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二十三年，秋。
距離月蝕之夜已過去三個月。京城牆頭的血跡早已洗刷幹淨，街市恢復了往日的繁華，只是茶樓酒肆間，仍流傳着那個血色之夜的種種傳說——真真假假，漸漸成了新的民間故事。
太和殿上，林暉淵坐在龍椅裏，面色依舊蒼白，但眼神銳利。下方文武百官肅立，氣氛與三個月前截然不同——少了些諂媚與算計，多了些肅穆與謹慎。
肅異司這三個月的雷霆手段，讓朝堂煥然一新。七十三名官員被下獄，十九人被問斬，其中包括兩位尚書、五位侍郎。空缺的位置，林暉淵沒有急着填補，而是讓柳明庭領着幾位老臣暫代，同時發布了一道前所未有的詔令：
“開恩科，納賢才，凡有志之士，不論出身門第，皆可應試。”
這道詔令在朝野引起了軒然大波。世家門閥激烈反對，寒門士子則奔走相告。但這一次，反對的聲音很快被壓了下去——手握京營兵權的趙匡胤，以及重新整編後的禁軍，讓所有人都明白，這位看起來隨時可能駕崩的皇帝，手腕比任何時候都強硬。
“陛下，恩科之事，老臣以爲還需從長計議。”禮部尚書出列，他是少數未被清洗的高官之一，但語氣已不敢像從前那樣倨傲，“千百年來，選官任賢皆循舊制，驟然變更，恐生亂象。”
林暉淵淡淡看了他一眼：“孫尚書，你所謂的舊制，選出了姬家這樣的權臣，選出了周延年那樣的蠹蟲。這樣的舊制，還要繼續嗎？”
孫尚書臉色一白，不敢再言。
“此事不必再議。”林暉淵擺手，“恩科定於下月十五，由柳太傅主考，朕親自出題。退朝。”
回到養心殿，林暉淵剛坐下就劇烈咳嗽起來。小順子連忙遞上藥碗，那藥黑如墨汁，苦得讓人作嘔，但林暉淵面不改色地喝下——這是陳司正用秘法調制的續命湯，能暫時穩住他的身體。
“陛下，陳司正求見。”門外太監通傳。
“讓她進來。”
陳司正進來時，手中捧着一個木盒，神色有些古怪。
“司正有事？”
“陛下，老臣昨日夜觀天象，發現……”陳司正猶豫了一下，“太廟方向，有異常波動。”
林暉淵心中一緊：“什麼波動？”
“不像是幽冥之氣，倒像是……另一種東西。”陳司正打開木盒，裏面是一塊羅盤，羅盤上的指針正微微顫抖，指向太廟方向，“這波動很微弱，但持續不斷。老臣鬥膽猜測，可能與陛下在地宮中發現的那本書有關。”
《新世藍圖》……林暉淵皺眉。那本書他這些日子一直在研讀，裏面確實記載了許多超越這個時代的知識，但都是文字和圖紙，怎麼會引發能量波動？
“朕隨你去看看。”
“陛下！您的身體……”
“無妨。”林暉淵站起身，“備車。”
---
太廟地宮廢墟。
三個月前的大火將這裏燒得面目全非，但奇怪的是，那本《新世藍圖》所在的玉匣絲毫無損。林暉淵後來命人清理廢墟時，特意在原址上建了座小殿，將玉匣供奉其中，派專人看守。
此刻，小殿中，玉匣靜靜擺在石台上，看不出任何異常。
但陳司正的羅盤一進入殿內，指針就瘋狂旋轉起來。
“這……”陳司正驚疑不定，“老臣從未見過如此反應。”
林暉淵走到石台前，伸手觸摸玉匣。指尖剛碰到匣面，一股微弱的電流感就傳遍全身——不是疼痛，而是某種……共鳴？
他忽然想起月蝕之夜最後，看到的那道落入地宮的金光。
“系統，檢測這個玉匣。”他在心中默念。
【檢測中……檢測到微弱維度殘留信號。信號特征：文明火種協議附屬標記。】
文明火種協議？那是他最後時刻啓動的，向全世界廣播高維存在真相的程序。這個玉匣怎麼會有它的標記？
【分析完成：玉匣材質爲‘維度穩定玉’，可長期儲存信息與能量。推測：李雲舟在制作《新世藍圖》時，將部分‘文明火種’能量封印其中，作爲啓動鑰匙。】
啓動鑰匙？啓動什麼？
林暉淵翻開玉匣，取出《新世藍圖》。這本書他已經讀過很多遍，但這一次，當他的手指劃過封面時，書頁忽然自動翻動起來！
不是風吹，不是震動，而是書頁自己翻動，一直翻到最後一頁——那本該是空白的一頁。
但現在，那一頁上浮現出新的文字。
不是李雲舟的筆跡，而是一種……機械般的印刷體：
“第二階段協議啓動確認。”
“宿主身份驗證：林暉淵（穿越者編號TY-735-02）。”
“文明火種能量注入中……”
“正在生成輔助系統模塊……”
書頁上爆發出刺目的金光！金光匯聚成一束，直直射入林暉淵眉心！
“陛下！”陳司正驚呼上前。
但林暉淵已經聽不見了。他感到一股浩瀚的信息流涌入腦海，比之前系統傳輸的任何信息都要龐大、復雜。那不是知識，而是一種……架構？一種體系？
【檢測到外部協議接入……正在融合……融合完成。】
【新模塊加載：文明建設輔助系統。】
