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早晨七點半，蘇氏集團大樓前停了五輛大巴車。
林羽睡眼惺忪地站在人群中，手裏拿着行政部發的“團建物資包”——裏面有一瓶水、一包餅幹、一個急救包，以及……一張人身意外保險單。
“爲什麼還有保險單？”林羽問旁邊的張偉。
“慣例。”張偉打了個哈欠，“去年團建，研發部的小李在‘極限閃避區’被機械臂打斷了胳膊，理賠了八萬。從此以後公司就給每個人都買團建險。”
林羽看着保險單上“最高賠付五十萬”的字樣，突然覺得今天可能不會太平。
蘇瑤今天穿了一身運動裝，正拿着喇叭組織大家上車：“按部門上車！行政部一到三號車，安保部四號車，研發部和特別行動組五號車！”
林羽正要上一號車，卻被蘇瑤叫住了：“你跟我上五號車。”
五號車裏坐的都是“特殊員工”。林羽一上車就感受到強烈的氣血波動——最弱的都是二階武者，還有幾個氣息深不可測，至少三階以上。
趙明也在車上，正抱着一台筆記本電腦敲代碼，旁邊放着個金屬箱子，上面貼滿了“小心輕放”、“此面朝上”、“內含精密儀器”的標籤。
“趙師傅早。”林羽打招呼。
“早。”趙明頭也不抬，“我在優化星力探測器的算法，昨晚發現一個bug，如果星力濃度超過閾值，探測器會進入過載模式，把周圍的星力全吸過來。”
林羽心裏一緊：“那會怎樣？”
“理論上，會導致小範圍的星力真空。”趙明推了推眼鏡，“不過我已經加了限制器，把吸收上限調低了。應該……問題不大。”
應該？林羽對這個詞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車程一小時。路上，蘇瑤向大家介紹了今天的主要活動：“武道主題樂園有十二個區域，我們主要去三個：星力試煉區、實戰模擬區、還有新開放的‘古遺跡探險區’。中午在樂園餐廳吃飯，下午自由活動。”
她頓了頓，特別提醒：“記住，我們是來團建的，不是來踢館的。除非對方先動手，否則不要惹事。特別是……不要和葉家的人起沖突。”
車裏的武者們相視一笑，那表情分明在說“看情況”。
樂園門口，巨大的招牌上寫着“葉氏武道樂園”，旁邊還有一行小字：“體驗真實武道，感受生死刺激”。
入口處已經排起了長隊。蘇氏集團的人有專用通道，但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穿着樂園制服的中年男人攔住了。
“蘇總，歡迎歡迎。”男人皮笑肉不笑，“我是樂園經理，葉康。按照規矩，所有進入樂園的武者都需要進行基礎測試，以便分配適合的體驗項目。”
他指了指旁邊的一排儀器：“請各位依次通過氣血檢測儀。”
蘇瑤眉頭微皺：“去年可沒這個規矩。”
“今年新加的，爲了遊客安全。”葉康笑得意味深長，“特別是星力試煉區，對修煉者的要求比較高。如果實力不足，可能會……受傷。”
這話裏的挑釁意味很明顯了。
蘇瑤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就測吧。”
蘇氏集團的員工依次通過檢測儀。大部分人在二階到三階之間，有幾個特別行動組的達到了四階。輪到林羽時，檢測儀發出“滴滴”的警報聲。
“檢測到未知能量波動……”儀器屏幕上顯示出一串亂碼，“無法識別功法類型，能量評級：一階中期。”
葉康眼睛一亮：“這位就是修煉星辰功法的小兄弟吧？果然是特別。請到這邊做個詳細測試，我們需要收集您的星力數據，才能開放星力試煉區的全部功能。”
林羽看向蘇瑤，蘇瑤點點頭：“去吧，我陪你去。”
詳細測試在一個單獨的房間進行。房間裏擺滿了各種儀器，牆上還貼着星圖。葉康親自操作，讓林羽站在一個圓形平台上。
“請運轉您的功法。”葉康說。
