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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李泱泱拿着一個陳舊的荷包進來,上面歪歪扭扭繡着鴛鴦。
那是阮玲瓏曾經熬了九個夜晚才繡成的平安符。
“陛下說看着礙眼,讓我處置了”,她當着阮玲瓏的面,將荷包扔進火盆。
阮玲瓏沒有白日裏的心疼了,只是靜靜地看着火焰吞噬了那段過往,心中最後一點溫熱也隨之熄滅。
當晚,她再次被灌下摻了毒的藥,高燒不退。
宮人請來的太醫全被攔在宮外,宮人紅着眼回報:“李姑娘說陛下有令,除了她,誰也不得爲娘娘診治。”
阮玲瓏昏沉中咳嗽不止,恍惚想起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雪夜,她高燒不退,少年謝景淵赤着上身躺在雪地裏,待渾身冰涼後,上床爲她降溫。
那時他一遍遍在她耳邊說:“玲瓏,別怕,我都會救活你的。”
而今夜,他卻任由李泱泱斷了她的生路。
就在她意識即將消散時,一絲涼意貼上額頭。
她艱難睜開眼,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眸,恍惚呢喃:“蕭明?”
“真的是你!”面前的蕭明也是又驚又喜,“屬下調任宮中侍衛已有月餘,卻沒想到傳聞中的皇後竟真是你!”
阮玲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淚水奪眶而出。
記憶瞬間回到多年前。
她爲謝景淵傳遞情報時險些暴露,是值守宮門的蕭明暗中相助。
從那以後,他們成了彼此最信任的夥伴。
她鑽狗洞送信,他就在外望風;她被人追蹤,他總能及時解圍。
這份生死與共的情誼,持續了整整兩年,直到一場大火,他們在混亂中失散,都以爲對方已不在人世。
她哽咽難言,他們當年都互相隱瞞了身份,只怕事情一朝暴露,會拖累對方。
此刻,蕭明紅着眼圈搖頭:“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他冒險買通了守衛,悄悄請來太醫。
幾劑藥下去,阮玲瓏的高燒終於退了。
而此時的養心殿內,謝景淵坐了一夜,聽着宮人稟報鳳儀宮的情況。
“難道她真的病了?”他終是放心不下,哪怕心中還有氣,卻忍不住想去看看。
踏入鳳儀宮,卻見阮玲瓏面色如常地坐在榻上。
跟來的李泱泱立即道:“民女早說過娘娘無礙,陛下偏是不信呢。”
謝景淵鬆了口氣,安撫地拍拍她肩膀:“朕自然最信你。”
阮玲瓏一言不發,半坐在床上,心口已痛到麻木。
“你可知道錯了?”謝景淵皺眉看着她冷漠的神色,沉聲,“後日便是封後大典,莫要再提和離,好好準備,不必裝病了。”
這時蕭明端着藥進來,聞言跪稟:“陛下明鑑,娘娘昨日確實病重,今早才退燒!”
“你是何人?”謝景淵聞言卻目光驟冷,“一個侍衛,怎會出現在內殿?”
李泱泱立即添油加醋:“莫非是娘娘特意指派的?”
阮玲瓏立刻蹙眉,解釋道:“他是本宮舊相識,若不是他,我恐怕已經......”
“舊相識?”謝景淵忽然轉身打斷,眼底翻涌着嫉妒,咬牙,“你總是有這麼多舊相識!可如今身份不同,你爲何不能收斂些?”
蕭明跪地辯解:“娘娘確實病重......”
“住口!侍衛冒犯皇後,拖出去,杖責!”
謝景淵什麼也聽不進去了,只知道阮玲瓏身邊不能有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