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梅跟着劉管事往內門藥圃走時,心裏一直在盤算。十塊下品靈石啊,換算成現代貨幣,怎麼着也得是月薪過萬的水平吧?再加上不用劈柴挑水,只需澆花種草,這簡直是從流水線工人提拔成了辦公室綠植養護員,待遇飛升啊!
“劉管事,藥圃裏的靈植難伺候嗎?”她搓着手問,眼神裏透着社畜式的謹慎,“比如會不會有那種一碰就炸的?或者半夜會哭的?我膽兒小。”
劉管事被她問得一愣,隨即失笑:“哪有那麼邪乎?藥圃裏都是些常見的靈植,像凝露草、青紋葉之類的,性子溫和得很。就是比普通草木嬌氣點,得按時澆水,還得提防着鳥獸啃食。”
“那還好那還好。”林曉梅鬆了口氣,只要不用面對會哭會炸的玩意兒,她還能應付。大不了就把靈植當綠蘿養,反正她以前在公司天天幫總監澆發財樹,也算有點經驗。
兩人穿過一片竹林,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片依山而建的梯田裏,整整齊齊種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植物,有的葉片上滾動着露珠般的光點,有的根莖纏繞着淡淡的霧氣,空氣中彌漫着濃鬱的草木清香,吸一口都覺得神清氣爽。
“這就是內門藥圃?”林曉梅眼睛瞪得溜圓,這規模比她老家的蔬菜大棚還氣派,“比雜役處那幾塊破地強多了啊!”
劉管事帶着她走到一間青磚小屋前:“你以後就住這兒,離藥圃近,方便照看。屋裏有床有桌,比雜役處的木屋強些。”
林曉梅推開門,果然比雜役處的破木屋強太多,不僅窗明幾淨,牆角還擺着個新陶罐,甚至連被褥都是半新的。她把包裹往桌上一放,摸着柔軟的被褥感慨:“這才是人住的地方啊!早知道藥圃待遇這麼好,我當初就該搶着來!”
劉管事無奈地搖搖頭:“你以爲藥圃誰都能來?這裏的靈植金貴得很,以前都是內門弟子才有資格照看,要不是墨淵仙尊發話,輪不到你一個外門弟子……”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像是意識到失言,改口道,“總之你好好幹活,別辜負仙尊的好意。”
林曉梅心裏門兒清。說白了,她就是沾了墨淵的光,這待遇跟她的“工作能力”沒關系。也好,背靠大樹好乘涼,只要抱住這位高冷仙尊的大腿(雖然她也不知道怎麼抱),混吃等死的日子就能更安穩些。
“對了,”劉管事指着藥圃邊緣的一小塊空地,“那邊閒着也是閒着,你要是想種點什麼,自己折騰去,別影響了旁邊的靈植就行。”
林曉梅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片空地約莫丈許見方,土壤黝黑,看着就很肥沃。她眼睛瞬間亮了——這不正好用來種土豆嗎?
“謝謝劉管事!您真是太貼心了!”她笑得見牙不見眼,差點當場給劉管事鞠個九十度躬。
劉管事被她這誇張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擺擺手:“行了,我先走了,明天會有人來教你怎麼照看靈植。”
劉管事一走,林曉梅立刻鎖好門,從包裹裏掏出那個裝着靈薯的布袋。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幾個最大最圓的,揣在懷裏就往那片空地跑。
夕陽的金輝灑在空地上,泥土帶着溼潤的氣息。林曉梅蹲下身,用手刨開土壤,動作熟練得不像個修仙弟子,倒像個經驗豐富的老農。這都是她小時候在老家跟着奶奶種地練出來的本事,沒想到穿越到修仙界還能派上用場。
“小寶貝們,新家到了,快長快大啊。”她把靈薯一個個埋進土裏,又從旁邊的小溪裏舀來水澆上,嘴裏還念念有詞,“爭取長出一片靈薯林,到時候我天天烤紅薯、煮土豆、做土豆泥……”
正暢想未來的土豆盛宴,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林曉梅嚇得手一抖,手裏的水瓢“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她猛地回頭,只見墨淵仙尊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正看着她埋土豆的動作,眼神裏帶着點難以言喻的古怪。
“仙、仙尊?”林曉梅心髒差點跳出來,這位大佬怎麼跟個幽靈似的,走路都沒聲音?
