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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時候,我回了墓園。
把那束花放在了我父親的墓碑前。
“爸,對不起,我可能要失敗了。”
我說。
我決定放棄他了。
我整理出屬於我的那部分研究數據,準備獨立發表。
許承言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他來找我。
“箏箏,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
“就因爲北檸,你就要毀掉我們七年的感情?”
“毀掉它的人不是我。”
他看着我,神色痛苦:“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
我信了。
我給了他時間,他卻用我給的時間策劃了一場背叛。
他找到我,說林北檸的病情突然惡化,常規手術風險極高。
他說只有我的新技術能救她。
“箏箏,算我求你,救救她,就當是......爲了我。”
我看着他。
一個我愛了七年的男人,爲了另一個女人向我乞求。
“許承言,這項技術還不成熟,臨床試驗都沒做完,你知道風險有多大嗎?”
“我知道,所有責任我一人承擔。”
“你承擔不起!如果失敗,毀掉的是整個項目的前景,是未來成千上萬病人的希望!”
“那也比眼睜睜看她死掉要強!”
他吼了出來。
我愣住了。
原來在他心裏,林北檸一個人的命比成千上萬人的希望更重要。
我拒絕了。
他看着我,眼神一點點冷下去。
“好,秦箏,你真行!”
他走了。
兩天後,院長親自找我談話。
他說,院裏經過專家組討論,一致同意由許承言醫生主刀,爲林北檸小姐進行緊急手術。
采用的,就是我的方案。
“秦箏啊,許醫生說,這項技術是你倆共同研發的,你是第一貢獻人,手術如果成功,你的功勞最大。”
院長拍着我的肩膀,滿臉欣賞。
我什麼也說不出來,大腦一片空白。
他繞過了我,直接把我們的研究成果上報給了院裏。
並且,是以我們兩個人的名義。
他把我跟他綁在了一條船上。
手術那天,整個心外科的專家都來了。
觀摩室裏擠滿了人。
我把自己鎖在實驗室裏,沒有去。
手術進行了八個小時。
晚上七點,許承言的電話打過來。
我沒接。
他發來一條信息。
“成功了。”
很快,醫院的內部通訊系統,鋪天蓋地都是賀電。
《天才醫生許承言,運用前沿技術成功挽救危重病人》。
《我國心髒外科領域迎來歷史性突破》。
新聞稿裏,他的名字被無限放大。
我的名字,只在最後以研究團隊成員的身份,一筆帶過。
林北檸成了他的功勞。
而我,成了功勞後面,無人在意的尾巴。
但隨即有媒體挖出了許承言和林北檸的往事。
初戀,分手,重逢,拯救。
譜寫出一個多麼動人的愛情故事。
故事裏,還有一個面目模糊的現女友。
嫉妒,阻撓,冷血。
那個惡毒女配就是我。
醫院裏開始有流言。
說我爲了阻止許承言救初戀,不惜藏匿研究成果。
說我見不得他好,我心胸狹隘。
許承言沒有爲我解釋一個字。
他默認了。
他享受着英雄的光環,享受着失而復得的愛情。
他忙着接受采訪,忙着和林北檸出雙入對。
他把我還有我們的七年都丟在了一邊。
他甚至搬出了我們的家。
理由是林北檸剛做完手術,需要二十四小時看護。
我成了那個家裏多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