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香囊再閃歸唐宮
此時的廚房裏，楊康正忙得熱火朝天。灶台上的蒸鍋滋滋地冒着熱氣，裏面是提前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小籠包，一個個圓潤飽滿，正隨着蒸汽漸漸舒展。另一邊的小碗裏，嫩滑的雞蛋糕也在蒸屜上慢慢成型，金黃的蛋液凝固成了軟乎乎的模樣，散發着淡淡的蛋香。他又將純牛奶倒進奶鍋裏，小火慢慢加熱，乳白色的液體微微翻滾，奶香四溢。不多時，一頓豐盛的早餐便準備就緒。
“兕子，吃飯啦！”楊康端着托盤走出廚房，將小籠包、雞蛋糕和溫熱的牛奶一一擺放在茶幾上。他特意沒擺餐桌，就是想讓小公主能邊看動畫片邊吃飯，怎麼舒服怎麼來，自家的小客人，自然要寵着。
小公主聽到聲音，眼睛還黏在電視屏幕上的孫悟空身上，小手撐着沙發扶手，哧溜一下滑到地上，幹脆直接坐在了茶幾下方的地毯上。這個高度剛好能讓她平視茶幾上的美食，她仰着小腦袋，指着那籠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鍋（哥）鍋（哥），介（這）個系（是）什麼鴨（呀）？”說話間，小鼻子還不自覺地吸溜了兩下，嘴角已經隱隱泛起了水光。
“這個是小籠包，裏面有鮮美的湯汁，小心燙嘴，直接用手拿就可以啦。”楊康笑着解釋，拿起一雙筷子，夾了一個小巧玲瓏的小籠包放進小公主面前的陶瓷小碗裏。
小公主迫不及待地把頭埋進碗裏，鼓起腮幫子，對着小籠包“呼呼呼”地吹了半天，直到感覺不那麼燙了，才小心翼翼地捏起小籠包，張開小嘴，狠狠咬下一大口。
“噗嗤”一聲，鮮美的肉汁瞬間在口腔裏爆開，醇厚的肉餡混着面皮的清香，瞬間征服了小公主的味蕾。她眼睛一亮，顧不上燙，含糊不清地嚷嚷道：“真好七（吃）！系（是）肉又（肉），小聾（龍）包，太好七（吃）啦！”話音未落，她就捧着剩下的半個小籠包，三兩口塞進了嘴裏，小腮幫子鼓得像只圓滾滾的小倉鼠。
楊康看着她這風卷殘雲的吃相，忍不住失笑，心裏暗道：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吃起東西來太猛了，生怕別人跟她搶似的。他連忙拿起一旁溫熱的牛奶，遞到小公主手邊：“慢點吃，別噎着，來喝口牛奶順順。”
小公主其實沒喝過牛奶，大唐的牛乳帶着一股濃重的腥臊味，長孫皇後怕她喝不慣，從來沒給她嚐過。但這是哥哥遞過來的，她舍不得拒絕，小手捧着溫熱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小口。
醇厚絲滑的奶香在舌尖彌漫開來，帶着恰到好處的甜味，沒有半分腥氣。小公主的眼睛瞬間彎成了月牙，她眯着眼睛，又喝了一大口，驚喜地喊道：“鍋（哥）鍋（哥），好甜呀！好好喝！”
楊康看着她愛不釋手的模樣，有些詫異：“哥哥給你帶回去的牛奶，你還沒喝嗎？我還以爲你嚐過了呢。”
小公主捧着杯子，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認真地說道：“咩（沒）有鴨（呀），阿耶喝過啦，說（薛）好喝。我先給阿耶、阿娘、阿姐喝，系（自）幾（己）最（墜）後喝。”
聽着這話，楊康心裏瞬間涌上一股暖流，這孩子小小年紀，竟如此懂事孝順，實在難得。他摸了摸小公主的頭，柔聲道：“兕子真乖，真懂事。”
他忽然想起什麼，轉身走進廚房，從櫃子裏拿出兩包白砂糖，遞到小公主手裏：“兕子，哥哥給你帶點糖回去，下次喝牛奶的時候，加一勺進去，會變得更甜，知道嗎？”
“謝謝鍋（哥）鍋（哥）！”小公主捧着白砂糖，小臉上滿是歡喜，覺得楊康簡直是世界上最懂她的人，她最喜歡甜甜的味道了。
吃飽喝足後，一大一小癱在柔軟的沙發上，繼續看着電視裏的《西遊記》。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的劇情正演到精彩處，小公主看得目不轉睛，時不時還發出一聲驚呼。
楊康看着她這副模樣，忽然心頭一動，猛地想起一件事——小公主來得這麼匆忙，不知道有沒有和李世民夫婦說過？若是沒說，那夫妻倆發現女兒突然消失，怕是要急瘋了，萬一再誤會是自己拐走了孩子，記恨上自己，那可就麻煩了。
他心裏還藏着一個小小的願望，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跟着小公主去一趟大唐。從小到大，他從史書、影視劇裏了解了不少關於唐朝的故事，對李世民、程咬金、秦叔寶這些傳奇人物，更是好奇不已。若是能和他們打上交道，那該是何等有趣的事。
想到這裏，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和小公主處好關系，也要和她的家人搞好關系。
他轉頭看向小公主，輕聲問道：“兕子，你這次來的時候，和阿耶阿娘說了嗎？他們同意你過來嗎？”
