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城的第三天，林羽終於有時間研究《星辰霸體訣》第二層功法了。
但他首先面對的，不是高深的修煉要訣，而是人力資源部的新通知——因爲“成功獲取重要武道資源，爲公司做出突出貢獻”，他的職級從“特別助理”連升三級，現在是“高級特別助理（星宮資源開發方向）”。
工資漲了百分之五十，但KPI也翻倍了。
“新的績效考核指標。”陳靜把厚厚一沓文件放在林羽桌上，“包括但不限於：每月至少發現一處星宮遺跡線索、完成與三家以上勢力的合作談判、提交不少於五萬字的星宮研究報告、還有……這個。”
她指着最後一行：“定期在武道社交媒體上發布‘星宮小知識’，提升公司品牌影響力。市場部建議你開個短視頻賬號，名字他們都想好了，叫‘社畜的星辰武道日記’。”
林羽：“……我能拒絕嗎？”
“可以。”陳靜推推眼鏡，“但宣傳獎金就沒有了。宣傳獎金是基本工資的30%。”
林羽默默收起了文件。社畜的悲哀，連成了武者都逃不掉。
處理完一堆報銷單和會議記錄（高級特別助理要參加的會議是之前的三倍），林羽終於在下班後鎖上了辦公室的門，拿出了《星辰霸體訣》卷二。
第二層功法名叫“星脈貫通”，顧名思義，是要打通全身與星辰之力共鳴的特定經脈。卷首語寫得很玄乎：“引星光入體，鑄星脈通衢，則真氣如星河奔涌，生生不息。”
翻開正文，林羽愣住了。
功法圖解上，人體的經脈被畫成了……地鐵線路圖？不同的星力運行路線用不同顏色標注，還有“換乘站”（經脈交匯點）和“終點站”（丹田）。
“這什麼鬼？”他忍不住吐槽。
“哦，這個啊。”星老的聲音在腦海響起，“第三百六十五代守門人是個軌道交通愛好者，他把功法改造成了地鐵圖版本，說這樣更直觀。雖然被長老會批評‘不夠莊重’，但因爲確實易懂，就流傳下來了。”
林羽仔細看，還真像那麼回事：
“手太陰肺經”是藍線，“手陽明大腸經”是紅線，交匯於“合谷站”（合谷穴）。
“足太陽膀胱經”是綠線，貫穿背部，被標注爲“城市環線”。
最離譜的是丹田，被畫成了一個大型交通樞紐，標注“星辰總站”，旁邊還有小字：“本站可換乘所有線路，建議預留充足換乘時間”。
“修煉時要按照線路圖運行星力？”林羽問。
“對，先從簡單的線路開始。”星老指導，“今天先練‘手太陰肺經線’，這是基礎線路，只有七個‘站點’。你試着把星力從‘中府站’（中府穴）運行到‘少商站’（少商穴），中途停靠所有站點，每個站點停留三秒。”
聽起來……像公交司機？
林羽盤膝坐下，開始嚐試。第一遍很順利，星力如小火車般在經脈中運行，七個站點依次點亮。但問題來了——到達終點“少商站”後，星力不知道該去哪了。
“要掉頭嗎？”他問。
“不，要轉入‘手陽明大腸經線’。”星老說，“看換乘示意圖，‘少商站’可以換乘到‘商陽站’（商陽穴），那是另一條線的起點。”
林羽試着做。星力從少商穴流轉到商陽穴，但這個過程很生澀，像不熟練的司機在窄路上掉頭，卡住了。
“換乘失敗。”他嘆氣。
“多練幾次。”星老鼓勵，“當年我學的時候，在換乘站卡了三天。不過那時候沒有地鐵圖，全靠想象，更難。”
練到第五遍時，林羽終於成功完成了一次換乘。但新的問題出現了——他的右手食指開始不受控制地抖動，像在……按看不見的按鈕？
“這是正常現象。”趙明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正拿着一個平板記錄數據。
“趙師傅？你怎麼進來的？”
“蘇總給我鑰匙了，讓我監測你的修煉數據。”趙明眼睛發亮，“你看，你的星力運行軌跡在屏幕上顯示得多清楚！這是根據功法圖解建模的實時模擬！”
平板上，果然有一個3D人體模型，裏面有一條發光的藍線在緩緩移動，旁邊還有各種數據：運行速度、星力濃度、經脈負荷……
“我開發了‘功法運行監測系統’。”趙明得意，“能實時顯示修煉狀態，發現問題及時調整。剛才你換乘卡頓的時候，系統顯示是‘星力調度算法沖突’，我建議你優化一下真氣分配比例。”