林羽運轉《星辰霸體訣》，體表泛起微弱的星光。房間裏的儀器立刻亮起，數據在屏幕上瘋狂滾動。
“星力純度91.2%……頻率穩定……能量轉化效率……”葉康一邊記錄一邊嘀咕，“果然是正宗的星辰功法。小兄弟，有沒有興趣和我們葉家合作？我們可以提供更好的修煉資源。”
“謝謝，我在蘇家很好。”林羽婉拒。
葉康也不強求，只是笑了笑：“那太可惜了。好了，測試完成，您可以進入星力試煉區了。提醒一下，裏面的星力濃度是外界的十倍，第一次進入可能會有點不適應。”
走出測試間，蘇瑤小聲對林羽說：“他在收集你的數據。葉家對星辰功法研究很深，可能要分析你的功法特點。”
“那我是不是暴露了？”
“早晚的事。”蘇瑤倒是不在意，“在武道界，隱藏實力反而更容易被針對。光明正大地展示，別人想動你也要掂量掂量。”
星力試煉區是一個巨大的穹頂建築，內部被改造成了星空環境。天花板是投影幕布，顯示着璀璨的銀河，地面上散布着各種訓練設施。
一進門，林羽就感到濃鬱的星力撲面而來。這裏的星力濃度比外界高得多，而且更加純淨，幾乎不受城市光污染的影響。
“哇，這地方……”林羽深吸一口氣，感覺體內的《星辰霸體訣》自動加速運轉起來。
“不錯吧？”趙明不知何時跟了進來，手裏拿着那個金屬箱子，“我檢測過了，這裏的星力是人工模擬的，但純度很高。如果能長期在這裏修煉，你的進步速度能提升三倍。”
他打開箱子，取出一個眼鏡形狀的設備：“來，試試我的星力探測器2.0版。我優化了算法，增加了AR增強現實功能。”
林羽戴上眼鏡，眼前立刻浮現出各種數據：星力濃度、能量流向、最適合吸收的位置……
“往前走，左轉。”趙明指導，“那個角落的星力渦旋最強，在那裏修煉效果最好。”
林羽按照指引走到角落，果然感覺這裏的星力格外濃鬱。他盤膝坐下，開始運轉功法。星力如潮水般涌入體內，速度比平時快了數倍。
“效率提升280%！”趙明看着平板上的數據，興奮地說，“如果每天能在這裏修煉兩小時，一個月內你就能突破到一階後期！”
林羽也感受到了不同。這裏的星力不僅濃鬱，而且異常溫順，幾乎不需要煉化就能吸收。他的丹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盈起來。
但好景不長。十分鍾後，一群穿着葉家制服的人走了進來。爲首的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面容英俊但眼神倨傲，正是葉家三少爺葉無痕。
“喲，蘇瑤，你們蘇家也來體驗我們的星力試煉區？”葉無痕笑道，“感覺怎麼樣？比你們蘇家那個破修煉室強多了吧？”
蘇瑤平靜回應：“還行，就是人工痕跡太重，少了自然星力的靈動。”
“呵，嘴硬。”葉無痕不以爲意，目光落在林羽身上，“這位就是你們新招的那個星辰功法修煉者？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林羽站起身，沒說話。他記得蘇瑤的叮囑：不要主動惹事。
但葉無痕顯然不想放過他：“聽說你修煉的是《星辰霸體訣》？正好，我也研究過星辰功法。要不要切磋一下，讓我看看正統的星宮傳承有多厲害？”
“葉無痕，他是我們蘇家的人。”蘇瑤上前一步，“想切磋，我陪你。”
“別急嘛。”葉無痕擺擺手，“我就是好奇。這樣吧，我們玩個小遊戲。看到那邊的‘星力擂台’了嗎？站上去，比拼星力吸收速度。誰先讓擂台的能量柱充滿，誰贏。很安全，不會受傷。”
林羽看向蘇瑤，蘇瑤微微點頭。這種純比拼功法吸收能力的比試，確實沒什麼危險。
“好。”林羽答應了。
星力擂台是個直徑五米的圓形平台，中央有一根透明能量柱。兩人各站一邊，平台會自動抽取周圍的星力，供兩人吸收。誰吸收得快，能量柱就會朝誰的方向傾斜。
