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像化開的蛋黃,灑在西行的官道上。
“噠、噠、噠……”
高大的東洋馬邁着沉穩的步子,一點也不顛簸。蘇小米坐在陳鋒身前,小手緊緊抓着馬鞍,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逃亡的恐懼被這片刻的安寧沖淡了不少,小臉上滿是新奇。
“哥,這馬跑得好快呀,比我用腿跑快多啦!”
“那當然了。”陳鋒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帶着笑意,“等到了地方,哥給你找個院子,再給你養一匹小馬駒,讓你天天騎。”
“真的嗎?”蘇小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啊?”
“快了。”陳鋒看着遠方連綿的山巒,心裏盤算着。
他們已經離開小鎮兩天了,一路向西,鬼子軍隊的影子倒是沒見着,但世道亂,光有槍和馬還不夠。
他需要一個真正安全、穩固的據點。
一個能讓小米安心讀書、長大,而不用擔驚受怕的地方。
一個能讓他從容地發展實力,應對這個亂世的基地。
這個念頭,像一顆種子,在他心裏迅速發芽。
就在這時,陳鋒的眼神猛地一凝,拉着繮繩的手瞬間繃緊。
“籲——”
東洋馬停下了腳步,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哥,怎麼了?”蘇小米察覺到氣氛不對,緊張地問道。
“沒什麼。”陳鋒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但他的聽覺已經捕捉到了前方山坳裏傳來的聲音。
不是風聲,也不是鳥叫。
是男人粗野的咒罵聲,女人的哭喊聲,還有孩子的尖叫。聲音裏充滿了絕望和殘忍。
陳鋒的臉色冷了下來。
他翻身下馬,動作幹脆利落。“小米,你待在馬背上,拉着繮繩,哪兒也別去,聽到了嗎?”
“哥……”蘇小米的小臉有些發白。
“別怕,哥去前面看看就回來。”
陳鋒從儲物空間裏取出P229手槍,插在後腰,又把那支中正式步槍提在手裏,壓低身子,像一頭獵豹,悄無聲息地朝着山坳的方向摸了過去。
他的五感經過強化,遠超常人。
隔着幾十米,他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山坳裏,一輛破舊的板車翻倒在地,幾件行李散落得到處都是。
四個穿着破爛國軍軍服,卻一臉匪氣的男人,正圍着一家人。
地上躺着兩個中年男人,看樣子是這家的男丁,胸口洇開大片的血跡,已經沒了聲息。
一個女人被其中一個兵痞死死按在地上,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樣子,正在拼命掙扎哭喊。
另外三個兵痞,則獰笑着圍住了兩個孩子。
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女孩,死死地將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護在身後,手裏攥着一根木棍,眼神裏滿是仇恨和恐懼。
“小丫頭片子,還挺橫!”一個滿臉橫肉的兵痞吐了口唾沫,“給臉不要臉!把你身上藏的幹糧交出來,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弟弟!”
“你們這些畜生!殺了我爹娘,我跟你們拼了!”女孩哭喊着,卻倔強地不肯後退半步。
“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兵痞被激怒了,抬手就給了女孩一個耳光。
“啪!”
女孩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流出血來。
“姐!”她身後的男孩哭喊着撲了上去,一口咬在了那兵痞的小腿上。
“哎喲!操你媽的小崽子!”兵痞吃痛,勃然大怒,抬起腳就要朝男孩的頭上踹去。
陳鋒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沒有絲毫猶豫。
這些連百姓都欺辱的渣滓,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
他們是亂世裏食人的野狗,留着只會害更多的人。
他端起了手中的中正式步槍。
沒有警告,沒有喝止。
對付垃圾,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清理。
“砰!”
槍聲在山坳裏炸響。
那個抬腳要踹男孩的兵痞,腦袋像是被重錘砸爛的西瓜,紅的白的炸開一片。
他巨大的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後倒去,濺起一地灰塵。
這突如其來的一槍,把所有人都驚呆了。
剩下的三個兵痞猛地回頭,驚恐地看向槍聲傳來的方向。
“誰?誰他媽開的槍?”
“在那邊!”
他們終於看到了坡上那個提着步槍的少年身影。
“一個毛頭小子?找死!”其中一個兵痞反應過來,舉起手裏的漢陽造就要射擊。
但他快,陳鋒更快!
拉栓,退殼,上膛。
肌肉記憶讓他的動作快如閃電。
“砰!”
第二聲槍響。
那個剛剛舉起槍的兵痞,胸口爆出一團血花,慘叫着倒了下去。
剩下的兩個兵痞徹底嚇破了膽。
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爲什麼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少年,槍法能這麼準,這麼狠!
這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跑!快跑!”
“有高手!點子扎手!”
按着女人的那個兵痞也顧不上身下的“獵物”了,連滾帶爬地爬起來,扭頭就想往林子裏鑽。
但陳鋒怎麼可能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他甚至沒有再用步槍,因爲距離已經拉近了。
他把步槍往身邊的地上一扔,身體如獵豹般從土坡上沖了下來,同時後腰的P229已經握在了手中。
“噗!”
加裝了消音器的手槍,發出的聲音沉悶而不起眼。
正在逃跑的一個兵痞後腦勺上多了一個小孔,連聲音都沒發出,就一頭栽倒在地。
最後一個兵痞嚇得魂飛魄散,他扔掉手裏的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着陳鋒的方向拼命磕頭。
“好漢饒命!大俠饒命啊!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陳鋒面無表情地走到他面前,黑洞洞的槍口指着他的額頭。
那兵痞看着少年冰冷的眼神,感覺自己像是被死神盯住了,褲襠裏瞬間流出一股熱流,腥臊味彌漫開來。
“你們穿着這身軍裝,本該保家衛國。”陳鋒的聲音不大,卻像寒冰一樣刺骨,“但你們卻把槍口對準了手無寸鐵的百姓。”
“我……我們也是被逼的啊,部隊被打散了,沒吃的……”兵痞語無倫次地求饒。
“這不是你們當畜生的理由。”
陳鋒不想再聽他廢話。
“噗。”
一聲輕響,世界安靜了。
他收起槍,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對他來說,殺掉這些人,就像踩死幾只蟑螂一樣,心裏沒有絲毫波瀾。
他轉過身,看向那對幸存的母子和那對孤兒。
那個被欺辱的女人已經整理好了衣服,抱着丈夫的屍體泣不成聲。
而那對兄妹,則愣愣地看着陳鋒,眼神復雜。
尤其是那個女孩,她扶着自己的弟弟,看着這個從天而降,用雷霆手段殺了四個惡魔的少年,眼神裏除了感激,更多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震撼。
陳鋒走到他們面前,蹲下身,看着那個嘴角還帶着血跡的女孩。
“你們沒事吧?”
女孩的嘴唇動了動,還沒說話,她懷裏的弟弟卻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指着自己的肚子。
“姐……我肚子……好疼……”
陳鋒低頭一看,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男孩的腹部,衣服被染紅了一大片。剛剛混亂中,不知道是哪個兵痞開的槍,一顆流彈擊中了他。
是貫穿傷,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在這個時代,這種傷,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女孩也發現了,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抱住弟弟,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弟弟!陸航!你別嚇我!你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