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城遇卡點，直播變闖關
“系統，導航去青木鎮最近、最不引人注意的路。”
離開廢棄土地廟，紀爭鳴和冷燁兩人，一個頂着平平無奇的路人臉，一個還是那副賣糖葫蘆的糟老頭子樣，混在西市口的人流裏，朝城門方向摸去。
【正在規劃路線……推薦：西門出城，沿‘黑水河’支流小道東行，可避開主要官道及王家重點設卡區域。距離：約六十裏。預計耗時：兩個時辰（步行）。風險提示：該小道靠近黑水沼澤邊緣，偶有低階妖獸出沒。】
“低階妖獸？問題不大。”紀爭鳴看了一眼旁邊默不作聲的冷燁，有這位前金牌殺手在，只要不碰上築基後期的硬茬子，安全應該無虞。“就走這條。”
兩人剛靠近西門附近，就發現氣氛不對。
城門口排起了長隊，出城的人正在接受比以往嚴格數倍的盤查。王家護衛穿着統一的青色勁裝，挎着刀，眼神凌厲地掃視着每一個人，尤其是獨行的、或者看起來修爲不高、行色匆匆的。
旁邊還多了幾個城主府的衛兵，但看起來只是維持秩序，盤查主力明顯是王家的人。
“這麼下血本？”紀爭鳴壓低聲音。
“你昨晚的直播，加上中午那波，王家已經成笑話了。不抓住你，他們以後在琅琊城沒法混。”冷燁嘶啞道，瞥了一眼城門口一個穿着執事服、面色陰沉的中年人，“那是王振山的心腹，王莽，煉氣九層，專司追緝。他親自守西門，看來認定你會從這邊走。”
紀爭鳴順着目光看去，只見那王莽手裏還拿着一面巴掌大的銅鏡，時不時對出入城的人照一下。
“那鏡子？”
“低階‘顯形鏡’，能看破最基礎的幻術和易容。”冷燁語氣平淡，“你那幻形術，瞞不過他。”
“靠！”紀爭鳴暗罵一聲，系統出品的《初級幻形術》果然只是初級。“有別的路嗎？比如……鑽下水道？翻城牆？”
冷燁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琅琊城牆有基礎禁制，觸發會驚動守衛。下水道……直通護城河，裏面養的食人鯧這段時間正餓。”
紀爭鳴：“……”
難道出師未捷身先死？剛升完級，準備大幹一場，結果在城門口就被卡住了？
不行！絕對不行！
紀爭鳴眼珠一轉，看向系統界面裏那個“簡易地域熱度榜”，又看了看城門口如臨大敵的王家護衛，一個大膽（缺德）的想法冒了出來。
“冷老，您說，如果我們硬闖，有幾分把握？”紀爭鳴小聲問。
“我帶你，五成把握沖出去。但會暴露我的部分實力，後續麻煩不斷。”冷燁冷靜分析，“而且，會坐實你‘畏罪潛逃’，王家可以名正言順發動更大規模的追捕，甚至請動官方力量。”
“硬闖不行，講道理估計更不行……”紀爭鳴摸着下巴，嘴角慢慢咧開一個熟悉的、讓冷燁眼皮直跳的笑容，“那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什麼？”
“現場直播，輿論闖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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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鍾後。
西門排隊出城的人群中，一個面容愁苦、背着破包袱的老農，正顫巍巍地接受盤查。
“叫什麼？哪裏人？出城幹什麼？”王家護衛不耐煩地問。
“小老兒張阿牛，城外黑水村人，出城……回家。”老農低着頭，聲音沙啞。
旁邊的王莽舉着顯形鏡，對着老農照了照，鏡子毫無反應。他皺了皺眉，揮揮手：“下一個！”
老農如蒙大赦，連忙躬身，就要往外走。
就在這時——
“觀衆朋友們！觀衆朋友們！這裏是《三界觀察》突發新聞現場！我們現在位於琅琊城西門！”
一個清亮、亢奮、帶着明顯播報腔的聲音，陡然在每一個手持靈符的人腦海中響起！同時，眼前浮現出清晰的畫面——正是西門排隊盤查的景象！
