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傾籬猛然睜開眼,已經身處於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
其實,她並沒有喝那一杯酒。
從紅葵出現時,她就已經知道紅葵是淮南王府的人——不僅僅因爲系統的解鎖新人物提示,更因爲紅葵的唱調,京城與南地的口音略有不同,江傾籬特意點了一首南方小曲,紅葵卻對南調十分熟悉,明顯是南方人。
四周靜謐無聲,江傾籬輕手輕腳起了身,直到走到外室才隱隱聽到人聲。
“世子,那書生不要緊吧?”隔着一道屏風,江傾籬聽見了紅葵與秦玉生的對話。
“他?他不會武功,此刻正被一群姑娘纏着脫不開身,一時半會,上不來。”
“幸好世子神機妙算,料準了江傾籬不會輕易就範,特意安排我給她獻迷酒……我聽說她武藝高強,能夠以一敵十,若她還醒着,恐怕我們不好辦事。”紅葵慶幸道。
秦玉生抬手道:“閒話少說,府中情況如何呢?”
“世子……王妃日夜思念您,想來京城探望,結果被王爺攔在淮南城外,回去之後就生了一場重病。”紅葵小心翼翼道:“您可有什麼話要我帶回去?”
秦玉生的聲音漸沉:“轉告母親,好好保重身體……我已經從太子口中探聽到皇帝動了削藩之心。如今的局勢,若要削藩,手握兵權的淮南王府定然首當其沖,皇帝可能會動用的官員我已寫在信上,你務必要親自將信交到我父親手裏,告訴他,無論如何,萬萬不可離開封地,冒險上京唯有死路一條!”
聞言,江傾籬暗暗一驚,秦玉生果真厲害,表面不學無術,背地裏居然已經察覺到了皇帝的動機——原書中,皇帝確實動了削藩之心,而收到風聲的淮南王提前聯合其他親王反抗,皇帝表面妥協,卻以秦玉生在書院病重爲由,哄騙淮南王離開封地。
最終,淮南王在上京途中慘遭殺害,而秦玉生因此懷恨在心,最終一步步成長爲大反派。
原來這風聲居然是秦玉生放出去的……
如此說來,這一封信簡直是淮南王的催命符!
紅葵拿了信便要離開,不料,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那臭小子人呢?人在哪兒?敢跟本大爺搶人?立刻給我滾出來!!”
“唉喲,大爺,我都說了,人不在這兒。”老鴇無奈道。
居然是剛剛與秦玉生競價的富商,“你休想騙我!那紅葵姑娘呢?紅葵姑娘在哪兒?!”
那富商口中罵罵咧咧,一間一間房的找了過來。
“他是不是跟紅葵姑娘在一起?快把人給我交出來!!”
秦玉生的神色愈發陰沉,正欲開門,紅葵及時阻攔道:“世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真鬧起來,暴露了我們的身份,未免麻煩。”
“您先進去躲一躲,我來打發他走。”
秦玉生眸光一沉,轉身走向內室,而江傾籬聽到他的腳步聲,連忙躲到床上裝睡。
千萬不能被秦玉生發現她沒暈。
事關重大,誰知道秦玉生會不會殺人滅口?畢竟,江傾籬不像原身那般能夠壓制秦玉生,她根本沒有半點武功……
秦玉生站在床邊,看着仍舊“昏迷不醒”的江傾籬,一時並未起疑,而富商已經粗暴地推開了房間大門。
“紅葵姑娘?”富商一見到紅葵,眼睛立刻直了。
“唉喲,原來紅葵姑娘在這兒呢。”老鴇賠着笑臉,拼命朝着紅葵眨眼睛,示意她趕緊息事寧人。
“大爺找我什麼事?”紅葵淡淡笑道。
富商懷疑地看了一眼周圍,“你沒跟那小子在一起?”
紅葵故作恍然道:“剛剛那位客人已經走了。”
“走了?”富商蹙眉道:“他花了這麼多銀子?居然沒要求你陪他?!”
“公子有急事,聽完曲就離開了。”
富商冷哼一聲,“還算他識相。不知是哪兒來的臭小子,膽敢壞我的好事,若非他跑的快,我定然要找人打斷他的腿……”
“大爺不要生氣了。”紅葵暗暗將信藏入袖口,又不動聲色瞥了一眼內室的方向道:“我陪您去樓下喝酒吧。”
富商露出滿意地笑容,摟着紅葵就要離開,卻見一個玉面書生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江先生——”
詹修文好不容易才擺脫了樓下的那一群姑娘,此刻,他氣喘籲籲地看了看富商,又看了看紅葵,詢問道:“我家先生在哪兒?”
秦玉生聽見外頭的動靜,暗道一聲要壞事了。
“你家先生方才已經走了……”紅葵按下心中緊張,道:“公子也快快離開吧。”
“撒謊!”詹修文憎恨江傾籬,卻唯恐秦玉生會取代他在江傾籬心中的位置,冷冷道:“我分明看到你和秦玉生將她扶上了樓,秦玉生呢?他是不是就在這兒?爲何躲着不現身?!”
聞言,富商激動道:“什麼?那小子還在這兒?!”
“……”
紅葵簡直欲哭無淚,“房裏真的只剩奴家一人……他們已經走了。”
詹修文顯然不相信紅葵的話,他闖進內室檢查,富商立刻跟了上來,而秦玉生眸光一冷,以極快地速度抱起江傾籬,兩人一起滾到了床下。
剛剛放下床帳,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
“人呢?”
“肯定躲起來了!臭小子,本大爺找到你,定然要打斷你的腿!”
富商憤怒地翻箱倒櫃,紅葵與老鴇試圖阻止,現場一時鬧得雞飛狗跳,詹修文走到床頭,一眼就看出有人躺過的痕跡,他冷冷盯着紅葵問道:“誰來過這兒?”
“沒有誰來過……方才奴家累了,便休息了一會兒。”紅葵眼神閃躲,“公子,您已經親眼見過了,總該相信奴家的話了吧。”
此刻,江傾籬被秦玉生緊緊地壓在身下,這床板的空間實在狹窄,根本難以容納兩個成年人,江傾籬閉着眼,正忍得辛苦,突然感受到秦玉生靠近她耳邊,低聲喃喃:“先生,還想裝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