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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點,交易中心門口。
我提前到了半小時,站在台階上,手裏捏着文件袋。
陳先生和陳太太也到了,帶着一個神色嚴肅的中年男人,是他們的律師。
律師看我的眼神充滿審視,但沒多問。
九點過五分,周文遠出現了。
他沒帶蘇晴晴。
一個人,穿着昨晚那身皺巴巴的西裝,頭發凌亂,眼下烏青,像是一夜沒睡。
他看到我,眼睛赤紅,幾步沖過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骨頭。
“林晚芸!你什麼意思?房子呢?你到底想幹什麼!”
陳氏夫婦和律師都嚇了一跳,警惕地看着他。
我甩開他的手,後退一步,揉了揉發紅的手腕,表情平靜無波。
“周先生,請自重。這裏是公共場合。”
“那是我的房子!”他咬牙切齒,聲音從齒縫裏擠出來,帶着濃重的酒氣和憤恨,“你憑什麼賣?!”
“憑我是你合法妻子,憑那是夫妻共同財產。”
我從文件袋裏抽出結婚證復印件,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有一半處置權。至於蘇晴晴那一半,”我看着他驟然收縮的瞳孔,慢條斯理地補充,“律師正在整理材料,很快會以婚內財產被擅自贈與第三方爲由提起訴訟,要求追回。現在,我只是提前行使我的權利。有問題,讓你那位蘇小姐,跟我的律師談。”
“你......”
“周先生,”陳先生的律師適時上前,隔開我們,語氣公式化,“我的當事人與林女士已籤署購房意向,約定今日過戶。請您配合辦理手續。如果對交易有異議,可以依據相關法律另行主張。但今天的過戶流程,我們希望能正常進行。”
律師的聲音不大,但很有分量。
周文遠胸口劇烈起伏,瞪着我的眼神像是要噴火。
他大概從沒想過,那個在他眼裏溫順好哄妻子,會突然亮出爪子,而且一出手就直擊要害。
“林晚芸,你夠狠。”他啞着嗓子,每一個字都淬着毒。
“比不上你。”我回敬,然後轉向陳太太,換上職業化的表情,“陳太太,我們進去吧,別耽誤時間。”
過戶流程比想象中順利。
周文遠最終陰沉着臉,在文件上籤了字。
他沒得選。
我手裏的證據和他婚內出軌的事實,是懸在他頭頂的刀。
比起徹底身敗名裂,損失一套房子,似乎是更小的代價。
只是,當他在放棄產權聲明上籤字時,手抖得幾乎握不住筆。
最後那筆落下,他猛地抬頭看我,眼神復雜。
我沒再看他。
從交易中心出來,陽光刺眼。
陳太太握着還帶着機器餘溫的房產證,激動得手都在抖,反復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收進包裏。
陳先生走過來,神色鄭重地遞給我一張名片。
“林小姐,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任何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我微笑着接過名片,道了謝。
十塊錢買到市中心大平層,這個傳奇已經開始在他們圈子裏發酵。
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第一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