排隊的人群、路邊的攤販、王家護衛、王莽……全都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發燙的靈符。
王莽臉色一變，厲聲喝道：“誰？！誰在搞鬼？！”
但直播畫面已經牢牢鎖定了現場。
只見畫面中，那剛剛通過盤查、走到城門洞陰影處的“老農”，忽然直起了腰，臉上的皺紋仿佛水波般蕩漾消失，露出了紀爭鳴那平平無奇但眼神賊亮的臉（幻形術已解除，恢復了易容後的普通樣貌）。
他不知從哪裏（系統空間）掏出了一個由樹枝和破布臨時捆成的、歪歪扭扭的“話筒”，清了清嗓子，面對鏡頭（實際上是面對城門方向），用標準的新聞口吻說道：
“各位觀衆，正如大家所見，琅琊城西門目前正處於非正常的嚴查狀態。而實施盤查的，並非琅琊城官方守衛，而是王氏家族的私兵！”
鏡頭給了那些青色勁裝的王家護衛一個特寫。
“根據《大乾王朝州郡治安管理臨時條例》及《琅琊城城防章程》，未經城主府明確授權及公示，任何私人及家族武裝，無權在公共城門要道設立卡點，對過往行人進行強制盤查！王家此舉，是否涉嫌僭越？是否侵害了普通民衆的自由通行權？”
排隊的人群一陣騷動，看向王家護衛的眼神變得不善起來。他們早就對這慢吞吞又嚴格的盤查不滿了，只是敢怒不敢言。
王莽又驚又怒，他沒想到紀爭鳴膽子這麼大，竟然敢跑到他眼皮子底下，還用這種詭異的方式“現場報道”！
“抓住他！他就是紀爭鳴！”王莽怒吼，煉氣九層的氣勢爆發，拔出長刀就撲了過來！他手中顯形鏡再次照向紀爭鳴，這次，鏡子微微一亮，顯示出紀爭鳴臉上有一層極淡的幻術光暈——正是易容術的痕跡！
“觀衆朋友們！危險！王家執事王莽，因本台記者揭露其非法設卡行爲，惱羞成怒，正在對本人進行暴力攻擊！”紀爭鳴一邊誇張地大喊，一邊施展《泥鰍功》，身體像沒有骨頭一樣，險之又險地貼着王莽的刀鋒滑開，動作雖然狼狽，但嘴皮子利索無比，“大家請看！這就是典型的以權壓人、暴力執法！朗朗乾坤，城門要道，王家竟敢如此肆無忌憚！試問，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彈幕（琅琊城）：臥槽！主播真去西門了？！還直播？！】
【彈幕（青木鎮）：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刺激！】
【彈幕（黑山坊市）：這主播是真不怕死啊！煉氣一層挑釁煉氣九層？】
【彈幕（楓林城）：王家這麼囂張？私兵設卡？有點意思了。】
【震驚值+233+188+……】
“小畜生！閉嘴！”王莽氣得七竅生煙，刀法更急，但紀爭鳴的《泥鰍功》實在滑不留手，總是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嘴裏還在不停播報：
“王執事！請你冷靜！暴力解決不了問題！我們現在是在進行正常的新聞采訪！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爲呈堂證供！……不對，都將被三百裏內的觀衆見證！”
“我見證你祖宗！”王莽暴怒，對周圍呆住的護衛吼道，“都愣着幹什麼？結陣！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七八個煉氣中期的護衛反應過來，立刻散開，隱隱結成一個小型戰陣，封鎖了紀爭鳴的退路。
眼看包圍圈就要形成，紀爭鳴臉上卻不見慌亂，反而對着鏡頭（城門洞陰影處）大喊：“正義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冷老先生！是時候讓廣大觀衆看看，什麼叫做‘熱心市民的見義勇爲’了！”
衆人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城門洞陰影裏，那個一直蹲在角落、仿佛被嚇傻了的賣糖葫蘆老頭，緩緩站了起來。
