的粉末混合着鮮血，塗抹在雷擊桃木劍上。
這是《青陽符籙大全》裏記載的秘法：以精血和丹藥爲引，暫時激發法器的全部威力。
代價是，法器會受損，甚至毀壞。
但現在顧不上了。
“雷擊桃木劍，聽我號令！”吳帆高舉長劍，“以我精血，祭汝之靈；以我丹藥，壯汝之威！敕！”
劍身上的雷紋全部亮起，紫色的電光變成了血紅色。整把劍嗡嗡震動，像是要活過來。
天空中，烏雲開始匯聚。
不是自然的烏雲，而是被劍意引來的雷雲。雲層中，電光閃爍，雷聲隱隱。
黑袍人臉色一變：“天雷引？不對，你修爲不夠……”
“是不夠，”吳帆笑了，笑容慘烈，“但我可以借！”
他舉起劍，指向天空。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弟子吳帆，以青陽觀第四十七代掌教之名，借九天之雷，誅邪滅魔！”
轟隆！
一道水桶粗的紫色天雷，劈開雲層，落在劍尖上。
雷擊桃木劍瞬間變成了一柄光劍，吳帆整個人都被電光包裹。他的皮膚開始龜裂，七竅流血，但眼神堅定如鐵。
“這一劍，爲了我師父！”
他雙手握劍，向前一劈。
不是劈向黑袍人，而是劈向地面。
劍光沒入地下，消失不見。
黑袍人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劈歪了？果然是個……”
話音未落，異變突生。
以吳帆爲中心，方圓十丈的地面，突然炸開無數道裂縫。每一道裂縫中，都噴涌出紫色的電光。電光如蛇，如龍，如網，交織成一個巨大的雷電牢籠，將黑袍人和四個黑衣人全部籠罩。
“地雷陣？”黑袍人終於色變，“你什麼時候布的陣？”
“剛才。”吳帆咳出一口血，“你以爲我爲什麼要退那三步？”
他每退一步，就在地下打入一枚雷符。三步，三枚雷符，構成三才雷陣的基礎。然後用天雷引激活，形成這“地網天羅”。
這是他從《青陽符籙大全》裏學的，第一次用，就賭上了性命。
因爲維持這個陣法，需要消耗大量的精血和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飛速流逝。
但值得。
“滅！”吳帆雙手合十，猛地一壓。
雷電牢籠瞬間收縮。
四個黑衣人連慘叫都沒發出，就被電光絞成粉末，連魂魄都被淨化。他們的百鬼幡炸開，裏面的怨魂四散逃竄，但在雷電中紛紛消散，得到解脫。
黑袍人怒吼一聲，身上爆發出沖天的黑氣。黑氣凝結成冰甲，硬抗雷電。
嗤嗤嗤……
冰甲在雷電中迅速消融。黑袍人拼命催動魔功，但無濟於事。雷電是魔功的克星，更何況這是借來的天雷。
“小子，我記住你了！”黑袍人怨毒地看了吳帆一眼，突然噴出一口黑血。
黑血化作一個血色的蓮花印記，印在他的眉心。印記亮起紅光，他的身體開始虛化。
血遁術！
他想逃。
“想走？”吳帆咬牙，又噴出一口精血，噴在雷擊桃木劍上。
劍光再盛三分。
雷電牢籠猛地一絞。
“啊——”黑袍人發出一聲慘叫，左臂被絞碎，化作黑煙。但他的身體已經虛化到極限，最終化作一道血光，沖破牢籠，消失在夜空中。
只留下一句話在空中回蕩：“吳帆，黑蓮必滅你滿門！”
雷電牢籠緩緩消散。
吳帆站在原地，手中的雷擊桃木劍寸寸斷裂，變成一堆焦黑的木屑。劍裏的雷靈，在剛才那一擊中耗盡了。
他身體晃了晃，單膝跪地，大口吐血。
血是黑色的，帶着冰渣——寒冰魔功的寒氣已經侵入他的五髒六腑。
但他贏了。
擊退黑蓮護法，滅殺四個爪牙。
雖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雷擊桃木劍毀壞，精血虧損嚴重，寒氣入體，修爲倒退到煉氣四層。
但贏了。
吳帆艱難地站起身，看向林家方向。
三才陣還在運轉，淡淡的金光籠罩着小樓。林晚應該沒事。
他一步一步往家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寒氣在體內肆虐，凍得他牙齒打顫。精血虧損帶來的虛弱感，讓他頭暈目眩。
但他不能倒下。
黑蓮的人可能還有後手，必須盡快帶林晚轉移。
回到平房區，吳帆沒有進師父的屋子，而是直接去了林家。
敲開門，林晚看見他的樣子，嚇得臉色發白：“吳帆！你怎麼……”
