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想讓我過黑水河,那我們就把他們變成死人,正大光明的過。”
李奕站起身,走到洞口。
外面是被雨水洗刷過的林地,空氣裏滿是清新味道。
他轉過身,對上蕭瀟的眼睛。
“所以,我們先把身後追我們的人解決,再去黑水河,各個擊破!”
蕭瀟猛地抬起頭,琥珀色的眸子重新燃起了火焰。
這是她熟悉的規則,簡單、直接。
“宣威營在黑水河南岸,一定有他們的據點。”
李奕的腦子轉得飛快,
“他們所有的布置,都是一張朝南撒開的網。我們就主動出擊,把網撕了!”
這個說法,蕭瀟愛聽。
她利落地站起身,將火堆旁烘幹的“風鸞”雙刀插回腰間,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按捺不住的殺氣。
“怎麼搞?”
“用他們的方式,對付他們。”
李奕從包袱裏取出一把匕首,“軍中最重事實。他們會根據線索,判斷我們的狀態,預測路線。”
話音剛落,他就用匕首在自己左臂上劃開一道小口子。
血珠滲出,染紅了衣袖。
蕭瀟的身體繃緊,手不自覺地按在了刀柄上。
李奕撕下一塊布條,任由鮮血浸透,然後才慢悠悠地包扎好傷口。
“我們分開走。”
他將那塊染血的布條丟在地上,
“你往東,弄出一個人快速離開的痕跡。我往西,僞裝成受傷後,慌不擇路的樣子。”
“半個時辰後,繞個圈,到西面那處一線天隘口。你堵住入口,我守着出口。”
“等他們全部進來,我們關門打狗,聽明白了嗎?”
蕭瀟沒多問,重重點頭。
“好。”
……
一個時辰後,一線天隘口外。
宣威營右翊威郎將趙信,看到了地上那串踉蹌的腳印和血跡。
“將軍,痕跡到這裏就斷了,那小子應該是把自己逼進了這死胡同。”
斥候上前稟報,“東面的兄弟回報,那個女人身法太快,應該是甩下這藥罐子自己逃了。”
“逃了?”
趙信冷哼一聲,眼底全是輕蔑,“廢物就是廢物,大難臨頭各自飛。也好,省了我不少事。”
他對手下這群由罪卒和亡命徒組成的軍隊很有信心。
哪怕目標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藥罐子,他也要用雷霆之勢將其碾碎。
事關重大,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他跑不遠。”趙信一揮手,聲音裏沒有半分溫度,“全軍聽令,進隘口!把這只耗子給我活捉出來!”
一聲令下,兩百名宣威營士卒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涌入了狹長的一線天通道。
趙信走在隊伍中間,他要親眼看着那個叫李奕的小子,被像死狗一樣被拖出來,跪在他面前。
就在最後一名士卒踏入隘口的那一刻,一道暗紅色的身影,鬼魅般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是蕭瀟。
她提着雙刀,堵死了唯一的退路,臉上是嗜血的興奮。
“關門,放狗。”
她舔了舔嘴唇,整個人化作一道紅色的旋風,撞進了宣威營的隊尾。
“啊!”
淒厲的慘叫聲從後方傳來,讓行進的隊伍猛地一滯。
趙信不耐煩地回頭喝道:“後面怎麼回事!亂什麼!”
回答他的,是更多的慘叫和兵刃碰撞的脆響。
隊尾的士卒們驚恐地發現,一個女人正在收割他們的生命。
她的刀太快了,在這狹窄的地形裏,軍陣完全施展不開,人群擠作一團,反而成了她最好的掩護。
前面的人想看,後面的人想逃,瞬間亂成一鍋粥。
蕭瀟殺得興起。
她一腳踹飛面前的屍體,借力躍起,雙腳在岩壁上連踏幾步,整個人如同飛鳥般越過人群頭頂,雙刀在空中劃出兩道致命的圓弧。
正擠在中間的兩個士卒只覺得頭頂一涼,半個天靈蓋已經飛了出去。
“是那個女人!她沒跑!”
“怪物!她是怪物!”
恐懼終於壓倒了凶悍。這些亡命徒怕了。
後方的混亂,讓前面的士卒也慌了神。
就在這時,隘口的另一端,那個他們以爲的“獵物”,緩緩走了出來。
李奕。
他站在那裏,神色平靜,擋住了所有的去路。
“前面也有人!”
“被包圍了!”
兩百人被死死困在了這不過百步長的狹窄通道內,進退兩難。
後方是狂暴的屠殺,前方是未知的死亡。
“保持陣型,不要亂!”
趙信拔出跟隨自己多年的武器斷誓彎刀,目光凶狠,“後面的人頂住!前面的人,給我沖!殺了他,我們就能出去!”
求生的欲望讓前方的幾十名士卒紅了眼,他們怒吼着,舉起兵刃,朝李奕發起了沖鋒。
在他們看來,這個面色蒼白的青年,總比後面那個女魔頭好對付。
然而,他們錯了。
如果說蕭瀟是看得見的狂風驟雨,那李奕就是看不見的死亡深淵。
第一個沖到他面前的士卒,一刀當頭劈下。
李奕只是抬起手,伸出兩根手指。
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那兩根手指穩穩地夾住了高速劈砍的刀身。
“咔!”
一聲脆響,精鋼長刀從中而斷!
那士卒大腦一片空白,一只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胸口。
他沒有感覺到劇痛,只是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心髒在下一秒停止了跳動。
李奕隨手推開屍體,像丟掉一個垃圾。
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取性命。
動作不快,甚至有些寫意。
有人長槍刺來,他側身避過,手指在槍杆上輕輕一彈。
那士卒便虎口崩裂,長槍脫手,被他順勢奪過,反手一捅,槍尖從背後透出。
有人從側面偷襲,他看也不看,反手一巴掌拍在對方的太陽穴上。
那人的腦袋像是熟透的西瓜,直接爆開。
一個,兩個,三個……
李奕腳下,屍體越堆越多,可他身上,連一滴血都未曾沾染。
前方的士卒們徹底崩潰了。
他的平靜,淡漠,比後方蕭瀟的瘋狂屠戮,更讓他們感到絕望。
趙信看着眼前的一幕,渾身冰冷。
他終於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
這不是兩只待宰的羔羊,這是兩頭披着人皮的惡鬼!
“撤!快撤出去!”趙信發出了驚恐的嘶吼。
可已經晚了。
後有餓狼,前有猛虎。
他怒吼一聲,右臂的“狼齧鐵腕”機括轉動,朝着李奕發起了最後的沖鋒。
他要拼命了!
李奕不閃不避。
就在刀鋒離他額頭還有三寸時,同樣的動作。
兩根手指。
“咔!”
那柄陪伴趙信多年的精鋼寶刀“斷誓”,應聲而斷!
趙信整個人都懵了,還未從這超乎常理的一幕中回過神,一只手已經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頓時感覺自己,是被一只鐵鉗死死夾住,全身的力氣使不出來,連呼吸都成了奢望。
“你……不是李奕,你……到底是誰?”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