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陸卿,此乃鴻門宴否?
幾天後,林昭明收到期刊郵件,她的論文《拼音幹預對古代識字困難群體的有效性模擬研究——基於跨文化比較的實證數據》被SSCI期刊接收。
李承晏看着論文摘要裏嚴謹的數據模型和“林昭明 博士”的署名,微笑頷首:“數據詳實,論證清晰。先生在現代,亦是當之無愧的學術之師。”
這條消息後來被華東師大官微發布,標題是:《從“穿越”傳說到扎實學術:我校林昭明博士論文破解古代識字密碼》。#拼音女王林昭明# 也悄悄上了熱搜。
“不去。”
李承晏盤腿坐在林昭明家的客廳地板上——他不喜歡沙發,說“坐之如陷泥沼”,遂網購了一個蒲團。此刻他正用毛筆批改小學生的拼音作業,那是林昭明帶回家的工作。
“晏哥!祖宗!皇上!”陸子明在視頻通話裏就差跪下了,“這是《歷史的回響》!央視的文化綜藝!多少藝人擠破頭都上不去!”
“朕非藝人。”李承晏頭也不抬,用朱筆在一個寫錯的“ü”上畫了個圈,批注:“撮口呼,唇形如吹哨。”
“可您是文化網紅啊!古典頂流!”陸子明揮舞着合同,“一期通告費這個數!”他比了個手勢。
李承晏瞥了一眼:“不夠買半幅《快雪時晴帖》摹本。”
陸子明:“……”
“而且,”李承晏放下筆,認真道,“綜藝者,戲也。朕若登台,是演‘朕’,還是不演‘朕’?若演,則虛僞;若不演……”
他想起前兩天看的綜藝片段:一群人在泥潭裏打滾,美其名曰“挑戰自我”。
“朕怕忍不住,命御林軍將制作組拖出去杖責。”
視頻那頭沉默了五秒。
然後陸子明幽幽道:“晏哥,您知道嗎,就您剛才這句話,要是剪進預告片裏,收視率能爆。”
最終同意去,是因爲林昭明。
那天晚飯時,她一邊剝蝦一邊說:“《歷史的回響》這節目,我每期都看。雖然有些地方……嗯,比較娛樂化,但確實讓很多年輕人開始關注傳統文化。”
李承晏正在學習用筷子夾花生米——這項技能他花了三天才勉強掌握。聞言抬頭:“先生覺得朕該去?”
“不是朕,是我。”林昭明糾正,“而且不是‘該不該’,是‘想不想’。如果你想讓更多人了解真正的古代文化……”
她頓了頓:“就像當年,你想讓大梁百姓都識字一樣。”
李承晏筷子上的花生米掉了。
他盯着那顆滾到桌角的棕色小球,許久,輕聲說:“好。”
“但有三約。”他對陸子明說,“一,不演戲。二,不問私事。三……”
他想了想:“若現場有人行止失當,朕有權離席。”
陸子明:“行行行都行!您就是現場罵主持人,我都認了!”
於是三天後,李承晏坐在了《歷史的回響》錄制後台。
二、化妝間裏的帝王級困惑
“晏老師,咱們簡單打個底哈!”化妝師小姐姐拿着粉撲湊過來。
李承晏身體後仰,眉頭緊皺:“此爲何物?”
“粉底液!遮瑕!”化妝師熱情介紹,“您皮膚真好,幾乎不用怎麼遮……”
“朕不敷粉。”李承晏正色,“大梁禮制,男子敷粉乃伶人佞幸所爲,君子不取。”
化妝師:“……啊?”
“還有,”李承晏指向她的化妝箱,“那盒朱砂,可是用來點唇的?《禮記》有雲:‘婦人傅粉以飾面,施朱以點唇。’朕非婦人。”
化妝師手僵在半空。
一旁等候的其他嘉賓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最後是導演親自過來調解:“晏老師,咱們這是電視錄制,燈光一打,如果不化妝,臉色會發青……”
“那就發青。”李承晏淡定道,“朕批奏折至三更時,面色亦發青。此乃勤政之相,何須掩飾?”
