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珷握緊長槍,深深吸氣,壓下心中的緊張。
“上馬!”
“出發!”
“必勝!!!”
他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低聲喝道。
“嗒嗒嗒……”
“嗒嗒嗒……”
寂靜草原上,馬蹄聲格外清晰。戰馬在將士催動下,向着匈奴營地全力沖去。
幾百米距離,不過十幾個呼吸之間。
匈奴營地外圍,巡守的士兵正倚在草地裏昏昏欲睡,偶爾發出含糊的囈笑。
地面傳來的震動將他們驚醒。幾人睜眼望向聲響來處——月光雖明,卻只看見一團黑影正朝這裏沖來。
“大單於又派援兵來了?”巡邏隊長迷糊地想。
偷襲?他壓根沒往那兒想。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黑影漸近,一身鎧甲的賈珷與部下清晰映入眼中。
“敵——”
這名匈奴人急忙推醒同伴,剛要大喊,一杆長槍已劃破夜空,直直刺入他的咽喉。
“呃……”
那名匈奴隊長只覺頸間一涼,尚未倒地,賈珷已策馬掠過他身側,順手抽回長槍。
“殺——!”
賈珷一聲怒吼,身後將士紛紛點燃火把,緊隨他向前沖鋒。
火光映照下,匈奴敵兵的身影清晰可見。
賈珷一馬當先,槍出如電,直撲糧倉而去。
“嗒嗒嗒……”
“嗒嗒嗒……”
雷鳴般的馬蹄聲驚醒了更多沉睡的匈奴人。
有人剛從帳中探首張望,便被長槍貫穿額頭,一聲未吭便栽倒在地。
“敵襲!敵襲!敵襲!”
涌出營帳的匈奴人越來越多,望見舉火的賈珷一行,慌忙高聲呼喊。
賈珷見前方匈奴人不斷聚集,不由眉頭一皺。
如此糾纏,情勢不妙。
他揮槍挑翻一名撲來的匈奴兵,隨即揚聲喝道:“衆將士聽令,隨我向前沖殺!”
…………
匈奴大營深處,一名體形魁梧的匈奴大漢正鼾聲如雷。
外頭動靜傳來,他猛然睜眼,抓起枕邊狼牙棒便沖出帳外。
只見火光四起,遠處一隊人馬正沖向糧倉。大漢心道不好,厲聲喝道:“大當戶,敵襲!漢人打來了!”
一名滿面黑灰的匈奴人連滾帶爬跪倒在他面前,急聲稟報。
“滾開!本大當戶看見了!”
大漢一腳踹翻來人,面目猙獰:“去!把所有勇士叫醒,圍住這群兩腳羊!本大當戶要讓他們嚐嚐厲害!”
“是!是!”
那匈奴人連聲應着,狼狽奔去。
大當戶返身回帳,披甲執棒,躍上戰馬便朝糧倉方向馳去。
既然這些漢人是爲糧草而來,他便在糧倉前候着便是。
…………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賈珷率衆疾馳,距匈奴糧倉愈來愈近。不過半刻,只剩三百步之遙。
此時賈珷手中長槍血滴滑落,周身亦染滿敵血。鮮血自盔沿淌下,劃過他的臉頰。
他望向前方糧倉,又環顧四周越來越多的匈奴兵。
若在此被阻,絕無生路。
賈珷握緊長槍,再度向前沖殺。
“殺!!!”
他一聲暴喝,身後將士齊聲呼應,聲震四野。
…………
紅樓世界,大漢王朝,文武三年,雁門關外。
賈珷將兵貴神速之道發揮至極,在匈奴合圍之前,已率衆沖到糧倉近處。
“放火!”
賈珷舉槍指向堆積的糧草,高聲下令。
“放!”
“放!”
“放!”
軍令層層傳開,兩千餘名將士齊聲響應,將手中火把擲向匈奴糧堆。
“啪、啪——”
火把觸草即燃,爆起陣陣脆響。
匈奴人的糧草堆放在空曠地帶,草原風勢猛烈,短短幾個呼吸間,成堆的糧草便熊熊燃燒起來。
火星從火苗頂端迸發,隨風高高飄起。
紅光在漆黑的夜空中閃爍,宛如仲夏夜的繁星。
“撤退!!”
“不要戀戰!!”