小公主正看得入迷，聽到這話，眨巴了兩下圓溜溜的大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要緊事，噌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小臉上滿是慌張：“鴨（呀）！鍋（哥）鍋（哥），阿耶阿娘還在等窩（我）！窩（我）忘記了！”
楊康看着她這副手忙腳亂的樣子，頓時一臉黑線，這小家夥，心也太大了。他連忙跑進廚房，把剛才準備好的兩包白砂糖塞進小公主手裏，又細細囑咐道：“記住啦，這個糖不能單獨吃太多，要和牛奶一起喝的時候放一勺，知道嗎？”
小公主對於吃的東西，記憶力向來極好，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把白砂糖緊緊攥在手裏，就準備動身回大唐。
“兕子，趕快回去吧，免得你阿耶阿娘擔心。”楊康摸了摸她的頭，笑着說道，“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不過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提前和你阿耶阿娘說一聲，知道嗎？下次來，哥哥再給你做好多好多你沒吃過的好吃的。”
他這話半真半假，算是給小公主畫了個大餅，誰讓這小家夥這麼好拿捏呢。
“嗯呐！鍋（哥）鍋（哥），窩（我）還會肥（回）來噠！膩（你）要想系（我）幾（喔）！咯咯咯！”小公主開心地朝楊康揮了揮手，話音剛落，小手攥着腰間的香囊，身影便倏地消失在了沙發旁。
楊康看着空蕩蕩的沙發，愣了愣神，隨即失笑。這種看着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感覺，還真是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
他定了定神，拿出手機，先是打開備忘錄，安排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先去洗車店把車取回來，然後去超市給小公主采購一些適合她吃的零食、玩的玩具，還有她能用的寶寶面霜、小牙刷之類的東西。
安排完行程，他又忍不住在網上搜索起關於小公主的消息。史書記載，這位備受李世民寵愛的小公主，年紀輕輕便夭折了，可關於具體的病因，卻語焉不詳。楊康看着搜索結果，心裏有些沉甸甸的，暗暗打定主意：下次小公主再來，一定要帶她去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希望能幫她改變命運。
打定主意後，楊康不再耽擱，拿起外套和鑰匙，匆匆出了門。
與此同時，大唐含風殿內。
長孫皇後正坐在床榻邊，長樂公主李麗質陪在一旁，柔聲細語地說着寬心的話，生怕母親因爲擔心兕子，急出什麼病來。城陽公主哭累了，此刻正蜷縮在兕子的床榻上，睡得香甜，小臉上還掛着未幹的淚痕。
就在殿內氣氛沉悶之際，一道清脆的童聲突然響起：“阿娘！窩（我）又肥（回）來啦！”
小公主的身影倏地出現在殿中，她張開雙臂，就朝着長孫皇後的方向撲了過去。
長樂公主眼疾手快，連忙上前一步，將小公主穩穩抱進懷裏，嗔怪道：“你這小家夥，可算回來了，再晚一點，阿娘都要急壞了。”要是讓她這麼一頭撞過去，指不定會把本就憂心忡忡的長孫皇後撞出個好歹。
小公主窩在長樂公主懷裏，小臉上帶着幾分不好意思，糯糯地說道：“阿娘，阿姐，窩（我）想你們辣（啦）。”她這才想起，自己之前是想在阿耶面前示範一下怎麼去神仙哥哥家，結果一去就忘了時間，玩得太開心了。
城陽公主被這聲音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呆呆地望着小公主，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似乎在疑惑她怎麼突然又出現了。
長孫皇後連忙拉過小公主，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她身上沒有半點磕碰，這才鬆了口氣，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帶着一絲哽咽：“兕子，你剛才怎麼忽然就不見了？去了哪裏？可把阿娘嚇壞了。”
小公主揚起小臉，獻寶似的舉起手裏的塑料袋，開心地說道：“窩（我）去鍋（哥）鍋（哥）家裏了鴨（呀）！阿娘，膩（你）看，介（這）系（是）糖糖！鍋（哥）鍋（哥）讓窩（我）七（喝）六（牛）奶的系（時）候，加一點點進去，會更甜！”
哥哥？
長孫皇後和長樂公主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這孩子，怎麼突然改口叫“哥哥”了？