林羽看着平板上的數據流，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在修煉上古功法，而是在調試一款復雜軟件。
“還有，你的右手食指抖動，”趙明繼續分析，“是因爲‘商陽站’這個穴位對星力刺激很敏感。按照數據，我建議你在經過這個站點時，把停留時間從三秒縮短到兩秒，減輕刺激。”
“這也能數據化？”
“武道是科學！”趙明認真道，“我已經收集了你修煉第一層時的所有數據，建立了個人模型。現在預測，如果你每天修煉三小時，按照最優路徑運行，打通‘手太陰肺經線’和‘手陽明大腸經線’的循環，需要……七天。”
“這麼快？”
“科學修煉，效率翻倍。”趙明豎起大拇指，“不過這只是基礎線路。要完全掌握第二層，需要打通十二條主要‘線路’，建立完整的‘軌道交通網’。預計時間……三個月。”
林羽算了一下，三個月從二階初期到中期？這速度確實驚人。
但修煉不是唯一的煩惱。第二天一早，夜梟的金先生就正式來訪了。
會議室裏，金先生遞上一份厚厚的合作方案：“夜梟希望能與林隊長建立長期合作關系。我們提供情報、資源、和技術支持，換取星宮資源的共同開發權。”
林羽翻看方案，條件很優厚：夜梟負責尋找其他碎片線索，提供安保，甚至願意出資建立專門的“星宮研究院”。作爲回報，他們只要30%的研究成果共享權。
“爲什麼這麼大方？”林羽問。
“因爲只有你能感應碎片，打開星宮遺跡。”金先生坦白，“夜梟研究了二十年，空有情報，沒有鑰匙。與其繼續無謂的搜尋，不如合作共贏。”
“血拳會那邊……”
“夜梟會處理。”金先生微笑，“實際上，沙狼那支隊伍，我們已經‘勸退’了。短時間內，血拳會不會再騷擾你。”
林羽有些心動，但還是謹慎：“我需要時間考慮。”
“當然。”金先生起身，“三天內給我答復。對了，爲表誠意，附贈一條情報：葉家在接觸一個叫‘星宮遺族’的組織，據說他們是星宮陷落後幸存者的後代。葉無痕最近頻繁出入老城區，可能就在接觸他們。”
這個消息很有價值。送走金先生後，林羽立刻聯系蘇瑤。
“星宮遺族？”蘇瑤皺眉，“我聽說過這個組織，很神秘，從不與外界接觸。如果葉家真和他們搭上線，事情就復雜了。”
“我們要不要也接觸一下？”
“難。”蘇瑤搖頭，“遺族對外界武者戒心很重。不過……也許有個辦法。”
她看着林羽：“你是星宮正統傳承者，對遺族來說，可能是‘自己人’。如果你能找到他們，表明身份，也許能得到支持。”
“怎麼找？”
“從葉無痕入手。”蘇瑤眼神銳利，“盯緊他，順藤摸瓜。”
於是，林羽的日程表上又多了項任務：盯梢葉無痕。趙明自告奮勇提供技術支持：“我有微型無人機！巴掌大小，靜音，帶紅外攝像！只要跟着葉無痕的車，就能知道他去了哪！”
盯梢行動在第二天下午開始。葉無痕的車從葉家莊園駛出，林羽和趙明開車遠遠跟着，無人機在空中監視。
葉無痕很警惕，繞了好幾圈，最後停在了老城區的一片拆遷區。這裏都是待拆的老房子，住戶已經搬空，很適合秘密會面。
“他進去了。”趙明看着無人機傳回的畫面，“第三棟，二樓。裏面……有三個人，都是武者，但氣血波動很奇怪，不像正統功法。”
林羽下車，悄悄摸到那棟樓附近。運轉《星辰霸體訣》，他能清晰感知到樓內的星力波動——那三個人修煉的功法，確實和《星辰霸體訣》同源，但很微弱，像是殘缺版本。
他正要靠近，突然，一個身影從旁邊巷子閃出，擋在他面前。
是葉無痕？不，是個女人，三十多歲，穿着普通的牛仔褲和襯衫，但眼神銳利如鷹。
“星宮傳承者？”她上下打量林羽，“跟我來。”
林羽警惕：“你是誰？”
“遺族護衛，影。”女人簡潔地說，“長老要見你。”
林羽猶豫了一下，點頭。趙明在對講機裏急道：“林羽，別去！可能是陷阱！”
“如果是陷阱，剛才她就動手了。”林羽低聲回應，“你繼續監視，保持聯系。”
跟着影走進另一棟樓，上到三樓，進了一個空房間。房間裏已經有三個人在等：一個白發老者，一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和林羽年齡相仿的年輕人。
