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紅液體滲入香爐鏽跡 玉片流光與符文虛影一閃即逝

寂靜重新包裹下來 卻不再是之前的真空 而是填滿了無形的 帶電的塵埃 每一次呼吸都帶着刺痛感

朱富貴捂着嘴的手在劇烈顫抖 指縫裏漏出壓抑的 不成調的喘息 他肥胖的身體向後蜷縮 幾乎要嵌進牆壁裏 眼神死死盯着地面 不敢再看那玉片 仿佛多看一眼就會引火燒身 但他眼角的餘光 卻像被磁石吸住的鐵屑 不受控制地一次次瞟過去 每一次瞟視 都帶來身體更劇烈的戰栗

吳老狗慢慢直起身 不再蹲着 他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混濁的眼睛在朱富貴和玉片之間來回掃了兩趟 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紋路更深了些 他沒說話 只是輕輕“嘖”了一聲 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 卻讓緊繃的空氣又顫了一顫

陳守財強迫自己從那驚人的異象和儺面人晦澀的宣告中抽離 重回他的計算軌道 但這一次 他的計算明顯帶着滯澀和焦躁 他不再閉目 而是睜大眼睛 視線無目的地在地面 牆壁 衆人臉上快速移動 嘴唇無聲開合 手指在膝蓋上劃動的軌跡凌亂不堪 他在重新輸入變量 “變數”“祭紋”“共振”“血引” 這些無法量化的東西正在摧毀他模型的基石

趙雄的怒火被一種更深的 冰涼的驚疑取代 他不再煩躁踱步 而是站在原地 像一頭嗅到極度危險氣息的猛獸 肌肉賁張 目光警惕地掃視着房間每一個角落 尤其是那尊儺面人 和地上那枚此刻顯得無比詭異的玉片 他握緊的拳頭裏 指甲掐進了掌心

金酉退得更遠了 幾乎退到了蘇曉所在的另一側角落 她背靠着牆 滑坐下去 雙臂緊緊抱住膝蓋 將臉埋了進去 只露出微微發抖的肩膀 連續的驚嚇和杜安的崩潰 似乎超出了她能承受的極限 職業面具徹底粉碎 露出底下 raw 的恐懼

牛大力依然擋在蘇曉前面 像一座沉默的肉山 但他寬闊的後背也顯出一絲僵硬 他不時回頭看看阿淮 眼中充滿了依賴和茫然 阿淮哥 現在該怎麼辦 他的眼神這樣問着

阿淮站在原地 沒有動 他的大腦如同精密卻過載的儀器 瘋狂處理着涌入的信息流

儺面人的話是關鍵 “溯源終結 因果已顯” “回響共振 擾動系統基線” “變數已生”

楊未的“溯源” 像一把錯誤的鑰匙 插進了這個“癸室系統”某個隱秘的鎖孔 強行擰動 結果不是打開門 而是引發了系統的“共振”和“擾動” 這種擾動直接作用在對此最敏感的“接收器”上——杜安 導致他過載崩潰 而作爲“鑰匙”本身的玉片 或者其上記載的“因果” 則成了“變數”的載體

“祭紋” 吳老狗認出了那符文 與祭祀有關 朱富貴對此反應劇烈 這絕非巧合

“血引條件 滿足其一” 現在看 這“其一”很可能指的就是“溯源”任務本身 或者由其引發的這場“共振” 那麼 “血引”到底是什麼 是這枚玉片 是楊未 是杜安 還是某種……狀態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那枚玉片上 它靜靜躺在那兒 暗淡 無辜 卻像一個潘多拉魔盒的微縮模型

不能再等了 “變數”意味着不確定性 意味着風險可能以任何形式 從任何角度爆發

他必須嚐試觸碰這“變數” 至少在它自行爆發之前 摸清它的邊緣

阿淮緩緩吐出一口氣 邁步 走向那枚玉片

他的動作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驚疑 恐懼 期待 復雜難言

在距離玉片還有兩步遠的地方 他停下 蹲下身 沒有立刻去撿 而是仔細地 用目光檢視它

玉片呈不甚規則的圓形 比掌心略小 顏色是一種沉鬱的暗青 邊緣有少許土沁的黃斑 質地看起來並不溫潤 反而有些粗糲 正面剛才浮現流光的區域 紋路確實極其古奧 扭曲盤繞 不似尋常裝飾 更像某種極古老的 抽象的符號 或者……吳老狗所說的“祭紋” 此刻光芒已褪 紋路黯淡 幾乎與玉色融爲一體 難以分辨

他伸出手指 在即將觸碰到玉片前 停住 轉向儺面人

“引導者 ”他問 聲音平靜 “此物 ”他指了指玉片 “是否爲‘變數’顯化之物 接觸或持有 是否會有額外風險 ”

