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仙尊，要是沒別的事，我就繼續練法術了。”林曉梅想趕緊結束這尷尬的氣氛。
“嗯。”墨淵點點頭，卻沒立刻走，反而在旁邊找了塊石頭坐下，像是打算看着她練。
林曉梅：“……” 有大佬在旁邊盯着，她哪還練得下去？手都開始抖了。
她硬着頭皮又凝聚了幾個雷球，不是扔偏了就是中途炸開，比剛才還不如。
墨淵也不催促，只是偶爾在她快要炸球的時候，提醒一句：“靈力框收一點。”或者“意守靈台，別分心。”
練了半個時辰，林曉梅總算能穩定地發出鴿子蛋大小的雷球，雖然威力不大，至少不會炸到自己了。
“累死我了。”她癱坐在地上，手心裏全是汗，“這雷靈根比種地累多了。”
墨淵遞給她一個水囊：“歇歇吧。雷靈根修煉不宜急躁，每日練一個時辰即可。”
林曉梅接過水囊喝了一大口，清涼的靈泉水順着喉嚨下去，舒服得嘆了口氣。她看着墨淵，突然想起件事：“仙尊，您怎麼對雷系法術這麼了解？難道您也是雷靈根？”
墨淵搖搖頭：“本尊是冰靈根。”
“那您怎麼……”
“早年曾與一位雷靈根修士切磋過百年。”墨淵淡淡道，像是在說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曉梅：“……” 切磋過百年？這是什麼神仙友情？她跟同事最多切磋過三天的奶茶甜度。
“那位前輩一定很厲害吧？”
“嗯，”墨淵的目光望向遠方，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懷念。
林曉梅正等着墨淵細說那位雷靈根前輩的故事，卻見他話鋒一轉，指着土豆地裏那圈新壘的石頭牆：“你這石牆倒是別致，是怕靈薯跑了？”
“哪能啊！”林曉梅噗嗤笑出聲，“我是怕自己練雷球沒輕沒重，再劈壞了它們。這些靈薯可金貴着呢，上次被雷劈過之後，結的土豆又大又甜，昨天燉了一鍋，王鐵柱吃了三碗還搶着要。”
墨淵順着她的話看向藤蔓，目光在那些帶着淡金光暈的葉片上停留片刻：“靈薯吸收了你的雷靈力，確實品相更佳。不過……”他話鋒又頓，指尖指向藤蔓頂端的花苞，“這種靈薯花期極短，若想留種，需在花苞綻放時以溫和靈力滋養，否則結不出能發芽的種子。”
林曉梅眼睛一亮：“您是說，這花苞能結種子？我還以爲靈薯都是靠塊莖繁殖呢！”
“尋常靈薯確實如此，但你這些沾染了雷靈根靈力，已經變異出了生殖能力。”墨淵解釋道，“等花苞全開了，我來教你如何留種。”
林曉梅心裏一動，剛想說“不用麻煩仙尊”，就見墨淵已經轉身往藥圃外走，只留下一句：“明日此時，我再來。”
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竹林盡頭，林曉梅摸着發燙的臉頰，突然覺得這雷靈根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了——至少，它讓自己和這位高冷仙尊的距離近了那麼一點點。
接下來的幾天，林曉梅每天按時練雷球，雖然偶爾還是會炸得自己頭發豎起，但準頭越來越好了。她特意在土豆地旁插了片木板當靶子，練到興起時，還會邊扔雷球邊念叨：“讓你搶我靈米的刺頭甲！讓你笑我炸毛的刺頭乙！”
每次炸到木板，她都要得意地沖土豆藤蔓晃拳頭：“看到沒？你家主人現在也是會法術的人了！”
藤蔓像是聽懂了，葉片輕輕搖曳，頂端的花苞又鼓脹了些，眼看就要綻放。
這天傍晚，林曉梅正蹲在地裏給靈薯澆水，忽聽遠處傳來一陣喧譁。她扒着竹籬笆往外看，只見一群外門弟子舉着劍往山腰跑，領頭的正是之前總找她麻煩的刺頭丙。
“聽說了嗎？避雷峰那邊又有人被雷劈了！”
“是不是又想仿林師姐覺醒靈根？”
“可別學她了！那人被劈得頭發都焦了，現在還躺在丹藥房哭呢！”
林曉梅聽得眼皮直跳，剛想出去看看熱鬧，就見王鐵柱氣喘籲籲跑進來：“曉梅！不好了！刺頭丙他們把你那套‘雷劈覺醒法’添油加醋傳遍外門了，現在好多人都覺得被雷劈是好事，剛才又有三個去避雷峰蹲雷了！”
“什麼？”林曉梅差點把水壺扔了，“我啥時候說過‘雷劈覺醒法’了？我那是意外！意外啊！”
正說着，刺頭丙帶着幾個弟子已經堵到了藥圃門口，個個鼻青臉腫，顯然是被雷劈得不輕。
“林曉梅！”刺頭丙捂着焦黑的胳膊，齜牙咧嘴地喊，“你是不是故意騙我們？說好的雷靈根呢？我看你就是不想讓我們變強！”
“就是！”另一個弟子頂着半禿的腦袋附和，“我們蹲了三天，沒等來靈根，倒等來一身傷！”
林曉梅又氣又笑：“我早就說過那是意外，是你們自己不聽勸！再說了，哪有天天盼着被雷劈的？你們是不是傻？”
“你才傻！”刺頭丙被戳中痛處，舉劍就想動手，“我們不好過，你也別想舒坦！”
眼看劍就要刺過來，林曉梅下意識地抬手一擋，掌心的雷球“啪”地飛了出去——這次沒炸，精準地劈在了刺頭丙的劍上！
