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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玩意兒?”
柳文秀尖銳地叫了一聲,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猛地將木盒子摔在地上。
獻血證和繳費單散落一地。
江川的直播鏡頭立刻對準了地面。
那本鮮紅的獻-血證上,我的名字“江念”清晰可見。
旁邊幾張泛黃的繳費單,抬頭是“京市第一人民醫院”,項目名稱模糊不清,但金額卻一筆比一筆大。
直播間的彈幕有片刻的停滯,隨後涌出更多的猜測。
【獻血證?她很缺錢嗎?】
【裝什麼可憐!缺錢就可以偷東西?】
【你們看那繳費單,十幾萬、二十萬的,她一個學生哪來這麼多錢?肯定是賭-博或者吸-毒了吧!】
【樓上真相了!這種人爲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
柳文秀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她的臉色變得更加猙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學好!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現在把主意打到家裏的東西上來了!”
她一腳踩在那些單據上,用力地碾了碾,仿佛要將我的存在徹底抹去。
“江川!報警!立刻報警!就說家裏遭了賊,讓警察來通緝她!”
江月連忙上前,拉住柳文秀的手臂,眼淚說掉就掉。
“媽,不要啊!姐姐要是被抓了,這輩子就毀了!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我們私下裏找她好不好?”
她這番“善良”的表演,再次引爆了直播間。
【江月小仙女!都這時候了還爲小偷姐姐着想!】
【江家有女如此,真是家門不幸啊!】
江川看着手機上的彈幕,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冷哼一聲,故作大度地說道:“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江念。”
就在這時,他的助理打來電話,聲音激動。
“江川哥!有消息了!有人在‘環球中心’的奢侈品店看到江念了!監控截圖已經發給您了!”
江川精神一振,立刻點開圖片。
圖片雖然模糊,但能看到一個身形和我相似的女人,正背着一個新款的限量版包包,在櫃台結賬。
“好啊!你個江念!”
江川氣得大笑起來,他將手機屏幕對準直播鏡頭。
“大家看到了嗎?這個賤人,拿着我們家的錢,在外面揮霍!現在人就在環球中心!”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走!我們現在就去抓人!我要讓她當着全網的面,跪下來認錯!”
柳文秀也激動起來,臉上帶着報復的快意。
“對!抓住她!把她的臉皮撕下來!”
一家人浩浩蕩蕩地朝外走,完全忘了還站在門口的快遞員。
江月走在最後,經過快遞員身邊時,她停頓了一下,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柔和卻又殘忍地說道:
“大哥,我看你還是走吧。我姐姐她......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說完,她便追着江川他們離去,留下一個無辜又無奈的背影。
快遞員愣在原地,看着那三個沉甸甸的麻袋,又看了看這一家人的背影,黝黑的臉上滿是茫然和不解。
我飄在空中,看着他們驅車遠去,心中一片死寂。
環球中心?
我怎麼會去那裏。
我生命的最後幾天,是在城中村那個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裏度過的。
那裏陰暗、潮溼,連陽光都吝嗇得不肯照進來。
他們,永遠也找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