林羽和葉無痕同時站上擂台。裁判是樂園的工作人員，一聲令下，比賽開始。
林羽全力運轉《星辰霸體訣》，星力如洪水般涌入體內。能量柱開始緩緩朝他這邊傾斜。
但葉無痕也不弱。他修煉的雖然不是正統星辰功法，但葉家顯然研究過星力運用技巧。他雙手結印，星力吸收速度竟然不比林羽慢多少。
“葉家果然有備而來。”蘇瑤皺眉。
“正常。”趙明倒是不意外，“葉家收集了大量星辰功法殘篇，雖然不完整，但拼湊出一些實用技巧還是做得到的。”
擂台上，兩人勢均力敵。能量柱在中間微微搖擺，一會兒偏向林羽，一會兒偏向葉無痕。
但漸漸地，林羽開始占據上風。《星辰霸體訣》畢竟是正統星宮傳承，對星力的親和力和掌控力遠超葉無痕的拼湊功法。能量柱開始穩定地朝林羽傾斜。
葉無痕臉色有些難看。他顯然沒料到林羽的功法如此精妙。
“用那個。”他朝台下使了個眼色。
一個葉家手下悄悄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瞬間，擂台周圍的地面亮起復雜的符文，星力濃度驟然提升！
“作弊！”蘇瑤怒道，“他們調高了擂台區域的星力輸出！”
“我就知道。”趙明冷笑，“不過……正合我意。”
擂台上，林羽感覺到星力突然變得狂暴起來，吸收起來更加困難。但葉無痕似乎早有準備，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引導着狂暴的星力，吸收速度反而加快了。
能量柱開始反向傾斜！
“小子，認輸吧。”葉無痕得意道，“在葉家的地盤，你還想贏？”
林羽咬牙堅持，但確實頂不住了。星力太過狂暴，他的經脈開始隱隱作痛。
就在這時，趙明悄悄打開了金屬箱子，啓動了裏面的星力探測器。
“林羽，聽我指揮。”趙明的聲音通過眼鏡內置的耳機傳來，“把你的功法頻率調整到3.7赫茲，然後全力吸收。剩下的交給我。”
林羽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了。他把功法運行頻率調整到趙明指定的數值。
下一秒，異變突生！
整個星力試煉區的星力，突然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一樣，瘋狂涌向擂台！不，準確說，是涌向林羽！
“怎麼回事？！”葉無痕大驚失色。他發現自己完全吸收不到星力了，所有的星力都在往林羽那邊跑！
能量柱以驚人的速度倒向林羽，短短三秒就完全充滿！
“嗡嗡嗡——”擂台的警報器響起：“能量過載！能量過載！”
“停！快停下！”葉無痕大喊。
但停不下來了。趙明的星力探測器進入了過載模式，正以恐怖的效率抽取整個試煉區的星力。天花板上的投影開始閃爍，地面上的燈光忽明忽滅，那些模擬星光的設備一個個熄滅。
“趙明！關掉你的設備！”蘇瑤也發現不對勁了。
“我在試！限制器失靈了！”趙明滿頭大汗地操作着筆記本電腦，“算法出bug了！這東西在自我進化，它學會了繞過我設置的安全限制！”
整個試煉區的星力被抽幹，連模擬星空的投影都維持不住了。穹頂恢復成普通的白色天花板，燈光全部熄滅，只剩下應急照明燈發出慘白的光。
葉家的安保人員沖了進來，但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他們引以爲傲的星力試煉區，現在星力濃度比外面還低。
“你們……”葉無痕臉色鐵青，“你們毀了我們的試煉區！”
“意外，純屬意外。”趙明訕笑着收起設備，“我賠，我賠。這套設備成本大概八十萬，我賠你們一百萬，夠了吧？”
“這是一百萬的事嗎？！”葉無痕怒吼，“這是葉家投資三千萬建設的重點項目！你們知道重新充能要多久嗎？一個月！”