【模塊功能：提供社會制度改革方案、科技發展路線圖、教育體系構建模型、經濟發展預測模型等。】
【當前可用能量：73%（來自文明火種協議殘餘能量）】
林暉淵站在原地，閉目消化着這一切。許久，他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原來李雲舟留下的，不只是藍圖，還有實現藍圖的工具。
這個“文明建設輔助系統”，就像是《新世藍圖》的操作手冊和計算引擎。只要輸入當前社會狀態數據，它就能推演出最佳改革路徑，預測可能遇到的問題，甚至提供具體解決方案。
“陛下，您沒事吧？”陳司正擔憂地問。
“朕沒事。”林暉淵深吸一口氣，眼中有了神采，“相反……朕從未感覺這麼好過。”
不是身體上的——他的身體依然虛弱。而是一種精神上的清明，一種終於看清前路的篤定。
“回宮。”他收起《新世藍圖》，“朕有新的旨意要發。”
---
太醫署，偏院。
姬峰宏躺在床榻上，面色紅潤，呼吸平穩，像是睡着了。但他已經這樣睡了三個月，從未醒來。
太醫們束手無策——他身體沒有任何損傷，意識卻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夢境，怎麼都喚不醒。
今日輪值的是一位年輕太醫，姓蘇。他照例給姬峰宏診脈、施針，記錄脈象變化。三個月來，姬峰宏的脈象一直很平穩，平穩得不像活人。
但今日，當蘇太醫的針扎入某個穴位時，姬峰宏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
蘇太醫一愣，以爲自己眼花了。他仔細觀察，發現姬峰宏的眼皮也在微微顫動。
“快！去稟報院正！姬公子有反應了！”
消息很快傳到養心殿。林暉淵正在批閱奏折——都是關於恩科的各種建議和反對意見——聞言筆尖一頓。
“醒了？”
“還沒有完全醒，但已有反應。”小順子道，“太醫說，可能就在這幾日。”
林暉淵沉默片刻：“擺駕太醫署。”
太醫署內，院正帶着幾位資深太醫正在會診。見皇帝駕到，連忙跪迎。
“不必多禮。”林暉淵徑直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姬峰宏。
那張臉和三個月前沒什麼變化，但氣質卻截然不同了——從前那種張揚跋扈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白？就像一張被擦幹淨的白紙。
“陛下，姬公子似乎正在恢復意識。”院正低聲道，“但他腦部似乎受過重創，就算醒來，記憶和神智也可能……”
“朕明白。”林暉淵打斷他，“盡力救治便是。”
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靜靜看着姬峰宏。這個和他一樣來自現代的“同鄉”，這個被當做實驗品的可憐人，這個差點毀了整個京城的“邪祟”……
現在，卻像個嬰兒一樣，安靜地躺着。
“你們都退下。”林暉淵忽然道。
太醫們面面相覷，但不敢違命，躬身退出。
房間內只剩下兩人。
“系統，”林暉淵在心中問，“他體內那個紈絝系統，還在嗎？”
【掃描中……未檢測到高維系統殘留。但檢測到意識層面存在大量空白區域，疑似被強制格式化。】
格式化……也就是說，姬峰宏的記憶和人格，可能都被那個觀測者抹除了？
現在的他，是一張白紙。
林暉淵心情復雜。某種意義上，姬峰宏已經“死”了。活下來的，只是一具空殼。
“如果你醒來……”他低聲說，“朕該拿你怎麼辦？”
殺了？他已是廢人。放了？他身份特殊，必生事端。
就在這時，姬峰宏的眼皮顫動得更厲害了。然後，緩緩睜開。
那是一雙清澈到極致的眼睛，沒有任何雜質，沒有任何記憶，只有最純粹的好奇和茫然。
他看向林暉淵，眨了眨眼，像是剛出生的嬰兒在辨認這個世界。
“你……是誰？”聲音很輕，很澀，像是很久沒說話。
林暉淵沉默片刻，答道：“朕是皇帝。”
“皇帝……”姬峰宏重復這個詞，眼中沒有敬畏，只有困惑，“那……我是誰？”
這個問題，林暉淵無法回答。
因爲他也不知道，現在的姬峰宏，到底是誰。
---
七日後，養心殿偏殿。
林暉淵面前攤開着一張巨大的地圖——不是大彥疆域圖，而是一張他親手繪制的“新政推行路線圖”。地圖上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了各種符號和注釋，旁邊還堆着厚厚一疊文書。
這些文書是他這七天用“文明建設輔助系統”生成的：