他在試探規則的邊界 也是在爲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尋求一絲可能的“許可”或“警告”

儺面人靜立着 對阿淮的提問毫無反應 仿佛剛才的一切言語和異動都與它無關

沒有回答 有時本身就是一種回答——不禁止 但也不保證安全

阿淮眼神微凝 指尖不再猶豫 輕輕觸上了玉片的邊緣

冰冷 堅硬的觸感傳來 與普通玉石無異 沒有想象中的灼熱或刺痛 也沒有任何信息流或幻象涌入腦海

他小心翼翼地 將玉片捏起 翻轉

玉片背面 是粗糙的磨砂面 沒有紋路 但在中心偏下的位置 有一個極其細微的 像是天然形成的 暗紅色小點 如同凝固的血滴 極小 不仔細看幾乎無法察覺

阿淮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想起儺面人香爐邊沿滲出的那滴暗紅液體

是巧合 還是……呼應

他拿着玉片 起身 沒有走向楊未 而是轉向了蜷縮在另一側 似乎竭力降低存在感的朱富貴

朱富貴看到阿淮拿着玉片向他走來 身體猛地一僵 臉上的肥肉都跟着顫動起來 他拼命向後縮 眼神躲閃 嘴裏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 像是被扼住了喉嚨

“朱老板 ”阿淮在他面前幾步外停下 沒有逼迫太近 他舉起手中的玉片 讓那個暗紅小點對着朱富貴 “這上面的紋路 還有這個紅點 你認識 對不對 ”

他的語氣不是質問 而是平靜的陳述 帶着一種不容回避的力量

“不……不認識……我什麼都不知道……”朱富貴拼命搖頭 聲音帶着哭腔 “我就是個開飯館的……我哪懂這些老古董……”

“那你剛才在看什麼 ”阿淮打斷他 目光如炬 “你看的不是玉片 是它亮起來的時候 中間閃過的那個東西 那個‘紋’ 吳老狗說 那是‘祭紋’ ”

祭紋二字一出 朱富貴如遭雷擊 整個人劇烈地抖了一下 臉色瞬間灰敗下去

吳老狗在一旁嘿嘿低笑 補了一句:“朱老板 你這可就不地道了 老頭子我走南闖北 倒騰大半輩子破爛 也就勉強認出個‘祭’字的邊角 你一個開飯館的 一眼就能嚇成這德行 這‘紋’……怕是跟你祖上那本‘菜譜’ 關系不淺吧 ”

“菜譜”二字 吳老狗咬得格外重 充滿諷刺

朱富貴猛地抬頭 看向吳老狗 眼神裏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 近乎猙獰的凶狠 但那一閃即逝 快得讓人以爲是錯覺 隨即又被更大的恐懼淹沒 他低下頭 肩膀垮塌下去 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

“我……我說……”他聲音嘶啞 幹澀 仿佛每個字都在砂紙上磨過 “那……那不是菜譜……”

他喘着粗氣 在衆人目光的壓迫下 終於崩潰般地開始吐露

“是……是半卷殘書……我太爺爺那輩傳下來的……藏在灶王爺像後面的牆洞裏……紙上寫的不是做菜……是……是一些古怪的方子……和……和畫……”

“畫的是什麼 ”阿淮緊追不舍

“是……是一些祭祀的場面……很老……很嚇人……”朱富貴眼神渙散 陷入回憶的恐懼 “有的畫着拿活物……甚至……甚至……去祭一個看不清臉的神像……旁邊就寫着這種……彎彎曲曲的紋路……我太爺爺臨死前說……那是……‘催命符’……也是‘保命符’……絕對不能露白……露白了……會有‘陰債’上門……”

陰債

這個詞讓房間溫度驟降

“殘書上 有和這個一模一樣的紋路 ”阿淮舉起玉片

朱富貴艱難地點頭 又猛烈搖頭:“不……不完全一樣……書上那個……更復雜……這個……這個好像只是……一部分……或者……一個變體……”他指着玉片 手指顫抖 “但那個紅點……書上沒有……可……可我感覺……它更……更……”

“更什麼 ”

“更像‘活的’……”朱富貴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帶着無盡的恐懼 “書上的紋是死的……這個……這個剛才亮的時候……我覺得……它在‘看’我……”

荒誕的表述 卻讓聽到的人脊背發涼

祭紋 殘書 陰債 保命符 催命符

朱富貴家傳的 根本不是什麼菜譜 而是記載了某種古老 邪惡祭祀儀式的殘卷!而楊未的玉片 竟與那殘卷上的“祭紋”同源!