“沒事。”吳帆擠出一個笑容，“收拾東西，馬上走。”
“去哪？”
“玄陰觀密室。”吳帆說，“黑蓮的人還會再來，這裏不安全了。”
林晚沒有多問，轉身回屋，幾分鍾就收拾好一個小包袱。她又去跟奶奶說了什麼，老奶奶雖然擔心，但看着吳帆渾身是血的樣子，還是點了點頭。
“我奶奶說，讓我跟你走。”林晚背好包袱，“她說你是個好人。”
吳帆心裏一暖，又一陣苦澀。
好人？他剛才殺了四個人，雖然他們是邪道，但也是人命。
修道之路，果然充滿血腥。
兩人離開林家，吳帆帶着林晚往城西紡織廠方向走。夜已經很深了，街上空無一人。寒風呼嘯，吹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
吳帆邊走邊運功驅寒，但收效甚微。寒冰魔功的寒氣極其難纏，以他現在的修爲，至少要三天才能逼出。
“你受傷了。”林晚忽然說，“我能感覺到，你體內有一股寒氣，在破壞你的經脈。”
吳帆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林晚才修煉玄陰心法幾天，就能感知到別人體內的氣息？
玄陰之體，果然不凡。
“嗯，中了寒冰魔功。”吳帆說，“暫時死不了。”
林晚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我能幫你。”
“你怎麼幫？”
“玄陰心法裏，有一招‘太陰引’，可以引導陰寒之氣。”林晚說，“你體內的寒氣也是陰寒屬性，或許我能引出來。”
吳帆想了想，點頭：“試試看。”
兩人在路邊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林晚雙手按在吳帆背上，閉上眼睛，開始運轉玄陰心法。
吳帆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氣流從林晚掌心傳入自己體內。這股氣流很柔和，像月光，像溪水，在他經脈中遊走，所過之處，凍結的經脈開始鬆動。
最神奇的是，那股寒冰魔功的寒氣，竟然被這股清涼氣流吸引，主動從五髒六腑中剝離，匯入氣流中。
一刻鍾後，林晚收手，臉色有些蒼白：“我只能引出三成，剩下的太深了，我修爲不夠。”
吳帆活動了一下身體，果然輕鬆了許多。雖然寒氣還沒完全清除，但至少不會危及生命了。
“謝謝。”他真誠地說。
“該說謝謝的是我。”林晚看着他，“你是爲了保護我才受傷的。”
吳帆搖搖頭，沒有多說。兩人繼續趕路。
紡織廠在城西郊區，是一排紅磚廠房。晚上廠裏沒人，只有幾個看門的老頭在值班室打瞌睡。
吳帆按照靜心說的，繞到廠區東北角。那裏果然有一個廢棄的倉庫，門上掛着生鏽的鐵鎖。
他掏出雷擊桃木劍的殘柄——雖然劍身毀了，但劍柄還是完好的，裏面還有一絲雷靈。輕輕一捅，鐵鎖就開了。
推門進去，倉庫裏堆滿了破舊的紡織機和廢料，積了厚厚的灰塵。空氣中有股黴味。
吳帆找到東北角，果然有一塊石板是鬆動的。他搬開石板，下面是一個向下的台階，黑黢黢的，深不見底。
“跟緊我。”吳帆點燃一根準備好的火把，率先走下去。
台階很陡，很長。兩人走了大概五分鍾，才到底。
眼前是一個石門，門上刻着一朵蓮花——不是黑蓮那種邪異的黑蓮，而是一朵潔白的、盛開的蓮花，周圍有祥雲環繞。
玄陰觀的標志。
吳帆按照靜心教的方法，咬破手指，在蓮花中心點了一滴血。
血液滲入石門，蓮花亮起柔和的白光。石門無聲地向內打開。
門後，是一個比青陽觀密室更大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個水池，池水是乳白色的，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池邊種着幾株奇異的植物，有的開着藍色的花，有的結着紅色的果。
四周的牆壁上，鑿出了一個個格子，裏面擺滿了典籍和法器。最裏面，有一張石床，床上鋪着幹淨的蒲團。
這裏就是玄陰觀最後的底蘊。
吳帆掃視一圈，發現這裏的陰氣很純淨，不像林家那種混雜怨氣的陰氣，而是像月光一樣清冷、聖潔。