長樂公主率先反應過來，連忙追問道：“兕子，你去的那個地方，到底是哪裏呀？那個哥哥，就是你說的神仙小囊君嗎？”
小公主歪着腦袋想了想，撓了撓後腦勺，不確定地說道：“白玉京？”
“白玉京？”長孫皇後聞言，猛地一驚，連忙抓住小公主的手，急切地問道，“兕子，你真的去了白玉京？那可是傳說中神仙居住的地方啊！”
小公主眨巴着大眼睛，一臉茫然：“窩（我）布（不）吉（知）道鴨（呀），窩（我）猜的。”
長樂公主忍不住笑了，繼續問道：“那兕子爲什麼會覺得，那裏是白玉京呢？”
小公主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辣（那）裏有好多好多好七（吃）噠！”
長孫皇後和長樂公主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原來在這孩子心裏，有好吃的地方，就是神仙住的白玉京啊。
長樂公主拿起小公主手裏的塑料袋，從裏面拿出一包白砂糖。只見那糖雪白細膩，裝在透明的袋子裏，看着就格外誘人。她忍不住驚嘆道：“阿娘，你看，難道這就是糖？怎的如此雪白綿密？竟連一絲雜質都沒有？”
她說着，將白砂糖遞到長孫皇後面前。
“阿娘，介（這）個系（是）糖！要和六（牛）奶一起七（喝）！膩（你）嚐嚐！”小公主生怕她們不信，連忙在一旁插嘴，小臉上滿是邀功的神情。
長孫皇後笑着接過袋子，小心翼翼地撕開一個小口，用手指沾了一點，放進嘴裏。一股純粹的甜味在舌尖化開，清甜不膩，沒有半分雜味，比大唐最好的冰糖還要香甜。
她輕輕嘆了口氣，將白砂糖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喃喃自語道：“這般純淨的糖，的確是我大唐的手藝，萬萬做不出來的。”
隨後，長孫皇後和長樂公主又細細詢問了一些關於那個“哥哥”和那個地方的細節。可小公主年紀小，記性又大多放在了吃的玩的上面，問起別的，要麼是一問三不知，要麼就是顛三倒四地說，那裏有會說話的猴兒，還有會動的畫本子，看得人眼花繚亂。
顯然，她的小腦袋已經被電視裏的動畫片洗了腦。
看着小公主確實安然無恙，精神頭也極好，長孫皇後便不再多問，吩咐宮人拿來點心和茶水，讓小公主和城陽公主一起去偏殿玩耍了。而她自己，則帶着長樂公主，朝着立政殿的方向走去，準備去等李世民回來，把這件事好好和他說說。
此時，兩儀殿內。
李世民坐在御案前，手裏握着朱筆，卻久久沒有落下。他時而低頭看着案上的奏章，眉頭緊鎖，時而站起身，在殿內踱來踱去，腳步略顯急躁。顯然，他心裏還惦記着兕子的安危。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無舌踩着小碎步，匆匆走了進來。他走到李世民身邊，俯下身，低聲耳語了幾句。
李世民聞言，眼睛一亮，臉上的陰霾瞬間散去大半。他大手一揮，沉聲道：“走！去立政殿！”
立政殿內，長孫皇後正坐在窗邊，翻看着手裏的賬本，眉頭微微蹙起。長樂公主陪在一旁，看着母親疲憊的模樣，心疼不已，忍不住勸道：“阿娘，快歇一歇吧，孫神醫可說了，您的身子骨不宜太過操勞，這些賬本，不如交給宮人去整理。”
長孫皇後放下賬本，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臉上滿是愁容：“長樂，你有所不知，如今內帑的結餘已經不多了。眼瞅着就要入秋，若是不縮減一些用度，這個冬天，怕是不好過啊。”
長樂公主也知道母親的難處，可她一個未出閣的公主，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柔聲勸慰着。
“觀音婢，朕來想辦法，你快歇一歇。”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李世民大步走了進來，剛好聽見了母女倆的對話。他看着長孫皇後疲憊的臉龐，心裏一陣心疼，連忙上前，將責任攬了過來，“這些銀錢瑣事，哪裏用得着你費心。”
長孫皇後抬起頭，看着李世民，搖了搖頭，語氣帶着幾分無奈：“二郎，你爲國事已經心力憔悴，怎可再讓你操心這些內帑的小事。妾身身爲皇後，理應爲你分憂。”
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朝堂上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她不想再讓他爲了內帑的用度勞神。
站在一旁的長樂公主看着父母之間這溫情脈脈的模樣，忍不住悄悄別過臉，心裏暗暗腹誹：這撒的狗糧，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李世民笑了笑，也不再和她爭辯，轉而問道：“先不說這些了，說說兕子吧。那孩子回來之後，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二郎放心，兕子一切安好，還帶回來一樣好東西。”長孫皇後說着，伸手拿起桌上的那包白砂糖，推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看着那袋雪白的粉末，有些疑惑：“這是何物？”
