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夏香懵了。
周茯苓也懵了。
買女奴,不都是娶不到媳婦兒的人家,買回家當媳婦兒的嗎?!
“張青大哥,你家的活,那麼重嗎?一年就給五兩多的工錢?”周茯苓發出了她的疑問。
夏香自認在侯府,兩年也掙不了十一兩,除非主子們額外的打賞。
“張恩公,您莫不是嫌棄我容貌醜陋?不願意要我?”
夏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是腫着的狀態,難道被扇了那麼多下臉,她毀容了?
不然,一個需要買媳婦兒的男人,怎麼會拒絕一個自己買下的女奴。
在侯府的時候,她因爲容貌,遭了世子夫人的責難,淪落至此,難道現在又要因爲容貌,遭人嫌棄嗎?
張青忙道:“我並沒有嫌棄姑娘的容貌,只是不想強人所難。”
“我願意的。”夏香抬頭,頗爲認真地說道。
“你……”張青面露驚訝。
周茯苓左右看了看,默默退了出來,關上房門,將內室留給二人。
夏香在床上,換了個舒服的趴姿,難過地開口:
“張恩公怕是不知,我原是大戶人家的廚娘,卻因爲一個姐妹的捉弄,給主君送了碗湯,主母卻以爲,我要勾引主君,行爬床之事,但我真沒有想要勾引主君,當通房小妾的想法……”
說到最後,夏香哭了出來,她真是太委屈了。
她就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丫鬟,想得最美的事,就是能攢夠銀子,贖回自己的賣身契,然後找個好男人,生兒育女,共度餘生。
什麼當侯府小妾的事,她是想都沒敢想,畢竟世子夫人那麼善妒惡毒,好多丫鬟都遭了她的毒手。
張青見她哭了,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哄,只幹巴地說了句,“別哭了,都過去了,不是你的錯。”
夏香聞言,拿衣袖擦了擦眼淚,哽咽道:“我還是清白之身,也沒有家人了,你既然買了我,不管是當奴婢也好,媳婦兒也罷,我都會認真做好,絕沒有怨言。”
“你……先養好傷再說。”千言萬語,張青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夏香點了點頭,有些事,確實得等她養好了傷,才能做。
“張恩公,我感覺我已經沒事了,你帶我回家吧。”
夏香說這話時,爲了證明自己的沒事,她便想下床,走上兩步。
張青又按下了她,說道:“不急,我托人去租牛車了,等牛車過來,我抱你出去。”
“抱?”
“嗯,之前便是我抱你來醫館的。”
夏香聽到這話,臉頰發熱,幸好臉上的傷,再次“蓋”住了她的羞澀,“這……這豈不是被很多人看到了。”
“是挺多人看到了。”張青點了點頭。
畢竟在大街上,一個瘸腿的男人抱着一個屁股流血的女人,回頭率百分百,甚至還有好事者,來打聽情況。
夏香扣了扣身下的床單,羞得不行,沒想到在自己沒有意識的時候,居然被一個男人抱着,被那麼多人看到,羞死了。
只是,不等她羞完,房門突然被推開,孫大柱闖了進來,喊道:“張二哥,牛車我租好了,現在就能走。”
“這位是?”夏香將目光,投到了這個冒失的青年身上。
張青介紹道:“他叫孫大柱,是我的好兄弟。”
孫大柱聞言,得意道:“沒錯,我是張二哥最好的兄弟,過命的交情。”
“孫……大柱兄弟,你好,我叫夏香。”
“哦。”孫大柱冷淡地哦了一聲,對於這個女人,他是極其不待見的。
屁股被打成那樣,臉也被扇得快破相了,這樣的女人,能是什麼好女人?!
也是他的張二哥今日昏了頭,才被這個狐狸精迷惑,不僅買了她,還花了整整十兩,就爲了給她治傷……
真是氣死他了!
這時,周老也走了進來,手裏提了好幾包藥,“這些草藥,一日煎一副,還有這瓶金瘡藥,你也一起給她用着,要不了一個月,便能下床走路。”
“多謝周老。”張青接過藥,道了聲謝。
周老摸了摸胡須,又道:“至於她會不會瘸腿,得看她的恢復情況,有些體質弱的,便會落下殘疾,體質好的……,我不是說你體質差,畢竟你當年的情況,和她不一樣。”
“……我明白。”張青眼神一暗,他當年的情況,確實更嚴重。
周老卻有些尷尬,轉移話題道:“那個什麼,茯苓已經拿被褥往牛車上放了,你抱她出去吧。”
張青點了點頭。
夏香說話道:“多謝老神醫爲我治傷。”
周老聞言,看向了她,卻覺她的狀態,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震驚道:“你……我怎麼覺得,你大好了?”
“都是老神醫您的功勞,多謝您的藥,將我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不,我的藥再靈驗,也不可能讓你恢復得這麼快。”
說這話時,周老向她走去,伸手便要拉她的手。
夏香被嚇了一跳,向後縮了縮。
周老忙道:“老夫不是要非禮你,只是想再爲你診個脈。”
“……原來如此,勞煩神醫了。”夏香將手腕伸了過去。
片刻後
周老的眸子,越來越亮,“奇了,真是奇了,你的脈相,居然強勁了這麼多,難道我那顆九轉救心丸,這麼管用嗎?!”
“所以說,您是神醫,多謝周神醫,施救之恩。”夏香再次道謝。
周老更加激動,“神醫,我也是神醫了?”
那顆救心丸,是他自己研制的,因爲原料珍貴,價格高昂,時至今日,也就眼前的夏香,是第一個“試藥”之人。
“老夫要去研藥了,諸位請自便。”周老神情激動,說完這話,他拔腿就跑。
張青等人,也沒有阻攔,只看着周老離去。
夏香感慨道:“這位周神醫,真是勤勉啊。”
張青看向了她,說了句:“時候不早了,我抱你出去。”
“麻煩張恩公了。”
張青聽不慣恩公這個稱呼,糾正道:“你喚我張青就好。”
“那怎麼行,您買了我,便是我的主人,我……奴家怎麼能直呼您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