《五年教育改革綱要》
《科舉制度革新方案》
《三省六部制優化建議》
《農田水利建設規劃》
《工商業扶持政策草案》
……
每一份都詳細到令人驚嘆，不僅有問題分析和解決方案，還有具體實施步驟、所需資源預算、可能遇到的阻力及應對策略。
柳明庭、趙匡胤、陳司正三人被召來，看着這些文書，目瞪口呆。
“陛下……這些是……”柳明庭聲音發顫。他不是驚訝於內容——很多想法他也有過——而是驚訝於如此系統、如此詳盡，仿佛已經推演了千百遍。
“這是朕這些日子擬定的新政草案。”林暉淵沒有解釋來源，“柳太傅，你領銜組建‘新政司’，主抓教育和科舉改革。趙將軍，你負責整頓軍制，推行《募兵制與府兵制結合方案》。陳司正，你……”
他頓了頓：“你負責籌建‘格物院’，專研這些。”
他推過去另一疊文書，封面上寫着：《基礎科學教材（第一冊）：數學、物理、化學概論》。
陳司正翻開一看，裏面全是她看不懂的符號和公式，但旁邊的圖解和注釋，卻讓她隱隱感覺到……某種通向天地至理的門徑。
“陛下，這些學問……從何而來？”她忍不住問。
“一位前輩的遺澤。”林暉淵沒有多說，“你只需知道，這些學問若能推廣，可讓大彥國力提升十倍、百倍。”
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如果皇帝說的是真的……
“陛下，這些新政一旦推行，恐怕……”柳明庭斟酌着用詞，“恐怕會觸動太多人的利益。世家、宗室、地方豪強……他們不會坐視不理。”
“朕知道。”林暉淵點頭，“所以需要策略。先從教育入手——開辦公學，讓寒門子弟有書讀；改革科舉，讓真才實學之人能出頭。等到有了足夠多的新生力量，再動其他的。”
他走到窗邊，望向外面：“朕的時間不多了。必須抓緊。”
“陛下！”三人同時跪地，“陛下萬不可說此不祥之言！”
林暉淵轉身，笑了笑：“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所以更要快——在朕還活着的時候，把該做的事都做了，把該鋪的路都鋪好。這樣就算朕死了，新政也能繼續推行。”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平靜得讓人心酸。
柳明庭老淚縱橫：“老臣……老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好了，都起來吧。”林暉淵扶起三人，“記住，我們做的這些，不是爲了朕，也不是爲了任何一家一姓，而是爲了這個國家，爲了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
“臣等明白！”
三人告退後，林暉淵獨自站在殿中，喚出系統界面。
【文明建設輔助系統】
【當前任務：建立第一所公學】
【任務獎勵：社會改革進度+1%，解鎖‘基礎教育模塊’】
【能量儲備：72%】
他選擇接受任務。
一個新的時代，從一間學堂開始。
---
一個月後，京城南郊。
原本荒廢的舊驛站被改建一新，門口掛上了嶄新的牌匾：“京師第一公學”。
開學這天，來了上百名學生——有寒門子弟，有商戶之子，甚至有幾個小吏的弟弟。他們穿着樸素的衣服，眼中卻閃着渴望的光。
林暉淵沒有親自來，但派柳明庭代表他出席。柳太傅站在簡陋的講台上，看着下面一張張年輕的臉，忽然理解了皇帝爲什麼要把教育放在第一位。
“從今日起，你們在這裏讀書，不收束脩，筆墨紙硯皆由學堂提供。”柳太傅的聲音有些激動，“陛下說了，讀書不是爲了做官，是爲了明理，是爲了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
學生們懵懂地聽着。他們中的大多數，只是爲了識幾個字，將來好謀生。但沒關系，種子已經種下，總會發芽的。
同一時間，太醫署偏院。
姬峰宏已經能下床走動了。他像個蹣跚學步的孩子，重新學習一切——怎麼吃飯，怎麼穿衣，怎麼說話。
蘇太醫成了他的專屬大夫，也是他醒來後接觸最多的人。
“蘇大夫，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姬峰宏問。他的記憶一片空白，但本能地對“皇帝”這個詞感到好奇。
蘇太醫猶豫了一下：“陛下……是個很特別的人。他身體不好，但做的事，都是前人不敢想、不敢做的。”
“比如呢？”
“比如開辦公學，讓窮人的孩子也能讀書。比如改革科舉，不看門第看才學。”蘇太醫壓低聲音，“還比如……赦免了你。”
