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啦!灌木被粗暴地撞開。
一頭龐然大物沖了出來!
這野豬比陳平想象的要大得多!
肩高幾乎到他的胸口,一身粗硬的黑灰色鬃毛像鋼針一樣根根豎立,巨大的獠牙從嘴邊彎曲着向上翻出,在夕陽下閃着森白的光。
它的小眼睛裏布滿血絲,呼哧呼哧喘着粗氣,顯然是被豬圈這邊的動靜驚擾了,顯得異常暴躁。
野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豬圈裏的陳平,以及那個正在翻動它“地盤”的入侵者。
“嗷——!”
它發出一聲刺耳的嚎叫,後蹄猛地刨地,卷起泥土,低着頭,那對恐怖的獠牙對準陳平!
像一輛失控的攻城錘,轟隆隆地沖撞過來!
地面都在微微震動!
“媽呀!”
土坡上的帶疤監工嚇得怪叫一聲,扭頭就往回跑,連鞭子都扔了,瞬間沒了蹤影。
陳平腦子裏一片空白!
巨大的恐懼瞬間裹挾住了他。
那野豬沖刺的速度快得驚人,帶着一股腥風撲面而來!
他下意識地想躲,但腳下是粘稠的糞污,根本挪動不了!
生死關頭,他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不能死!
他還有靈米!他還沒成爲人上人!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
就在野豬沖進豬圈破口,獠牙離他不到三尺的瞬間,陳平猛地側身,用盡全力向旁邊撲倒!
“轟!”
野豬龐大的身軀擦着他的後背撞了過去,狠狠撞在豬圈的石牆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碎石和幹糞簌簌落下。
巨大的沖擊力震得整個豬圈都在搖晃。
陳平摔倒在粘稠的糞污裏,濺了一臉。
冰冷的污物糊住了眼睛和口鼻,惡臭窒息。
他顧不上這些,手腳並用地在滑膩的地上拼命向旁邊翻滾。
野豬晃了晃被撞得有點發懵的腦袋,更加暴怒!
它猛地轉過身,血紅的眼睛再次鎖定了在糞污裏掙扎的陳平,鼻孔噴着白氣,再次低頭沖刺!
這一次距離更近!
陳平甚至能看到獠牙上沾着的泥土和血跡!
他剛爬起來,根本來不及再躲!
完了!
陳平瞳孔驟縮,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頭頂!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身體深處那股最近被靈米滋養、被《養生功》調動的熱氣,似乎被極致的危險徹底激發!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陳平雙腿猛地一沉,腰背弓起,雙手下意識地向前,做出了一個類似“推山探海”的動作,但不是推,而是想格擋!
“砰!”
沉重的撞擊聲!
野豬那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陳平交叉格擋的雙臂上!
“咔嚓!”
陳平似乎聽到了自己骨頭不堪重負的呻吟!
一股巨力傳來,雙臂劇痛,整個人像被巨錘砸中,雙腳離地,向後倒飛出去!
“噗通!”
他重重摔在豬圈另一頭的糞堆裏,濺起大片的污穢。
左臂傳來鑽心的劇痛,像是骨頭裂了,胸口也像被巨石壓住,喘不過氣,喉嚨裏一股腥甜涌了上來。
野豬也被這硬碰硬的反作用力撞得頓了一下,晃了晃腦袋,似乎有些意外這個“小東西”竟然沒被直接撞死。
劇痛刺激着陳平的神經,也激發了他骨子裏的狠勁!
不能死!
他吐掉嘴裏的血沫和污物,腥甜的味道刺激着他。
他看到自己掉落在不遠處的破鐵鍬。
那是唯一的武器!
野豬再次刨蹄,準備發起第三次沖鋒,這一次它要徹底碾碎這個礙事的家夥!
陳平眼睛死死盯着野豬,身體在粘稠的糞污裏艱難地移動,向鐵鍬爬去。
每動一下,左臂都疼得讓他眼前發黑。
野豬動了!再次狂暴沖來!
陳平的手終於夠到了鐵鍬冰冷的木柄!
就在野豬沖到他面前,獠牙即將刺穿他身體的瞬間,他放棄了格擋,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猛地向側面翻滾!
同時,他右臂掄起那把豁口的破鐵鍬,用盡全力,狠狠地向野豬的後腿砸去!
這不是招式,純粹是求生的本能驅使!
“噗嗤!”
鐵鍬不算鋒利的刃口,裹挾着陳平被靈米滋養出的爆發力,竟然深深地砍進了野豬粗壯的後腿肌肉裏!
“嗷嗚!”
野豬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
巨大的身體因爲劇痛和一條後腿的突然失力,瞬間失去了平衡,轟然側翻在地!
沉重的身軀砸在糞污裏,濺起大片污穢。
鐵鍬還嵌在它的後腿肉裏,血流如注,迅速染紅了黑色的污物。
野豬瘋狂地掙扎、嚎叫,想要爬起來,但那條後腿顯然受了重創,使不上力,只能在污穢裏徒勞地翻滾、撲騰,獠牙胡亂地頂撞着地面和牆壁。
陳平也被野豬倒地時帶起的污物糊了一身。
他趴在冰冷的糞污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口生疼,左臂更是傳來陣陣碎裂般的劇痛。
他看着那頭在幾步外瘋狂掙扎、血流不止的野豬,心髒還在瘋狂地跳動,幾乎要破膛而出。
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和劇烈的疼痛一起襲來,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他活下來了。
靠着一把破鐵鍬和一點運氣。
陳平艱難地坐起身,避開野豬掙扎的範圍,一點一點挪到豬圈角落。
撕下還算幹淨的裏衣下擺,咬牙把劇痛的左臂緊緊纏住,固定在胸前,暫時固定。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豬圈裏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和惡臭。
野豬的嚎叫漸漸變成了痛苦的嗚咽,掙扎的幅度也越來越小,血流了一地,眼看是活不成了。
陳平靠在冰冷的石牆上,渾身冰冷,疼痛和疲憊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他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快沒了。
但他知道,自己還不能倒下。
王管事交代的活還沒幹完,而且…這頭野豬,或許…是個機會?
他強撐着精神,摸向懷裏。
玉佩還在!
他心念溝通。
嗡!
陳平出現在空間裏,踉蹌着撲向那堆白米。
他抓起一大把,顧不上髒污,拼命塞進嘴裏,用力咀嚼,吞咽。
溫熱的暖流迅速涌向四肢百骸,滋養着他幾乎枯竭的身體。
吃了很多,直到感覺那股暖流充盈了每一寸筋骨,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一點點。
陳平不敢多待,迅速退出空間。
回到冰冷的豬圈,嘴裏還殘留着米香。
身體的虛脫感緩解了大半,但左臂的劇痛依舊清晰。
掙扎着站起來,看着那頭已經不再動彈的野豬屍體,又看了看旁邊那把他豁了口的鐵鍬。
一個念頭在他心裏瘋狂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