這裏確實是玄陰之體修煉的寶地。
“以後你就住在這裏。”吳帆對林晚說，“這裏有祖師留下的禁制，能隔絕內外。黑蓮的人找不到，就算找到，也進不來。”
林晚點點頭，走到水池邊，伸手摸了摸池水：“這水……好舒服。”
“這是‘月華靈液’。”吳帆想起《青陽符籙大全》裏的記載，“吸收月華精華凝聚而成，對陰屬性修煉者有極大好處。你每天可以泡一個時辰，能加速修煉。”
他又走到牆邊的格子前，看了看裏面的典籍。大部分是玄陰觀的傳承，還有一些煉丹、煉器、陣法的基礎知識。
“這些書，你都可以看。”吳帆說，“但記住，貪多嚼不爛。先從《玄陰心法》開始，打好基礎。”
“嗯。”林晚應了一聲，忽然問，“那你呢？你住哪？”
吳帆愣了愣。
他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這裏雖然是密室，但只有一張石床。
“我……我回師父那裏。”他說，“黑蓮的目標是你，不是我。我回去，還能迷惑他們。”
“不行。”林晚搖頭，“你也受傷了，需要靜養。而且……我一個人在這裏，害怕。”
她聲音很小，帶着一絲顫抖。
吳帆看着她，這個十四歲的女孩，剛剛經歷生死危機，現在要被獨自留在這個地下密室……
確實殘忍。
“那這樣，”吳帆說，“我先在這裏陪你幾天，等你適應了，我再回去。”
林晚眼睛亮了：“真的？”
“嗯。”
吳帆走到石床邊，盤腿坐下，開始運功療傷。林晚也坐在池邊，按照玄陰心法開始修煉。
密室裏安靜下來，只有兩人的呼吸聲，還有池水輕輕蕩漾的聲音。
吳帆一邊療傷，一邊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黑蓮吃了大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那個寒冰護法逃走時說的“滅你滿門”，不是空話。
他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煉氣四層，太弱了。至少要築基，才有自保之力。
但築基需要築基丹，需要煉丹爐，需要地火……
這些他都沒有。
也許玄陰觀密室裏會有？
吳帆睜開眼睛，開始仔細搜索密室。
一個時辰後，他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個暗格。暗格裏，放着一個玉盒。
打開玉盒，裏面是三樣東西：一枚玉簡，一個小巧的丹爐，還有一瓶丹藥。
吳帆先拿起玉簡，貼在額頭——這是修道界常用的信息存儲方式。
玉簡裏的信息涌入腦海：是一篇完整的《玄陰真經》，從煉氣到金丹，應有盡有。還有配套的劍法、符咒、陣法、煉丹術……
玄陰觀的完整傳承！
吳帆心跳加速。有了這個，林晚的修煉之路就徹底暢通了。
他又拿起丹爐。丹爐只有巴掌大，青銅材質，三足兩耳，爐身刻着日月星辰的圖案。注入靈氣後，丹爐微微發光，能隨意變大變小。
這是一個法寶級的丹爐！
雖然只是下品法寶，但對現在的吳帆來說，已經是至寶了。
最後是那瓶丹藥。瓶子上貼着標籤：“築基丹”。
吳帆手一抖，差點把瓶子摔了。
築基丹！
他夢寐以求的東西，就這麼輕易地出現在眼前？
打開瓶子，裏面有三顆丹藥，龍眼大小，通體碧綠，散發着沁人心脾的藥香。確實是築基丹，而且是上品築基丹，藥力溫和，成功率高。
吳帆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
有了築基丹，他就可以嚐試築基了。
但築基不是小事，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布下防護陣法，還要有人護法——雖然護法主要是防止外敵幹擾，他現在有玄陰觀禁制保護，倒是不用擔心。
問題在於，築基成功率只有三成。一旦失敗，輕則修爲倒退，重則經脈盡毀。
要不要現在築基？
吳帆猶豫了。
他現在狀態不好，寒氣未清，精血虧損。這種狀態下築基，成功率可能連一成都不到。
但不築基，以煉氣四層的修爲，怎麼應對黑蓮的下一次襲擊？