姬峰宏眨了眨眼：“我……以前是個壞人嗎？”
這個問題，蘇太醫無法回答。他只能說：“以前的你，已經死了。現在的你，是新的你。”
姬峰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天空，忽然說：“我想……做點有用的事。”
“什麼？”
“我不知道。”姬峰宏搖頭，“但我不想白吃飯。蘇大夫，你能教我醫術嗎？”
蘇太醫愣住了。教姬峰宏醫術？這可是曾經差點毀了京城的“邪祟”……
但他看着那雙清澈的眼睛，最終點了點頭。
“好，我教你。”
---
又一個月後，北境邊關。
趙賁站在定遠關城牆上，望着北方。姬鈞厲死後，他接掌了邊軍，這幾個月來一邊整頓軍務，一邊防備北狄反撲。
但奇怪的是，北狄這幾個月異常安靜。斥候回報說，北狄王庭似乎在經歷內亂，幾個王子爭位，無暇南顧。
這給了大彥喘息之機。
趙賁展開一份從京城來的密信，是皇帝親筆：
“趙將軍：北境安危，系於你一身。朕已命戶部撥付足額糧餉，工部正在趕制新式軍械。你只需做好兩件事：一、整訓邊軍，提高戰力；二、築城屯田，鞏固邊防。記住，最好的防御不是被動挨打，而是強大到讓敵人不敢來犯。林暉淵。”
趙賁將信小心收好。他想起姬鈞厲臨終前的眼神，想起那個血色之夜的種種。
陛下……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
也許，這個國家，真的會變得不一樣。
他望向南方，那裏是京城的方向。
一個新的時代，正在那裏萌芽。
而他們這些身在邊疆的人，要做的，就是守護好這片土地，讓那棵新芽有機會長成參天大樹。
---
養心殿，深夜。
林暉淵批完最後一份奏折，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手帕上染了血。
小順子連忙端來藥，卻被林暉淵擺手拒絕。
“不用了。”他聲音沙啞，“這藥……治標不治本。”
“陛下……”
“朕知道自己的時間。”林暉淵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一年……最多一年半。”
系統給出的評估越來越悲觀。他的身體在加速惡化，續命湯的效果也越來越差。
但新政才剛剛開始。公學開了三所，科舉改革剛起步，軍制整頓才完成一半……
“系統，我還有多少能量？”
【文明建設輔助系統能量儲備：68%。】
“夠用嗎？”
【根據當前改革進度推算，若要在一年內完成基礎教育普及、科舉制度改革、三省六部優化等核心任務，需消耗能量約40%。剩餘能量可用於應對突發狀況。】
也就是說，如果順利，他能活着看到新政初見成效。
如果不順利……
林暉淵搖搖頭，不再想這些。他從書案抽屜裏取出一份密詔——那是他爲自己準備的遺詔。
傳位給誰，依然是個難題。宗室子弟中，他這段時間暗中考察了幾個，都不太滿意。要麼懦弱，要麼迂腐，要麼年紀太小。
也許……該考慮另一種可能？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中浮現。
如果找不到合適的繼承人，爲什麼不……設立集體領導制度？比如內閣制？君主立憲？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這簡直是叛逆。
但……爲什麼不可以呢？
李雲舟在《新世藍圖》裏，不是也提出了類似的想法嗎？
“系統，模擬君主立憲制在本世界推行的成功率。”
【模擬中……需消耗能量3%。是否繼續？】
“繼續。”
【模擬完成。成功率：27%。主要阻力：傳統觀念（權重45%）、既得利益集團反對（權重35%）、軍事力量態度不明（權重20%）。】
不到三成……但比想象中高。
林暉淵陷入沉思。也許，他該在最後這段時間，爲這個可能性鋪路？
培養一批支持新政的官員，拉攏軍方的關鍵人物，在民間普及新思想……
這很難，但值得嚐試。
他提筆，開始在密詔上添加新的內容。
窗外，夜色漸深。
一只夜梟飛過宮牆，發出淒厲的鳴叫。
而在某個不可見的維度，永恒議會的監控室裏，那個代表“TY-735”位面的光點，忽然閃爍了一下。
值班的觀測員瞥了一眼，沒有在意——這個位面已經被標記爲“禁止幹涉”，偶爾的數據波動很正常。
他轉身去泡咖啡，沒有看到，光點閃爍的頻率，正在加快。
像是……某種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