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外灘豪宅。
枕頭底下的手機震得像是要炸裂，屏幕強光刺破了江城的好夢。
微信未讀99+，全是紅娘王姐發來的。這個昨天剛坑了他8888元“鑽石會員費”的老女人，此刻殷勤得像條哈巴狗。
【王姐：江老板！醒醒！姐給你搶到了真正的天菜！】
【王姐：[圖片][圖片][圖片]】
【王姐：Lulu，24歲，圈內知名平面模特。這臉蛋，這身段，也就是你運氣好，姐硬把你的號塞到了最前面！】
江城揉着眼皮點開大圖。
照片裏的女人穿着布料極省的蕾絲吊帶，下巴尖得能戳死人，十級磨皮磨得鼻梁骨都在發光。雖然“硅膠感”溢出屏幕，但那一股子呼之欲出的騷勁，確實能抓人眼球。
8888元，只要能回本，忍了。
爲了那關乎男人尊嚴的“水星最強腰果”，也爲了保住褲襠裏那幾厘米，江城果斷添加好友。
秒通過。
爲了盡快完成“30分鍾有效溝通”任務，江城直接開大。
【江城：你好，王姐介紹的，想約個時間。】
對方正在輸入中。
三秒後，一張充滿銅臭味的價目表，直接甩在了江城臉上。
【A.Lulu：哈嘍呀小哥哥~[愛心]】
【A.Lulu：業務繁忙，不閒聊。快餐800，包夜3000（限魔都市區）。外地包路費食宿，定金先行。】
【A.Lulu：角色扮演另算。不視頻，不網戀。先付200定金鎖檔期，鴿子不退。騙子死全家哦~】
死一般的寂靜。
江城握着手機，僵硬在價值上億的豪宅裏。窗外黃浦江的汽笛“嗚”了一聲，像是在嘲笑他是個純純的大冤種。
平面模特？
圈內名媛？
這就是8888元“鑽石會員”的含金量？
這他媽分明是明碼標價、全國空降的“外賣媛”！
一股血氣直沖天靈蓋。
江城感覺智商被王姐扔在地上，穿着高跟鞋反復踐踏。
“退錢！這種婚介所不舉報留着過年？”
手指剛懸停在拉黑鍵上，腦海中那道冰冷的機械音驟然炸響，帶着一絲幸災樂禍的電流聲。
【警告！檢測到宿主產生強烈退縮意圖！】
【系統判定：任務目標已鎖定爲“A.Lulu”。鑑於宿主已支付高昂沉沒成本，本次判定爲“地獄級付費副本”。】
【若此刻放棄，系統將執行強制裁決：隨機肢體部位長度永久縮短5cm！倒計時：10…9…】
“草！”
江城猛地夾緊雙腿，冷汗瞬間溼透了後背。
前有系統拿刀架在命根子上，後有老鴇拿智商當猴耍。
這哪裏是相親，這是要把人往死裏逼！
“接！我相！”
江城咬碎了後槽牙。哪怕對方是個外星人，只要能聊夠30分鍾，拿到“腰果”，保住尺寸，這口屎他也得笑着咽下去！
更何況，既然對方是“職業選手”，那他扮演起渣男來，還需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江城：美女誤會了，我是正經相親。今晚七點，外灘十八號，米其林二星，我請客。】
對面沉默了足足一分鍾。
顯然是在用她那充滿玻尿酸的大腦計算“米其林二星”的客單價。
【A.Lulu：切，相親的啊？真沒勁。那死老太婆怎麼什麼人都推給我。】
【A.Lulu：行吧，正好今晚沒開張。定位發我，遲到一分鍾老娘直接走人！】
隔着屏幕，那股貪婪和嫌棄的味道幾乎要熏死人。
江城盯着“吃你一頓好的”這幾個字，嘴角勾起一抹捕獵者的冷笑。
想吃頓好的？
行，哥撐死你。
……
晚七點，外灘十八號。
這裏人均消費兩千起，江城坐在靠窗位，優衣庫白襯衫袖口挽起，神色淡然。
“你就是江城？”
一道尖銳的女聲像砂紙刮過耳膜。
江城抬頭，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這不僅是“照騙”，簡直是詐騙。
眼前的女人臉腫得像發面饅頭，粉底厚得能刮膩子，兩層假睫毛像蒼蠅腿一樣掛在眼皮上，眨眼間甚至往下掉渣。