墨淵的目光落在她剛埋好的那片土地上,又掃過她沾着泥土的手指,淡淡開口:“你倒是走到哪,種到哪。”
“嘿嘿,習慣了習慣了。”林曉梅幹笑着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藥圃的土這麼好,不種點土豆可惜了。再說了,種土豆也是幹活嘛,不耽誤我照看靈植的。”
她生怕墨淵覺得她不務正業,趕緊表忠心:“仙尊您放心,我保證先把靈植伺候好了再管我的土豆,絕對不會主次不分!”
墨淵看着她緊張得像只受驚的鬆鼠,眸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無妨,你隨意。”
“啊?”林曉梅愣住,這就沒事了?
墨淵沒再多說,轉身走向藥圃深處。他步伐緩慢,目光在那些靈植上一一掃過,像是在檢查生長情況。林曉梅不敢跟上去,只能蹲在原地,看着他月白色的身影在翠綠的靈植間穿行,夕陽的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竟有種說不出的好看。
“嘖嘖,長得帥就是不一樣,連看個草都像在拍仙俠劇海報。”林曉梅小聲嘀咕,心裏卻在犯嘀咕——這位仙尊該不會是來監督她的吧?
墨淵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林曉梅嚇得趕緊低下頭,假裝研究土豆苗的生長情況,心髒砰砰直跳。
直到那道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藥圃盡頭,林曉梅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拍着胸口道:“我的媽呀,比我們總監查崗還嚇人。”
她也沒心思繼續侍弄土豆了,溜溜達達回到小屋,從布袋裏摸出個靈薯,洗都沒洗就啃了起來。靈薯的清甜在舌尖化開,一股溫和的靈力緩緩流遍四肢百骸,剛才被嚇出來的緊張感頓時煙消雲散。
“還是靈薯靠譜。”林曉梅靠在門框上,看着藥圃裏隨風搖曳的靈植,突然覺得這日子好像也沒那麼糟。至少不用劈柴挑水,還能光明正大地種土豆,月薪(靈石)也翻了五倍,簡直是社畜逆襲模板啊!
第二天一早,林曉梅還在夢裏啃靈薯,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
“林師妹,醒醒,我是來教你照看靈植的。”一個清脆的女聲在門外響起。
林曉梅揉着眼睛爬起來,開門一看,只見一個穿着內門弟子服的少女站在門口,梳着雙丫髻,臉上帶着甜甜的笑,正是昨天爲她說話的白靈溪。
“白師妹?怎麼是你?”林曉梅有點意外。
“是劉管事讓我來的。”白靈溪晃了晃手裏的小冊子,“我從小就跟着師父學認靈植,對藥圃的東西還算熟悉,正好今天沒課,就過來幫你啦。”
林曉梅心裏有點復雜。按原書劇情,她和白靈溪應該是死對頭才對,現在對方不僅幫她說話,還要教她幹活,這展開是不是有點太和諧了?
“麻煩你了。”林曉梅側身讓她進來,心裏卻在嘀咕:該不會是白靈溪想趁機給她使絆子吧?比如故意教錯方法,讓她把靈植養死,然後告狀讓她被趕出藥圃?
白靈溪卻像是完全沒察覺到她的戒備,熱情地拉着她往藥圃走:“林師姐,我先帶你認認這些靈植吧。你看這個,是凝露草,每天清晨要收集葉片上的露珠,那露珠有靜心安神的功效;還有那個,是青紋葉,要用溫水澆,不能用冷水,不然會掉葉子……”
她講解得細致又耐心,指着各種靈植一一介紹,從澆水頻率到施肥種類,甚至連怎麼驅趕啃食葉片的靈蟲都講得清清楚楚。
林曉梅聽得暈頭轉向,感覺比背公司的產品手冊還難。什麼“凝露草忌午時陽光”“青紋葉喜晨霧”,這哪是養植物,分明是伺候祖宗!