四周匈奴人越聚越多,賈珷回頭望了一眼燃燒的糧草,見目標已達,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
守護糧倉的匈奴當戶匆匆趕來,卻還是遲了一步。
望着熊熊燃燒的糧草,這位大當戶又驚又怒。
這糧倉是他好不容易向大單於求來的,如今幾乎盡毀,該如何向大單於交代?
“該死!”
“該死的兩腳羊!”
“攔住他們!”
“給本當戶攔住他們,本當戶要把這些兩腳羊碎屍萬段!!!!”
匈奴大當戶仰頭怒吼,聲音穿透夜空。賈珷等人離他不遠,自然也聽見了這聲怒吼。
賈珷轉頭望去,只見那大當戶身材壯碩,手中握着一柄黑光發亮的狼牙棒。
他頓時皺起眉頭。
“快速沖出去!!”
“殺!”
賈珷握緊長槍,高聲怒吼。四周匈奴人越來越多,他必須趁包圍未成之際沖出重圍。
一旦被困,便是死路一條,絕無僥幸。
賈珷勒轉馬頭,再度沖在隊伍最前開路。
他只有一個念頭:在匈奴人合圍之前,沖出去。
想到這裏,他夾緊胯下戰馬,馬匹吃痛,奔跑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殺!”
賈珷借戰馬沖刺之勢,一槍狠狠刺入前方匈奴人胸口。
匈奴人身軀如薄紙般被長槍貫穿,整個人被挑飛出去。
然而連續沖殺幾回,匈奴人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仿佛殺之不盡。
“呼…呼…呼…”
鮮血順手臂流至手心,賈珷感到掌心一片黏溼。
在衆多匈奴人圍攻下,他雖未受致命傷,身上鎧甲卻被砍得破破爛爛。
低頭看看破損的甲胄,賈珷不禁苦笑。
前世在影視劇裏,主角即便面對數十倍敵軍,也是鎧甲無損、發絲不亂的。
…………
隨着匈奴人不斷從四周涌來,賈珷等人前進的腳步越來越慢。
前方敵人殺不絕,後方追兵緊逼,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尾隨在後的匈奴大當戶見狀,冷笑一聲。
“哼!還想往哪兒跑?”
“既然來了,就都給本當戶留下吧。正好拿你們的人頭向大單於請罪!”
他眯眼盯着賈珷沖殺的身影,冷聲下令:
“傳令:活捉他們,尤其是那領軍的將軍,本當戶要親手砍下他的腦袋,獻給大單於。”
“是!”
“大當戶有令,活捉他們!”
命令在戰場上口口相傳,不過十幾個呼吸,已響徹四周。
“大當戶有令,活捉他們!”
賈珷等人聽在耳中,冷眼面對眼前的匈奴人,一言不發,只是反復挺槍、收槍,一槍一槍收割着性命。
“將軍,你先走,別管我們!”
賈大殺到賈珷身旁,高聲喊道。
“對!將軍快走,別管我們!”
賈珷身旁的將士們齊聲向他喊道。
“胡說!”
“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
“本將軍絕不會丟下我大漢的將士。”
賈珷手中長槍一揮,槍尖劃過,帶走了數條性命。他轉過頭,對賈大等人厲聲呵斥。
“將軍!”
賈大聽罷,再次朝賈珷高聲呼喊。
“住口!”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不必再多言。”
賈珷扭頭怒視賈大,厲聲喝止。
“衆將士,隨本將——”
“殺出去!!!”
賈珷高舉長槍,放聲大喊。
第十四章:八百裏急報!主和者,斬!
紅樓!
大漢王朝!
文武三年!
神京城!
此乃神武王朝最繁華之地,亦是大漢京都所在。
此時,一名紅翎信使正策馬在官道上飛馳。
只見他眼中布滿血絲,面色蠟黃,一望便知已連日未曾歇息。
“八百裏急報!”
“八百裏急報!”
“閒人避讓!”
“速速散開!”
信使馳近神京城門,守城兵卒見狀急忙疏散人群,高聲呼喊。
“嗒嗒嗒……”
馬蹄聲漸近,守城將士加快驅散百姓的速度。
“八百裏急報,閒人退避!”
入城百姓聞聲,慌忙向道路兩旁閃躲。
“讓開!”