“糖。”長孫皇後言簡意賅地回答。
“這是糖？”李世民有些驚訝，“是兕子從那個‘白玉京’帶回來的？”
長孫皇後點了點頭，笑着說道：“二郎不妨嚐嚐，這糖的滋味，絕非我大唐所有。”
李世民依言，用手指沾了一點，放進嘴裏。清甜純粹的甜味在口腔裏彌漫開來，沒有半分雜質，比他吃過的所有糖都要美味。他忍不住驚嘆道：“如此綿密清甜，果然是世間難得的好物！”
他放下手指，看向長孫皇後，眼神裏帶着一絲探究：“觀音婢，難道這世間，真的有神仙不成？”
長孫皇後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沉穩地說道：“二郎，神鬼之事，本就虛無縹緲，不必太過掛懷於心。妾身只知道，這件事對兕子來說，應該是沒有危險的。從兕子回來後的模樣，還有她帶回來的這些吃食來看，那孩子，應該是真的受到了眷顧。具體的情況，咱們也不必深究，以後慢慢觀察便是。”
李世民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語氣裏帶着幾分無奈：“觀音婢所言極是。從那能讓兕子瞬間消失的手段來看，對方的能力，絕非我們所能企及。我們如今，也只能靜觀其變，不宜過多幹預。”
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長樂公主，語氣鄭重地說道：“長樂，你的婚事，一拖再拖，眼看就要入秋了。入冬之前，便抓緊操辦了吧。”
長樂公主聞言，臉頰瞬間染上一抹緋紅，她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阿耶……全憑阿耶做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這個時代，女子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李世民爲她選定的夫婿是長孫沖，好歹是她認識的人，總好過盲婚啞嫁，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李世民看着女兒嬌羞的模樣，心裏微微嘆了口氣。這時，長樂公主忽然抬起頭，語氣誠懇地說道：“阿耶，如今內帑所剩銀錢不多，女兒和幾個妹妹的月例，不如就減半吧，也好爲宮裏節省一些開支。”
李世民擺了擺手，不以爲意地說道：“此事不必急於一時，朕明日找戴胄商議一番，總能想出辦法來。”
他口中的戴胄，乃是民部尚書，掌管着國家的財政、賦稅和戶籍。貞觀時期，尚未改民部爲戶部，民部便是掌管天下錢糧的要害部門。李世民打算從民部調撥一些款項，來填補內帑的虧空。
“二郎不可！”長孫皇後連忙出言阻止，語氣帶着幾分堅決，“內帑的用度，乃是後宮之事，妾身自會想辦法解決。朝政之事，妾身本就不該插手，內庫更是萬萬不能與民部有所牽扯，免得落人口實。”
李世民看着長孫皇後這般深明大義的模樣，心裏滿是欣慰。他的觀音婢，總是這樣，在大事上，從來都不含糊，一心爲他着想，爲大唐着想。
他輕輕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疲憊。對外，西突厥與大唐的關系時好時壞，邊境之上，始終暗流涌動；對內，五姓七望的勢力根深蒂固，盤根錯節，在政治、文化、經濟等各個方面，都對大唐有着深遠的影響。這些年，他一直在試着改變這一局面，可收效甚微。
朝堂之上的煩心事，一樁樁一件件，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長樂公主看着殿內壓抑的氣氛，知道父母有話要說，便識趣地起身告退：“阿耶，阿娘，女兒先去找兕子了。”
李世民揮了揮手，準許了她的請求。看着女兒漸漸遠去的背影，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朕又何嚐不了解這丫頭的性子。朕也想讓她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可……”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爲長樂的婚事，牽扯到的不僅僅是兒女情長，更是朝堂之上的政治平衡。長孫家乃是名門望族，與長孫家聯姻，能極大地穩固皇權。有時候，皇權的穩固，終究是要大於兒女私情的。這場看似美滿的政治聯姻，也就成了必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