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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熄燈,盛亦白摸黑爬上床,他貼過來,小腹抵着許霧的後腰,堅硬如柱。
許霧脊背瞬間僵住,一股生理性的厭惡涌上心頭。
“都老夫老妻了。”
盛亦白以爲她在害羞,忍不住輕笑起來,伸手就將許霧拉進懷裏。
許芷晴最愛用的香水鋪天蓋地襲來,嗆得許霧幾乎喘不過氣。
她猛地往床邊挪了一大截,用行動跟盛亦白劃清楚河漢界。
盛亦白的懷裏一空,聲音也染上不加掩飾的怒意,“許霧,你什麼意思?”
她沒有回答,一動不動,用沉默回應盛亦白的怒意,她已經心如死灰,連爭吵的力氣都沒有了。
“行。”盛亦白冷笑一聲,掀被下床,“你有本事一輩子別求我。”
門被重重摔上。
許霧睜着眼,盯着窗外夜色,心裏像被掏空了一樣,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和寒冷。
第二天,盛亦白仍沒有回來。
許霧自己換好衣服,打車去醫院,才到醫院門口,便看到盛亦白的黑色奔馳停在急診部門口。
他正彎腰幫許芷晴整理白大褂衣領。
許霧下車的動作一頓,正要躲開,就被許芷晴發現。
她揮着手:“姐姐!你來換藥?”
許霧看了眼盛亦白,後者別開視線,只餘漠然。
“亦白哥要去給我買早餐,你要不要一起?”
許芷晴歪着頭,無名指上的鑽戒在晨光下刺眼。
不等許霧拒絕,盛亦白率先轉身,擺明了不願意給許霧買早餐。
“哎!”許芷晴追了兩步,“你知道我要吃什麼嗎?”
盛亦白腳步未停:“豆漿無糖,油條炸焦,小籠包不要韭菜餡。”
“亦白哥,你真的太了解我了。”許芷晴捂嘴笑起來,看向許霧的眼神裏滿是挑釁。
許霧盯着盛亦白的背影,忽然想起前天早上,盛亦白買回一籠蟹黃小籠包。
她咬了一口,過敏嘔吐。
那時她還傻傻地以爲,他是想嚐嚐新鮮,現在看來,他根本不知道她對蟹黃過敏。
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
三年的婚姻,不過是一場笑話,心髒傳來鈍痛,像鈍刀在反復凌遲她的心口。
“砰——”
一聲悶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個中年男人捂着胸口,重重摔倒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
她們下車的地方比較偏,人煙稀少。
許芷晴快速瞥了男人身上的穿着,嫌棄地搖了搖頭,抬步就走。
醫者的本能讓許霧無法見死不救,哪怕自己早已身處泥沼,她快步上前蹲下,面前中年男人面色發紫,是急性心髒壓塞。
“叫醫生!”她抬頭看向許芷晴。
許芷晴回頭看了她一眼,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開口,“許霧,你不是號稱上帝神賜的手嗎?”
“自己救啊。”
“來不及了。”許霧盯着男人青紫的嘴唇,沒有精力和她對嗆,“你現在就做心包穿刺。”
許芷晴冷笑着,轉身又要走。
許霧深吸一口氣,撿起地上摔碎的保溫杯碎片,用消毒溼巾擦拭。
手指微顫。
這三年,她沒做過任何急救治療,可此刻,救人的念頭壓過了所有猶豫與怯懦,玻璃片抵在男人胸口時,她閉了閉眼。
下一秒,碎片精準刺入肋間。
暗紅積液涌出,男人的呼吸立刻順暢。
與此同時,一個中年女人沖過來,看到滿地血跡當場崩潰:“你對我老公做了什麼?!”
“他心髒壓塞——”
“她殺了你老公!”許芷晴搶話,指着許霧,“我是醫生,我證明剛才你老公根本沒病,是她想搶劫你老公。”
許芷晴身上的白大褂立即贏得了女人的信任,女人抄起菜籃便砸過來,正中許霧後腦。
她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意識模糊前,她看到男人睜開了眼睛。
她狠狠鬆了一口氣,比起被許芷晴污蔑,被患者家屬追責,她更擔心自己雙手會影響這個簡單的操作。
還好,人活過來了,她放心的合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