“快讓開!”
城門守軍一邊疏散人群,一邊大聲吆喝。
不多時,神京城門處便清出一條通道。
紅翎信使毫不停留,縱馬穿過人群讓出的道路,直向皇宮奔去。
“又有戰事了?”
“這……這是何處要打仗了?”
望着信使遠去的背影,百姓們嘆息低語,臉上露出茫然與恐懼。
戰爭啊……
皇宮。
養心殿。
此處是文帝處理政務與休憩之所。
文帝正坐於案前,手持奏章,眉頭緊鎖。
顯然心有煩憂。
忽然,外頭傳來一陣喧譁。
本就煩躁的文帝,此刻更覺不悅。
“夏秉忠,出去看看何事喧鬧。”
文帝皺眉,對身旁的夏秉忠吩咐道。
“遵旨。”
夏秉忠低頭躬身,恭敬應聲,隨即輕步退了出去。
不久,夏秉忠腳步踉蹌,小跑着回到殿內。
文帝見狀,面露不豫。
“皇上……”
“雁門關八百裏急報……”
夏秉忠咽了咽口水,聲音發顫地稟報。
“什麼?!”
文帝聞言,頓時起身,握緊了拳頭。
金鑾殿。
朝堂之上,百官齊聚。
文帝端坐龍椅,百官皆疑惑望向他,不知文帝爲何此時召見。
“夏秉忠,念。”
文帝見時機已到,沉聲吩咐一旁的夏秉忠。
“是。”
夏秉忠低頭領命,從懷中取出雁門關送來的八百裏急報。
“…………”
“匈奴舉兵十萬,進犯雁門關。”
“臣牛繼宗懇請皇上速發援兵!”
夏秉忠那略顯尖銳的聲音緩緩在金鑾殿中響起。
此刻,無人嘲笑這名內侍的嗓音。
百官聽罷,皆驚懼地望向夏秉忠,或是他手中那份急報。
“都聽清了?”
“匈奴發兵十萬進犯雁門關,衆卿有何對策?”
文帝掃視殿下群臣,見無人應答,便沉聲開口。
話音落下,文武百官頓時議論紛紛。
有人主張求和——匈奴此時來犯,無非是寒冬將至,欲行劫掠。只要供給足量物資,這些蠻夷自會退兵。
也有人力主迎戰——往日匈奴僅派小股人馬 * 擾,此番竟集結十萬大軍,其心不小,絕不可輕忽。
一時間,平日舉止高雅的朝臣竟如市井商販般爭執不休,各執一詞,吵鬧不堪。
商議了一刻鍾,仍無定論。
文帝越聽,眉頭鎖得越緊。
直至有人提議送出公主和親,文帝再也按捺不住。
“啪!”
他猛拍御案,巨響在金鑾殿中回蕩。
“你們當朕不存在嗎?”
文帝面色陰沉,向殿下怒吼。
“陛下,臣以爲當前局勢應從長計議,比如……”
一位主和派大臣剛要進言,便被文帝怒目截斷。
“再多說一字,斬!”
霸氣席卷,殺意彌漫殿中。
那大臣頓時面色駭然。
“朕的子民危在旦夕,朕的江山正被異族蠶食。”
“朕不是在詢問你們,而是在告知你們!”
“朕要發兵征討匈奴。”
“匈奴屠戮我大漢百姓,朕要他們十倍、百倍償還!”
文帝驟然起身,龍袍飛揚,隨即抽出佩劍,直指那些求和之臣,厲聲斥道:
“爾等公卿,食朕俸祿,不爲國分憂,反倒一味避戰求和,皆是貪生怕死之徒!”
“朕今日明告:若不敢死於匈奴陣前,便死在朕劍下!”
“主和者!”
“阻撓者!”
“立斬不赦!”
“讓朕看看,究竟是朕的劍利,還是你們的頭硬!”
嗡——
殿中霎時寂靜,落針可聞。
主和衆臣滿臉驚惶,紛紛縮首低頭,不敢稍動。
太可怕了!
以往文帝動怒,從未如今日這般直接拔劍。
他們毫不懷疑,此刻誰若敢站出來,文帝定會毫不猶豫地斬下其首級!
暴君啊!
昏君啊!
如此窮兵黷武,大漢這是要走向末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