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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客人後,陸景川拽着媽媽的頭發,將她一路拖進浴室。
“既然吃不下去,那就清醒清醒。”
他打開淋浴噴頭,調到最冰的冷水,對着媽媽的臉猛沖。
“咳咳!咳咳!”
水流灌進鼻腔、口腔,窒息感撲面而來。
媽媽雙手在空中亂抓。
陸景川站在一旁點了支煙,冷眼看着她在瓷磚上掙扎翻滾。
“清醒了嗎?”他吐出一口煙圈,眼神漠然。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是緊急電話,南非那邊的礦場出了大事故。
死了不少人,需要他立刻親自過去處理。
他掛了電話,來不及再折磨媽媽,匆匆換好衣服。
臨走前,他踢了踢還躺在浴室地磚上的媽媽。
“算你運氣好。”
“等我回來,再跟你算今晚的賬。這幾天給我老實點。”
別墅大門關上,引擎聲遠去。
我從門縫裏看到這一幕,心髒狂跳。
這是唯一的機會。
如果這次逃不掉,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確認陸景川的私人飛機起飛後,我立刻沖進浴室,扶起高燒的媽媽。
媽媽泡在積水裏,一動不動,了無生氣。
我扶起高燒的她,她身體燙得嚇人,還在不停地打哆嗦。
“媽,我們要走了。這次,我們一定能走。”
我用系統能量,屏蔽了別墅的監控五分鍾。
大雨傾盆。
媽媽光着腳,踩在泥濘的花園裏。
每一步都疼得倒吸涼氣,但她跑得比誰都快。
翻越圍牆時,媽媽體力不支,重重摔在泥地裏。
她的腳踝扭了,高高腫起。
“初初,你走,媽媽走不了了......”
“閉嘴!”
我吼她一聲,眼淚卻奪眶而出,“我不可能丟下你!”
我背起比紙還輕的媽媽。
她在陸景川身邊十七年,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我在暴雨裏狂奔,她的血滴在我肩膀上,燙得我心慌。
雨水打得我睜不開眼,但我不敢停。
我們終於跑到海邊約好的廢棄碼頭。
海浪滔天,一艘破漁船在風浪裏起伏。
那就是我們的諾亞方舟。
船老大是個聾啞人,只認錢,不認人。
“快!上船!”
我把媽媽推上船板。
她渾身溼透,頭發凌亂。
但那雙死灰般的眼睛裏,終於亮起一簇火苗。
她回頭拉我,聲音發顫,卻帶着前所未有的解脫:
“初初,我們要自由了。”
我也跳上船。
漁船引擎轟鳴,船身開始晃動,慢慢離岸。
十米、二十米......
陸地上的別墅越來越遠,變成一個模糊的黑點。
媽媽癱在甲板上,又哭又笑。
“我們逃出來了......初初,我們真的逃出來了......”
可我們還沒高興多久,海面上突然起了變故。
原本漆黑的海面,突然亮起無數強光。
刺眼的白光將我們這艘小破船照得無所遁形。
黑暗裏,三艘巨大的遊艇從四周包抄過來,堵死了所有退路,。
漁船被迫熄火。
正對面的遊艇甲板上站着的,正是陸景川。
他根本沒去機場,而是一直在這裏看戲。
擴音器裏,傳出他漫不經心的聲音,
“婉婉,大半夜的,帶着我們的女兒去哪兒旅遊?”
“也不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