“吳帆。”林晚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她不知何時結束了修煉，走到吳帆身邊，看着玉盒裏的東西。
“這是……築基丹？”林晚拿起藥瓶，她能感覺到裏面澎湃的藥力。
“嗯。”吳帆點頭，“玄陰觀祖師留下的。”
林晚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用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吳帆驚訝地看着她。
“別這麼看我。”林晚笑了笑，“我雖然不懂很多，但我知道，黑蓮的目標是我，你是爲了保護我才受傷的。如果你不強，我們都活不下去。”
她把藥瓶塞進吳帆手裏：“而且，玄陰真經裏記載了‘玄陰築基法’，不需要築基丹也能築基。只是慢一點，但更穩固。”
吳帆握着藥瓶，心裏涌起一股暖流。
這個女孩，在生死關頭，還能爲他着想。
“謝謝。”他鄭重地說，“這份情，我記下了。”
“那你要答應我，”林晚認真地看着他，“一定要築基成功。我不想……不想再看到有人爲我而死。”
她想起了靜心前輩說的，玄陰觀當年的慘劇。
吳帆點頭：“我答應你。”
接下來的三天，吳帆和林晚都待在密室裏。
吳帆先花了一天時間，用月華靈液配合青陽心法，終於把體內的寒氣徹底逼出。又花了一天時間，服用益氣丹，恢復精血虧損。
第三天，狀態調整到最佳，他準備築基。
林晚主動提出爲他護法——雖然她修爲低微，但至少能在他失敗時及時救治。
吳帆在密室中央布下了一個簡易的聚靈陣，又用驅邪符在周圍貼了一圈。然後盤腿坐在陣中，服下一顆築基丹。
丹藥入腹，化作一股熱流，瞬間沖遍全身。
吳帆立刻運轉青陽心法，引導藥力沖擊經脈。
築基的第一步：打通任督二脈。
任脈在前，督脈在後，是人體最重要的兩條經脈。打通之後，體內靈氣才能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藥力如潮水，一波波沖擊着經脈的壁障。
痛。
像是用燒紅的鐵棍捅進經脈，又像是用錘子一寸寸敲碎骨頭。吳帆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汗水如雨下。
但他不能停。
停了，就前功盡棄。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就在吳帆快要支撐不住時，忽然聽見“啵”的一聲輕響。
任脈，通了。
緊接着，督脈也開始鬆動。
藥力乘勝追擊，一鼓作氣。
啵！
督脈也通了。
任督二脈打通，靈氣在體內形成了一個大循環。吳帆感覺到，自己的感知瞬間擴大了十倍，能“看見”密室裏的每一粒灰塵，能“聽見”地下水脈的流動。
但這還沒完。
築基第二步：凝聚靈基。
靈氣在丹田中旋轉、壓縮、凝聚。從氣態，到液態，最後凝固成一枚小小的、晶瑩剔透的晶體——這就是靈基，修道的真正根基。
這個過程更痛苦，更危險。
吳帆的臉色開始變幻，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青。身體周圍，靈氣形成漩渦，瘋狂涌入他的體內。
林晚緊張地看着，手心裏全是汗。
突然，吳帆身體一震，噴出一口黑血。
失敗了？
林晚心一沉。
但下一秒，吳帆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氣息。那氣息純淨、渾厚，帶着雷霆的剛猛和月華的柔潤，竟然融合了青陽和玄陰兩種特性。
他睜開眼睛，眼中精光四射，如電如芒。
築基，成了。
吳帆緩緩站起，感受着體內澎湃的力量。靈基在丹田中緩緩旋轉，每轉一圈，就吸收一絲天地靈氣，轉化爲自身的法力。
現在的他，比煉氣四層時強了十倍不止。
“恭喜。”林晚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吳帆也笑了：“謝謝。”
他看向密室的出口，眼神變得銳利。
黑蓮，我來了。
這一次，輪到我來找你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