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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舌頭僵硬了,幾個字眼都黏連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
姜幼安自己也捂住了嘴,眼裏滿是驚慌。
我媽趕緊打圓場:“這孩子,又在跟我們開玩笑了。”
她拉過姜幼安,對傅時宴抱歉地笑笑:“讓你見笑了,她就喜歡玩這種角色扮演的遊戲。”
傅時宴的目光深不見底,他只是看着姜幼安,忽然問了一句。
“遊戲?”
“那令嬡的口水,也是遊戲的一部分嗎?”
衆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一滴晶瑩的口水,正從姜幼安的嘴角,緩緩滴落。
我媽的笑容僵住了,姜尋的臉色鐵青。
姜幼安更是羞憤交加,哇地一聲哭出來,把臉埋進我媽的懷裏。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傅時宴卻沒再看他們,他的目光轉向我。
“姜月初,跟我走。”
我哥姜尋立刻站出來,擋在我面前,一臉警惕。
“傅總,這是我們家的家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傅時宴唇角勾起冷嘲。
“家事?”
“我倒是覺得,姜副總該帶令妹去口腔科和神經內科都看看。”
回到那個所謂的家,空氣壓抑得讓人窒息。
我爸坐在客廳,臉色陰沉地抽着煙。
看到我回來,他把煙頭狠狠摁在煙灰缸裏。
“你還知道回來?”
“你今天跟着傅時宴走了,把我們一家人的臉都丟盡了!”
我媽紅着眼圈從房間裏沖出來。
“姜月初!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們家出醜?幼安是你妹妹,你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她被外人羞辱!”
我哥姜尋更是指着我的鼻子罵。
“我看你就是嫉妒幼安回來,搶了你的位置!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冷冷地看着他們。
“她被羞辱,不是因爲我說錯了話,也不是因爲傅時宴,而是因爲她自己控制不住的口水。”
“你們與其在這裏指責我,不如帶她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我的話像捅了馬蜂窩。
“你閉嘴!”我媽尖叫,“你是在詛咒你妹妹嗎?她好好的,做什麼檢查!”
“對,她好好的。”我重復道,“她只是想當個嬰兒而已。”
倒計時後15小時40分。
或許是傅時宴的話起了作用,我爸還是黑着臉,帶着姜幼安去了全市最好的私立醫院。
結果出來,所有生理指標,一切正常。
這個結果,讓姜家人像是拿到了聖旨,對我之前的提醒更加不屑一顧。
“聽到了嗎?醫生都這麼說!幼安需要的是愛,不是你冷冰冰的嘲諷!”
從此,他們對姜幼安的溺愛,變本加厲,到了荒唐的地步。
他們真的把姜幼安的房間,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粉色的嬰兒房。
定制的加大號嬰兒床,掛着蕾絲床幔。
滿地的毛絨玩具,牆上貼着卡通貼紙。
最讓我觸目驚心的,是房間角落裏,堆放着的一箱箱......成人紙尿褲。
那堆積如山的紙箱,像一座怪誕的墳。
房間裏,甜膩的奶粉味混合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尿騷味,聞起來令人作嘔。
我媽看到我震驚的眼神,還頗爲得意地解釋:“幼安說,她晚上不想起床上廁所,像小寶寶一樣用尿不溼,會讓她有安全感。”
她現在提出的要求越來越頻繁,半夜要喝奶,早上要抱抱,稍有不順就哭鬧。
我爸走過來,攬着我媽的肩膀,臉上是病態的滿足:“你看,她現在完全依賴我們,多可愛,這才是我們真正的小寶寶。”
我媽點點頭,眼中閃着狂熱的光:“是啊,一個只屬於我們的小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