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沒來司法援助中心。 林陽在門口等了不到十分鍾,就接到趙叔電話:“她昨晚被兩個穿黑西裝的人接走了,車牌尾號886,是陳天豪常用的那輛。” 他沒驚訝,把手機塞回兜裏,轉身走進街角打印店,花二十塊復印了三份匿名舉報材料,分別寄給檢察院、報社和蘇婉兒母親單位。做完這些,他騎上電驢,直奔電子市場。 系統預知功能剛刷新——三天後,某型號芯片因海外斷供將暴漲三倍。他用攢下的五萬塊全倉掃貨,壓在倉庫角落,蓋上防塵布。店主問他要不要開票,他說不用,現金交易更幹淨。 下午兩點,他在城中村轉了四條巷子,最後選定一間三十平的舊倉庫,月租八百,押一付三。房東是個瘸腿老頭,收錢時盯着他看了半天,問:“小夥子,你這是要幹啥?” “送外賣。”林陽遞煙,“組個小隊,自己幹。” 老頭接過煙沒點,塞進耳朵後頭:“上個月也有個送外賣的在這租房子,後來被黑曜會的人拖走,說是欠了高利貸。你小心點。” 林陽點頭,沒多說。他找來梯子,親手把“速達配送”的招牌掛上去,油漆味刺鼻,底下還飄着股黴味。三個騎手站在門口,一個瘦高個叫阿凱,一個光頭叫老刀,最小的那個才十九歲,叫小飛。 “你們以前在哪跑單?”林陽問。 “青雲商會旗下那個平台。”阿凱低頭搓手指,“被抽成抽怕了,一單七塊錢,他們拿走四塊五。” “黑曜會催債那天,我車被砸了。”老刀聲音悶,“他們說我欠的錢連本帶利翻了三倍,讓我籤血償協議。” 小飛沒說話,只把左手袖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道疤。 林陽從包裏掏出三份合同,一人一張。“底薪三千,提成每單一塊二,不設上限。遲到扣錢,但不會克扣工資。受傷報銷,醫藥費我出。” 三人愣住,互相看了看,誰都沒伸手。 “爲什麼選我們?”阿凱終於開口。 “因爲你們被踩過,知道疼。”林陽把合同往前推,“也因爲你們沒跪下去。” 老刀第一個籤字,筆跡歪歪扭扭。小飛第二個,手有點抖。阿凱猶豫最久,最後咬牙籤下名字,抬頭問:“老板,我們真能翻身?” “不是翻身。”林陽收好合同,“是換種活法。” 當晚,林陽在倉庫鋪了張行軍床,睡前給系統籤到。聲望值217,離解鎖【人脈滲透】還差一點。他打開電腦,把蘇婉兒最近三個月的轉賬記錄導入分析軟件,發現她每周固定收到一筆五千塊,備注是“生活費”,打款賬戶屬於一家空殼公司,法人代表姓陳。 凌晨三點,手機震動。陌生號碼發來一條短信:“你動她,就是動我。” 林陽沒回,直接拉黑。他起身走到倉庫門口,拉開卷簾門。夜風灌進來,吹散了油漆味,留下潮溼的土腥氣。三個騎手睡在隔壁隔間,鼾聲此起彼伏。 第二天一早,訂單系統上線。林陽親自跑第一單,取餐時店員多看了他兩眼:“你不是昨天那個修水管的嗎?” “兼職。”林陽笑笑,拎着餐盒出門。 中午十二點,系統提示音響起——聲望值突破250,【人脈滲透】功能解鎖。界面彈出選項:可指定一名目標人物,獲取其未來二十四小時內接觸對象列表及對話關鍵詞。 林陽選了陳天豪。 下午三點,名單生成:接觸對象七人,關鍵詞包括“做空”、“滅口”、“青雲商會”、“逆命者”。最後一個詞讓他皺眉,反復看了三遍。 五點,阿凱沖進倉庫,臉色發白:“老板,黑曜會的人在樓下,說要查無證經營。” 林陽放下扳手,擦了擦手:“讓他們上來。” 來的是兩個壯漢,皮鞋鋥亮,領帶歪斜。帶頭的那個環視一圈,冷笑:“新來的?不知道這片區歸誰管?” “知道。”林陽遞煙,“黑曜會。” “知道還敢開張?”對方沒接煙,“每月交保護費兩千,不然明天就給你封門。” “兩千太高。”林陽語氣平靜,“五百。” 對方愣了一下,隨即大笑:“你他媽以爲在菜市場砍價?” “不是砍價。”林陽指了指牆角的監控攝像頭,“是談合作。你們負責外圍安全,我負責內部配送,利潤分你們一成。” “你算哪根蔥?”壯漢上前一步,伸手要揪他衣領。 老刀突然從貨架後閃出,手裏拎着半截鋼管。小飛堵住門口,阿凱默默站到林陽身側。 空氣凝住。 壯漢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掃過三人,最後落回林陽臉上:“你有人?” “不多。”林陽笑了笑,“剛好夠用。” 壯漢收回手,退後兩步:“這事我做不了主,得匯報。” “去吧。”林陽點頭,“順便幫我帶句話給陳天豪——蘇婉兒在我手上,想動她,先過我這關。” 壯漢臉色變了,沒再廢話,轉身就走。 門關上後,阿凱長出一口氣:“老板,你真綁了他女人?” “沒綁。”林陽搖頭,“但她現在比綁了還難受。” 晚上九點,林陽收到一條加密短信,來自趙叔:“老劉的證詞錄完了,黑曜會僞造的借款合同原件在他手裏,明天上午十點,老地方交接。” 林陽回了個“收到”,起身去燒水泡面。小飛蹲在門口啃饅頭,見他出來,小聲問:“老板,我們真能贏?” “贏不贏不重要。”林陽撕開調料包,“重要的是,別讓他們覺得我們好欺負。” 小飛點點頭,咬了一大口饅頭。 夜裏十一點,系統再次彈窗——支線任務【動搖目標】完成度提升至85%,蘇婉兒信任值升至62%。同時觸發新任務【組建核心】,要求七十二小時內吸納至少一名“逆命者聯盟”預備成員。 林陽盯着屏幕,想起白天名單裏的那個詞。 他起身走到隔間門口,輕輕敲了敲阿凱的床板:“睡了嗎?” “沒。”阿凱坐起來,“有事?” “你以前……是不是被人陷害過?” 阿凱沉默幾秒,低聲說:“我弟替人背了黑鍋,現在還在牢裏。那人答應保他出來,結果轉頭就把他賣了。” “想報仇嗎?” “做夢都想。” 林陽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個地址和時間:“明天下午三點,去這地方,有人會告訴你怎麼做。” 阿凱接過紙條,沒問是誰,也沒問爲什麼,只是攥緊,點了點頭。 林陽回到自己床位,躺下前看了眼窗外。月亮被雲遮住,街上安靜得能聽見老鼠竄動的聲音。 他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