阿淮瞬間將線索串聯起來 楊未是古籍管理員 他或許從未見過朱富貴家的殘卷 但他接觸過的其他古籍野史中 很可能有關於類似“祭紋”或祭祀儀式的零星記載!當他進行“溯源”時 紙箋上的內容 與他記憶中那些可怕的記載 以及他貼身佩戴的這枚或許本就來自某個祭祀遺址的玉片 產生了恐怖的共鳴與印證!

所以他崩潰了 因爲他“溯源”出的 可能是某個跨越時空的 血腥祭祀的“因果”片段 而這“因果” 通過玉片和“回響”線索 與這個“癸室系統”發生了難以理解的“共振” 污染了系統基線

而這枚玉片 現在就在他手裏 帶着一個與儺面人香爐滴落液體同源的暗紅點

“變數”的源頭 或許就是這枚玉片所承載的 那個古老祭祀的“因果”力量 侵入了“癸室”系統

那麼 “血引”……

阿淮猛地抬頭 看向儺面人

幾乎就在他抬頭的瞬間

一直靜立如同死物的儺面人 腳下香爐 毫無征兆地 再次滲出了那種暗紅色的 濃稠的液體

這一次 不是一滴

是細細的一線 如同傷口緩緩綻開 沿着香爐外壁雲雷紋路的凹槽 蜿蜒向下流淌

與此同時 阿淮手中那枚玉片 中心那個暗紅小點 驟然變得灼熱

不是錯覺 是實實在在的 仿佛燒紅針尖般的刺痛感 從指尖傳來!

阿淮手指一顫 卻沒有鬆開 他死死捏住玉片 低頭看去

只見那暗紅小點 此刻正微微鼓脹起來 顏色變得更加深暗 幾乎發黑 邊緣似乎還有極其細微的 搏動般的起伏

仿佛……一顆微型的 醜陋的 正在蘇醒的心髒

而香爐壁上的暗紅液線 流淌的速度在加快 漸漸在爐底匯聚 勾勒出一個扭曲的 不斷變化的 圖案輪廓

那輪廓 依稀與玉片上的“祭紋” 有幾分詭異的相似

癸室內的低頻嗡鳴聲 在這一刻 陡然拔高 變成了一種令人牙酸頭痛的尖銳噪音 仿佛生鏽的齒輪被暴力加速摩擦!

“系統擾動加劇……” 角落裏 一直癱軟抽搐的杜安 忽然又發出了聲音 他依舊沒有恢復神智 眼睛翻白 但這句話卻異常清晰 充滿了機械的冰冷感 “……檢測到高優先級異常數據流……嚐試標記……標記失敗……正在被……覆寫……”

覆寫?!

阿淮心頭駭然 難道這古老的“祭紋”因果 正在嚐試覆寫“癸室”的部分規則?

“引導者!” 他沖着儺面人大喊 “這就是‘變數’?它在做什麼!”

儺面人終於有了反應

它的頭顱 以一種極其緩慢 卻帶着金屬摩擦澀感的姿態 轉向阿淮 轉向他手中那枚正在變得滾燙 紅點搏動的玉片

木質面具上 那似笑非笑的嘴角 此刻仿佛凝固成了一個永恒惡毒的弧度

冰冷的電子音 帶着前所未有的 某種近乎“愉悅”的扭曲顫音 響徹每個人腦海:

“‘血引’具現化……進行中……”

“祭祀之‘因’……尋求儀式之‘果’……”

“載體已就位……‘貢品’……遴選開始……”

貢品遴選?!

所有人 包括近乎崩潰的金酉 癡呆的楊未 混亂的杜安 都在這一刻 被這恐怖的宣告攥住了心髒!

香爐底部 暗紅液體勾勒的扭曲圖案 猛地爆發出強烈的血光 瞬間將整個房間映照得一片猩紅!

血光之中 地面上 除了阿淮手中玉片照射的範圍 每個人腳下的影子 都被拉扯得變形 扭曲 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 在地上瘋狂搖曳 掙扎!

而在那沸騰的血光與狂舞的影子裏 阿淮清晰地看到 香爐壁上 正緩緩浮現出幾個由暗紅液體寫成的 不斷滴淌的篆字——

“子、午、卯、酉……”

四個地支 在血光中明滅 如同四道擇人而噬的目光 掃過房間裏的每一個人

祭祀需要貢品

而這“貢品” 將從這四個生肖位對應的人中……選出?

阿淮握緊手中滾燙的玉片 感受着那紅點劇烈搏動帶來的刺痛 看着血光中瘋狂搖曳的衆人影子 和那四個如同死刑宣判般的血字

他知道

“變數”引發的混沌殺局

第一輪篩選

就在此刻 無聲地

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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