“滋啦”一聲，長劍被雷電裹住，震得刺頭丙手麻腳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林曉梅，眼睛瞪得像銅鈴：“你……你居然真的會雷法？”
林曉梅自己也愣了愣——她剛才純屬本能反應，沒想到居然成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臉：“再敢胡鬧，下次就不是劈劍了。”說着，指尖凝聚出個鴿子蛋大的雷球，噼啪作響。
刺頭丙等人嚇得連連後退，對視一眼，屁滾尿流地跑了。
王鐵柱看得目瞪口呆：“曉梅，你這雷法越來越厲害了啊！”
林曉梅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剛想吹噓兩句，就看到墨淵站在不遠處的竹林邊，正看着她剛才劈出去的雷球，眸底帶着一絲贊許。
她的臉頰瞬間又紅了，趕緊把雷球收了，小聲嘟囔：“碰巧……都是碰巧。”
墨淵走近了些，目光落在她還在微微發顫的指尖：“能在情急之下精準控雷，已是不錯。看來這幾日沒偷懶。”
“那是！”林曉梅拍着胸脯，“我可是每天都有好好練的，不信您看！”
她轉身對着木板靶子，凝神聚力，一個比之前大了一圈的雷球在掌心凝聚，穩穩地飛出去，正中靶心，“轟”地炸出個小坑。
就是炸起的木屑濺了她一臉，頭發又豎了起來。
墨淵看着她頂着一頭“炸毛”，臉上還沾着木屑，忍不住抬手想幫她拂去，指尖快要碰到臉頰時，卻又頓住，轉而指向土豆地：“花苞要開了。”
林曉梅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那雪白帶紫邊的花苞已經微微綻開，像一個個小鈴鐺掛在藤蔓上，好看極了。
“明天就能全開了吧？”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花瓣，“您說的留種方法，可別忘了教我。”
墨淵“嗯”了一聲，目光在她炸毛的頭發上停留片刻，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先把頭發理順了再說。”
林曉梅：“……”
看着墨淵轉身離去的背影，她對着土豆藤蔓氣鼓鼓地說：“都怪你們！要不是爲了護着你們，我能炸毛嗎？”
藤蔓輕輕晃動，像是在偷笑。林曉梅伸手撓了撓葉片，卻沒注意到，那些綻放的花苞裏，正有淡淡的金光在流轉——那是雷靈根與靈薯靈力交融的印記，也是墨淵特意留下的、用來溫和滋養花苞的靈力。
第二天一早，林曉梅剛睜開眼，就聽到土豆地裏傳來“簌簌”的輕響。她跑出去一看，瞬間驚呆了——昨晚還只是微綻的花苞，此刻已經完全盛開，雪白的花瓣層層疊疊，中間的花蕊泛着淡紫色的光暈，幾只彩色的靈蝶正繞着花朵飛舞，場面美得不似真的。
“天哪……”她正看得入神，身後傳來腳步聲，墨淵不知何時已經來了，手裏還拿着個小小的玉盒。
“來得正好。”墨淵走到花前，“靈薯花綻放的時間只有一炷香，必須在此期間收集花粉，以靈力催化，才能結出飽滿的種子。”
他拿起玉盒，指尖凝聚起柔和的白色靈力，輕輕拂過花蕊。那些淡紫色的花粉立刻像有了生命般，紛紛揚揚地飄進盒中，凝聚成一顆小小的粉球。
“你來試試。”墨淵把玉盒遞給林曉梅。
林曉梅學着他的樣子，深吸一口氣，引導體內的雷靈力——這次她格外小心，將狂暴的雷電之力收得極柔，像捧着易碎的珍寶般拂過另一朵花。
花粉同樣飄進了玉盒，與之前的粉球融合在一起，泛起淡淡的金光。
“做得很好。”墨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難得的溫和，“雷靈根能做到如此柔和，可見你已摸到門道了。”
林曉梅心裏甜滋滋的，剛想說話，就見墨淵伸手拂過她的發頂，和上次一樣，一股溫和的靈力散開，將她因爲緊張又豎起的頭發撫平。
這次她沒躲，只是臉頰更燙了。
一炷香後，所有花瓣都開始凋零，留下一個個小小的子房。墨淵將裝有花粉的玉盒遞給她：“等子房成熟，把花粉塗在上面即可。這些種子種下去，來年會長出更特別的靈薯哦。”
林曉梅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盒，像是捧着稀世珍寶：“謝謝您，仙尊。”
墨淵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沉默片刻，忽然道：“以後不必叫我仙尊，叫我墨淵便可。”
林曉梅愣住了。
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土豆藤蔓輕輕搖曳，像是在爲這突如其來的親近歡呼。她看着墨淵清俊的側臉，突然覺得，被雷劈覺醒靈根這件事，或許真的不是什麼壞事。
至少，它讓她遇見了不一樣的風景，和不一樣的……墨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