“記住了嗎?”白靈溪講完,抬頭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
林曉梅幹笑兩聲:“記、記住了……大概。”其實她只記住了“凝露草”和“青紋葉”這兩個名字。
白靈溪看出她的窘迫,笑着說:“沒關系,我把這些都寫在冊子上了,你照着做就行。要是有不懂的,隨時可以來問我。”
她把手裏的小冊子遞給林曉梅,上面工工整整寫着各種靈植的養護方法,還有簡單的圖畫,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林曉梅接過小冊子,心裏有點過意不去。看來是她想多了,白靈溪好像是真的想幫她。
“謝謝你啊,白師妹。”她真誠地說。
“不客氣。”白靈溪笑得更甜了,“對了林師姐,你昨天種的土豆……真的能讓人突破嗎?”她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林曉梅心裏咯噔一下,果然還是問了。她含糊道:“就……就那一次,可能是巧合吧。”
“哦。”白靈溪點點頭,沒再追問,只是眼神裏帶着點好奇,“那等你種出來了,能給我看看嗎?我還從沒見過能讓人突破的土豆呢。”
“再說吧再說吧。”林曉梅打哈哈,趕緊轉移話題,“對了,那個……青紋葉要用多少度的溫水澆啊?”
白靈溪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認真地給她講解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林曉梅開始了在藥圃的“上班生活”。每天早上按照小冊子上的說明給靈植澆水施肥,中午躲在小屋裏啃靈薯曬太陽,下午再去地裏看看她的土豆長勢,日子過得規律又悠閒。
她果然沒猜錯,這些靈植比祖宗還難伺候。凝露草的露珠收集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青紋葉的水溫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還有一種叫“赤焰花”的,居然要每天用靈力催生,累得她胳膊都快斷了。
“這哪是養護靈植,分明是KPI考核。”林曉梅一邊給赤焰花輸入微弱的靈力,一邊吐槽,“澆水要定時定量,施肥要精準到克,還得時刻關注長勢,比我以前做項目報表還累。”
相比之下,她種的土豆就省心多了。不用特意照顧,每天澆點水就行,還長得飛快,才幾天功夫就冒出半人高的藤蔓,葉片比藥圃裏的靈植還精神。
這天下午,林曉梅正蹲在土豆地裏拔草,突然聽到一陣爭執聲。
“這赤焰花怎麼回事?怎麼蔫了?”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帶着明顯的怒氣。
林曉梅心裏咯噔一下,赤焰花?那不是她負責照看的靈植嗎?
她趕緊從土豆地裏跑出來,只見一個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弟子正站在赤焰花旁邊,指着蔫巴巴的花瓣質問白靈溪。
那女弟子林曉梅有點印象,好像是內門一個長老的孫女,叫趙倩倩,平時眼高於頂,沒少欺負外門弟子。
“趙師姐,我也不知道……”白靈溪急得臉都白了,“早上我來看的時候還好好的。”
“好好的?現在都蔫成這樣了!”趙倩倩叉着腰,“這赤焰花是要用來給長老煉丹的,耽誤了時辰,你擔待得起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白靈溪眼圈都紅了。
“不是故意的就行了?”趙倩倩冷笑一聲,目光掃過旁邊的林曉梅,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替罪羊,“哦,我忘了,這赤焰花現在是由這個雜役弟子照看的吧?肯定是你不懂裝懂,把花給養死了!”
林曉梅皺起眉。她雖然不喜歡伺候這些嬌氣的靈植,但也沒偷懶,每天都按小冊子上的要求精心照料,怎麼可能突然蔫了?
“我沒有。”林曉梅走上前,看了看那株赤焰花,花瓣確實耷拉着,顏色也變得暗淡,“我早上澆過水,也輸了靈力,明明好好的。”
“你說好好的就好好的?”趙倩倩根本不信,“一個連靈根都測不出來的廢柴,能把赤焰花養好才怪!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破壞長老煉丹!”
這罪名扣得可真夠大的。林曉梅心裏的火氣也上來了,她最討厭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就亂扣帽子的人,跟她以前那個只會甩鍋的總監一模一樣。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故意破壞了?”林曉梅梗着脖子反問,“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別在這瞎嚷嚷,吵到我種土豆了。”
“你還敢頂嘴?”趙倩倩被噎了一下,氣得臉都紅了,“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啊,把這個破壞靈植的廢柴拖去執法堂!”
旁邊幾個跟趙倩倩一起來的女弟子立刻圍了上來,看樣子是想動手。
白靈溪趕緊擋在林曉梅身前:“趙師姐,別沖動,說不定是赤焰花自己出了問題,跟林師姐沒關系……”
“白靈溪,你少胳膊肘往外拐!”趙倩倩一把推開白靈溪,“她一個雜役弟子,哪配讓你維護?”
眼看那幾個女弟子就要抓到林曉梅,林曉梅心裏也急了。她現在才煉氣二層,根本打不過這些內門弟子,難不成剛從雜役處出來,又要被抓去執法堂?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