蘇瑤把林羽從擂台上拉下來，對葉無痕說：“今天的事是個意外。損失蘇家會賠償，具體金額讓兩家財務部門去談。現在，我們先告辭了。”
“想走？”葉無痕一揮手，葉家的安保人員圍了上來。
蘇氏集團的武者們立刻上前，雙方對峙，氣氛劍拔弩張。
“葉無痕，你想在這裏開戰嗎？”蘇瑤冷冷道，“別忘了，今天是團建日，我們來了兩百多人。真要打起來，你這樂園還能剩下多少？”
葉無痕臉色變幻，最終咬牙道：“好，你們走。但這事沒完。蘇瑤，告訴蘇山河，葉家會正式提出抗議！”
回程的大巴上，氣氛有些凝重。
“對不起，蘇總，是我沒控制好設備。”趙明道歉。
“不怪你。”蘇瑤揉了揉太陽穴，“葉家本來就設了局，就算沒有你的設備，他們也會用其他方法找茬。只是……”
她看向林羽：“你剛才吸收了大量星力，感覺怎麼樣？”
林羽感受了一下體內，臉色突然變了：“我的丹田……滿了。”
“滿了？”
“不僅滿了，而且星力在自動壓縮。”林羽有些慌，“我好像……要突破了。”
一階中期到後期的突破，本來還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水磨工夫。但剛才吸收了海量星力，直接把這個過程壓縮到了幾小時內。
“快，去後面的空座位！”蘇瑤當機立斷，“所有人注意，林羽要突破了，護法！”
大巴車立刻被清出一個區域。林羽盤膝坐下，全力引導體內狂暴的星力。趙明則拿出各種儀器監測數據。
“星力濃度超標150%……經脈負荷達到臨界值……需要外部疏導！”趙明快速說道。
蘇瑤一掌按在林羽背後，用自己的真氣幫他疏導星力。但她的真氣一進入林羽體內，就被星力同化了。
“不行，他的星力太特殊，我的真氣幫不上忙。”蘇瑤皺眉。
“用這個！”趙明從箱子裏掏出一個手環，“我開發的‘經脈穩定器’，本來是用來防止走火入魔的。雖然沒在星辰功法上測試過，但原理應該通用。”
手環戴在林羽手腕上，發出微弱的脈沖。林羽體內的星力波動果然平緩了一些。
突破持續了二十分鍾。當最後一股星力被煉化，林羽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星芒。
“成功了？”蘇瑤問。
林羽點點頭，感受着體內比之前強大數倍的真氣：“一階後期。”
全車人鬆了口氣。在行駛的大巴車上突破，這也算是創了蘇家的記錄了。
“恭喜。”趙明一邊記錄數據一邊說，“不過你要注意，這次突破是外力強行催化的，基礎可能不穩。接下來一周要鞏固修爲，不要急着修煉新招式。”
“知道了，謝謝趙師傅。”
蘇瑤看向窗外，突然笑了：“有意思。葉家本想算計我們，結果反而幫你突破了。估計葉無痕現在肺都要氣炸了。”
林羽也笑了。確實，今天的經歷雖然驚險，但收獲巨大。
“不過，”蘇瑤正色道，“葉家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你要更加小心。還有趙明，你的那個探測器……”
“我會改進的！”趙明立刻保證，“下次絕對不會有bug！我發誓！”
蘇瑤看着他真誠的眼神，嘆了口氣：“算了，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大巴車駛回公司時，天已經黑了。林羽剛下車，手機就收到一條銀行短信：
“您尾號3378的賬戶收到轉賬50000元，附言：突破賀禮。——蘇瑤”
五萬！林羽眼睛一亮。這下房租問題徹底解決了，還能買點修煉資源。
但他高興了不到三秒，又收到一條短信：
“林先生，您今天的表現很精彩。我們老板很欣賞您，邀請您共進晚餐。如果您拒絕……您猜會發生什麼？——血拳會”
林羽的笑容僵在臉上。
武道世界，果然沒有一刻安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