三人的氣息都很特別——星力微弱但精純，像是經過無數代稀釋，但本質未變。
“你就是得到《星辰霸體訣》和碎片的人？”老者開口，聲音蒼老但有力，“我是遺族現任長老，星雲。”
“我是林羽。”
星雲長老仔細打量他，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三百年了……終於又有正統傳承者出現。你可知，星宮陷落後，我們遺族隱姓埋名，守護着最後一點星火，等待重建之日。”
“我聽說了。”林羽說，“你們爲什麼不自己尋找碎片？”
“因爲我們血脈中的星力已經稀薄，無法感應碎片。”旁邊的年輕人開口，語氣有些苦澀，“我是星海，這一代最優秀的子弟，但也只能勉強運轉第一層功法的皮毛。沒有完整傳承，我們連打開星宮遺跡都做不到。”
林羽明白了。遺族空有身份，沒有能力；而他，有能力，但沒有根基。雙方確實可以互補。
“葉家找你們做什麼？”他問。
星雲長老冷哼：“葉家想用資源交換我們的星宮古籍。但他們不知道，那些古籍只是歷史記載，真正的傳承只有功法核心。我們拒絕了。”
“那你們願意和我合作嗎？”
三人交換眼神，星雲長老緩緩點頭：“你是正統傳承者，按祖訓，我們有義務輔助你。但有幾個條件：第一，重建星宮後，遺族要恢復正式身份；第二，星宮武庫的資源，遺族要有一定份額；第三……你要收星海爲徒，傳授完整的《星辰霸體訣》。”
第三個條件讓林羽愣了：“我？收徒？我自己才二階……”
“實力不代表正統。”星海認真地說，“你得到了核心傳承，就是這一代的守門人。按星宮規矩，守門人有義務將傳承延續下去。”
林羽頭大了。他連自己都還顧不過來，還要收徒弟？
“我需要時間考慮。”
“可以。”星雲長老說，“但請記住，葉家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拿不到古籍，可能會用其他手段。遺族雖然隱世，但也有自保之力。如果有需要，可以聯系我們。”
影遞給林羽一個木牌，上面刻着星圖：“捏碎木牌，我會感應到。”
離開拆遷區，林羽心情復雜。一天之內，夜梟和遺族都找上門來，都要合作。他這個小隊長，突然成了香餑餑。
回公司的路上，趙明興奮地分析數據：“遺族那三個人的星力頻譜我記錄下來了！雖然弱，但純度很高！如果能提取他們的血脈樣本做研究，說不定能開發出增強星力感應的藥劑！”
“別打歪主意。”林羽警告，“他們是合作夥伴，不是實驗對象。”
“知道知道。”趙明訕笑，“我就是說說。”
回到辦公室，林羽看着桌上堆積的文件：修煉計劃、合作談判方案、盯梢報告、還有人力資源部的KPI考核表……
他嘆了口氣，拿起《星辰霸體訣》卷二。
至少修煉這件事，是純粹的。
運轉星力，沿地鐵線路運行。今晚的目標是打通“手太陰肺經線”和“手陽明大腸經線”的循環。
星力小火車再次出發。這次他有了經驗，在換乘站順利轉入新線路。當真氣完成第一個循環時，丹田突然一震！
“星辰總站”擴大了？不，是容量增加了！能儲存的星力多了兩成！
“恭喜，打通第一條循環線路。”星老欣慰地說，“照這個速度，三個月後，你就能完成第二層‘星脈貫通’，踏入二階中期。”
林羽感受着體內更充盈的星力，總算有了點成就感。
但手機響了，是蘇瑤：“林羽，協會通知，明天上午開星宮資源分配協調會。七大家族，三大組織，還有幾個散修聯盟都會派人。你是主角，準備一下發言稿。”
“……發言稿？”
“關於碎片的研究進展和後續計劃。”蘇瑤說，“記得提一下蘇氏集團在其中發揮的關鍵作用。市場部已經幫你寫了個初稿，發你郵箱了。”
林羽打開郵箱，果然有一封新郵件，標題是：《在星宮資源分配協調會上的發言稿（林羽高級特別助理版）》。
附件下載，打開。開頭第一句：“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同道，在蘇氏集團的大力支持下，本人有幸獲得了星宮核心碎片……”
林羽關掉文檔，揉了揉太陽穴。
武道修煉再難，也比寫發言稿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