最致命的是那股味兒。廉價香水混合着海鮮市場的腥氣，霸道地鑽進鼻腔。
“是我，Lulu小姐？”江城強忍着生理性反胃。
Lulu像看牲口一樣掃視江城，目光在他光禿禿的手腕上停留兩秒，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真窮酸。”
她把印滿LOGO、走線歪斜的假古馳包“砰”地砸在桌上。
“點菜了嗎？我要黑鬆露燴飯，鬆露加雙份！惠靈頓牛排要最貴的！紅酒別拿幾百塊的糊弄我，給我上82年的！”
屁股還沒坐熱，菜單都不看。
這架勢不像相親，像剛出獄來吃斷頭飯。
江城對服務員微微頷首：“按這位女士說的上。”
系統界面，猩紅的倒計時浮現：【有效溝通倒計時：29:59】
Lulu癱在椅背上，抖着二郎腿，尖頭高跟鞋在江城小腿邊亂晃。
“王姐把你吹上天，說你是什麼潛力股。來，展示一下。”
她一邊刷着土味視頻，一邊頭也不抬：“有房嗎？內環三室兩廳起步那種。”
“目前在陸家嘴……租房。”江城抿了口檸檬水。
Lulu刷視頻的手一頓，猛地抬頭，像看垃圾一樣看着他：“租房？沒房你相個雞毛的親？想找富婆給你交房租啊？車呢？”
“地鐵，綠色出行。”
“哈！”
Lulu發出一聲鴨子般的怪笑，引得鄰桌側目。
她身體後仰，滿臉晦氣：“搞半天是個三無屌絲！沒房沒車，那你年薪多少？沒個一百萬別張嘴，我光做臉一個月就要三萬！”
江城看着她那張快僵掉的臉，心想這錢大概是扔進黃浦江了。
“自由職業，收入……看天。”
“啪！”
手機被重重拍在桌上。
“服務員！菜全退了！老娘不吃了！浪費化妝品！”
Lulu抓起包就要走。
江城心髒猛地一縮。
倒計時才走了三分鍾！要是讓她走了，那5cm的懲罰……
“等等。”
江城聲音不大，卻透着股寒意。他指了指侍應生剛端上來的紅酒，“Lulu小姐，菜已經下單退不了。而且，酒開了。”
Lulu動作一僵。
那瓶酒少說五千塊。
不吃白不吃，反正這傻X說了請客。
她又一屁股坐回去，冷笑：“行，吃完再滾！別指望我對你有好臉色，你這種窮鬼，給老娘舔腳趾都不配！”
江城微微一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封：“沒關系，榮幸之至。”
菜上齊了。
Lulu左手抓包，右手揮叉，吃相像餓了十年的鬣狗。
【剩餘時間：15:00】
就在這時，Lulu電話響了。
她接通後扯着嗓門嚷嚷：“喂？寶貝兒！我在外灘十八號呢！碰見個傻逼相親男，窮得叮當響，不過人傻錢多，點了一桌子硬菜！”
“啊？你們就在附近？快來快來！反正這凱子買單，咱們姐妹幾個搓一頓！”
掛斷電話，Lulu用恩賜般的眼神看着江城：“我兩個姐妹正好在附近，讓她們過來一起吃，你沒意見吧？畢竟你這種屌絲，平時也見不到我們這種級別的美女。”
這是要把他當豬宰了。
江城瞥了一眼倒計時。
【剩餘時間：04:58】
再熬五分鍾，任務完成，“腰果”到手。
至於買單？
江城靠在椅背上，看着這張貪婪扭曲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極其燦爛、甚至有些邪性的弧度。
“沒意見，當然沒意見。”
他甚至主動給Lulu倒滿了酒。
“人多熱鬧，讓你姐妹們隨便點，千萬別替我省錢。”
Lulu心中暗罵：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舔狗。
她哪裏知道，獵人在看着獵物即將踩進捕獸夾時，眼神也是這般“溫柔”的。
嘿嘿，想宰我？
你還嫩着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