他佝僂的腰挺直了一些，隨手從插糖葫蘆的草把子上，抽出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籤。
然後，對着撲向紀爭鳴的一個王家護衛，隨手一扔。
“咻——”
破空聲細微，卻尖銳。
那護衛根本沒看清，只覺手腕一麻，手中鋼刀“當啷”墜地。他驚恐地捂住手腕，只見上面多了一個細小的血點，整條手臂瞬間酸麻無力。
“什麼？！”王莽瞳孔一縮，猛地看向冷燁。這老頭剛才那一下，看似隨意，但角度、力度、時機，妙到毫巔！這絕不是普通老頭！
冷燁沒理他，又抽出兩根竹籤，目光平靜地看向另外兩個試圖結陣的護衛。
那兩個護衛被他毫無感情的眼神一掃，頓時如墜冰窟，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這位……老先生，是何人？爲何要插手我王家事務？”王莽強壓驚怒，沉聲問道。他看不透這老頭的深淺，但直覺告訴他，很危險。
冷燁還沒說話，紀爭鳴已經搶答了：“這位是熱心市民冷大爺！是一位富有正義感、對王家非法設卡行爲看不過眼的普通糖葫蘆經營者！冷大爺的行爲，充分說明了公道自在人心！王家倒行逆施，已經引起了廣大人民群衆的強烈不滿！”
冷燁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但沒否認，只是又抽出了一根竹籤，在手裏掂了掂。
王莽臉都綠了。神他媽普通糖葫蘆經營者！你家賣糖葫蘆的用竹籤當暗器，隨手廢掉煉氣五層護衛的手腕？
但此刻，全場（以及三百裏內看直播的觀衆）的目光，都聚焦在這裏。他如果退縮，王家臉面徹底掃地。如果硬來……這老頭深淺不知。
就在他騎虎難下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城門上方傳來：
“何事喧譁？！”
只見一位穿着城主府將領鎧甲、面容肅穆的築基初期修士，帶着一隊盔明甲亮的城主府衛兵，出現在城頭。他目光如電，掃過下方，尤其在冷燁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李統領！”王莽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拱手，“此人乃是詆毀我王家的要犯紀爭鳴！此人身邊的老者，疑似其同黨，暴力抗法，打傷我王家護衛！還請李統領出手，將此二人拿下！”
李統領看向紀爭鳴，又看了看那些手持靈符、明顯在看“直播”的圍觀群衆，眉頭緊鎖。他當然也收到了直播通知，甚至剛才就在看。王家這事，辦得確實不地道，但王家勢大……
紀爭鳴哪能給他和稀泥的機會，立刻舉起“話筒”，聲音傳遍全場（和直播間）：“李統領明鑑！本人紀爭鳴，乃是一名恪盡職守的新聞記者！今日來到西門，是爲了調查報道王家私設卡點、非法盤查、侵害民權一事！現場衆多鄉親皆可作證！王莽執事因被我揭露違法行爲，遂惱羞成怒，意圖暴力傷害於我！幸得這位路見不平的冷老先生出手相助！李統領乃朝廷命官，維護的是大乾律法，是琅琊城的秩序與公平！想必不會因王家勢大，便縱容私刑，枉顧國法吧？”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李統領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紀爭鳴句句占着“法”和“理”，又當着全城（甚至外城）觀衆的面，他如果偏袒王家，這身官服怕是穿到頭了。
“王執事，”李統領沉聲道，“西門乃官家要地，私設卡點，確有不妥。既然此人只是‘記者’，調查報道也在情理之中。你王家若與其有私怨，可依法向城主府或州府申訴，不可在此動用私刑，擾亂城門秩序！”
這話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實則偏向了紀爭鳴。至少，官方承認了王家設卡“不妥”，也暫時保住了紀爭鳴。
王莽臉色鐵青，知道今天有這李統領和那詭異的老頭在，怕是拿不下紀爭鳴了。他狠狠地瞪了紀爭鳴一眼，咬牙道：“好！好一個牙尖嘴利的記者！我們走着瞧！收隊！”
王家護衛灰頭土臉地撤去了卡點。
圍觀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帶頭，響起了一陣壓抑的掌聲和叫好聲。他們早就受夠了王家的氣。
紀爭鳴對着鏡頭，露出了勝利的微笑：“觀衆朋友們，正義得到了暫時的伸張！但我們也要清醒地認識到，與某些特權勢力的鬥爭，是長期而復雜的。感謝冷老先生仗義出手！也感謝李統領秉公處理！本台將持續關注此事後續！”
說完，他對着冷燁使了個眼色，兩人迅速混入開始重新流動的出城人群，眨眼間就消失在官道盡頭。
李統領看着他們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中依舊在發熱、畫面已經變成“直播結束，感謝觀看”的靈符，臉色變幻不定，最終對副手低聲道：“立刻將今日之事，詳詳細細，報予城主知曉。還有，查一查那個賣糖葫蘆的老頭……不，查一查這個‘三界觀察’，到底是什麼來路！”
……
城外，黑水河支流旁。
紀爭鳴撤去易容，恢復了本來面貌，長長舒了口氣，然後興奮地一揮拳：“成功了！直播闖關，輿論施壓，完美！”
冷燁也恢復了佝僂老頭的模樣，默默推着他的糖葫蘆車，瞥了他一眼：“你早就計劃好了？利用直播，逼官方表態，借力打力？”
“嘿嘿，隨機應變，順勢而爲。”紀爭鳴咧嘴一笑，調出系統面板。
【直播“西門沖突”結束。】
【峰值觀看人數再創新高！】
【成功制造並引導一次區域性話題（王家非法設卡與輿論反擊）！】
【任務“制造首個區域性熱點話題”完成度：70%！（話題已引爆，持續發酵中）】
【獲得震驚值：3888點！】
【叮！宿主首次在公開沖突中成功運用輿論力量化解危機，獲得稱號：“節奏大師（初級）”——在引導輿論、制造話題時，效果略微提升。】
“又近四千震驚值入賬！”紀爭鳴很滿意，“而且，這下王家更恨我了，但短期內，明面上應該不敢在城裏對我大動幹戈了。李統領今天被迫表態，王家再亂來，就是打城主府的臉。”
“你利用了一切能利用的。”冷燁語氣聽不出褒貶。
“這叫資源整合，最大化傳播效果。”紀爭鳴糾正道，隨即興致勃勃，“走吧，冷老，去青木鎮！我預感，那裏有更大的新聞等着我們！等咱們把‘毒心秀才’的料一爆，嘿嘿，這‘區域性熱點’肯定能100%完成！”
兩人一車，沿着黑水河支流的小道，向着東邊的青木鎮行去。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紀爭鳴不知道的是，他西門這場“直播闖關”，不僅在琅琊城和周邊地區掀起了新一輪熱議，其影響，正隨着靈網的漣漪，向着更遠處擴散。
楓林城，城主書房。
“大人，這是關於‘三界觀察’及今日西門事件更詳細的報告。”幕僚遞上一枚玉簡。
楓林城主接過，神識掃過，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煉氣一層的小修士，一個深不可測的老者，用這種聞所未聞的‘新聞直播’方式，硬是讓王家吃了癟，還逼得琅琊城官方表態……有趣，實在有趣。繼續關注。必要的時候……可以嚐試接觸一下。我們楓林城，或許也需要一個能‘說話’的渠道。”
而在更遙遠的、超出三百裏覆蓋範圍的地方，某些存在，也隱約察覺到了靈網中，一絲不同尋常的、帶着“人氣”和“喧囂”的波動，正在某個邊緣地帶逐漸壯大。
紀爭鳴的“三界觀察”信號塔，在成功升級並完成首次“實戰”後，其輻射出的光芒與噪音，已無法被輕易忽視。
他的新聞（搞事）之路，正式駛上了快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