導演:“……”
最終妥協方案:只修眉毛,不打粉底,不塗口紅。但發型師要求用發膠固定劉海時,又遭遇了第二輪抵抗。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李承晏看着那瓶啫喱,“此物膠黏,有損發質。且朕之發式……”
他拿起梳子,三下兩下給自己綰了個發髻,用一根從家裏帶的烏木簪固定。
“如此即可。”
衆人看着鏡子裏那個瞬間從“現代帥哥”變成“古風美男”的人,沉默了。
發型師喃喃道:“這手法……沒十年練不出來……”
而同爲嘉賓的當紅小生白羽,正在隔壁化妝間做造型——五個造型師圍着,燙發、修容、試衣服,已經折騰了兩小時。
白羽透過鏡子看到李承晏這邊的情況,冷哼一聲:“譁衆取寵。”
他的經紀人小聲說:“那可是最近最火的晏承,抖音粉絲破千萬了。你待會台上注意點,別被比下去。”
白羽挑眉:“一個網紅而已。我可是正經電影學院畢業的。”
三、節目開場:陛下駕到
錄制開始。
主持人蘇晴一身旗袍,笑容溫婉:“歡迎大家來到《歷史的回響》!今天我們請到的嘉賓有——青年演員白羽!”
白羽出場,台下粉絲尖叫。
“國學網紅‘墨香先生’!”
一個穿長衫、搖折扇的中年男子踱步上台,對鏡頭拱手。
“還有——最近以‘古典頂流’驚豔全網的,晏承老師!”
李承晏走上台。他沒按導演要求的“從側幕快步走出”,而是邁着四方步,從容不迫,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對觀衆微微頷首。
沒有揮手,沒有微笑,就只是……頷首。
像皇帝上朝時對臣子點頭。
台下靜了一瞬,然後爆發出更熱烈的掌聲——還夾雜着幾聲“陛下萬歲”的喊叫。
蘇晴笑容有點僵,但專業素質讓她迅速接話:“歡迎晏老師!聽說您今天帶來了一件特別的‘道具’?”
鏡頭推近。李承晏面前桌上,放着一個錦盒。
他打開。裏面是一方硯台,一支毛筆,一疊宣紙。
白羽沒忍住,笑出聲:“文房四寶?這也算道具?”
李承晏抬眼看他:“不算道具,算工具。”
“工具?”
“嗯。”李承晏撫過硯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不正,則事不成。”
白羽:“……” 這人說話怎麼像在背古文?
蘇晴趕緊打圓場:“看來晏老師是準備充分啊!那我們就進入第一個環節——‘墨韻千年’!請各位嘉賓現場臨摹《蘭亭序》片段!”
大屏幕亮起《蘭亭序》高清掃描圖。工作人員送上筆墨紙硯。
白羽拿起毛筆,擺了個帥氣的姿勢——他拍古裝戲時練過,雖然寫得不怎麼樣,但架勢足。
墨香先生則慢條斯理地磨墨,一邊磨一邊講解:“磨墨要勻,要慢,所謂‘磨墨如病夫’……”
李承晏沒說話。
他先提起茶壺,往硯台裏倒了點水——不是直接倒,是懸壺高沖,水流如線。然後取墨錠,三指執握,順時針研墨。動作不快,但每個節奏都精準。
台下有懂書法的觀衆小聲驚呼:“這手法……是古法!”
磨好墨,李承晏提筆。不是現代人常用的懸腕,而是枕腕——手腕輕貼紙面,筆杆垂直。
落筆。
“永和九年,歲在癸醜……”
第一個字出來,現場就安靜了。
那不是“寫”,是“流淌”。筆鋒在紙上行走,如舟行水上,自然而然。結體、筆勢、氣韻……完全就是王羲之的味道。
不,比王羲之多了一點東西。
多了……帝王的莊重。
三分鍾後,李承晏擱筆。
白羽才寫了五個字,而且歪歪扭扭。墨香先生好一些,但也只寫了十來個字。
評委席上,書法大家陳老激動地站起來:“這……這臨本!形神兼備,幾可亂真!晏先生師承何人?”
李承晏想了想:“太傅。”
“太傅?”陳老一愣,“哪位太傅?”
“大梁太傅,周文淵。”李承晏說完,頓了頓,“不過這幅字,是被他罰抄三十遍後練出來的。”
現場:“???”
彈幕:【哈哈哈哈罰抄!】
【太傅:這鍋我背了!】
【所以陛下小時候也被罰抄作業!】
蘇晴抓住重點:“等等,晏老師您剛才說……大梁?”
李承晏面不改色:“嗯,我研究的一個朝代。”
“虛構的?”
“存在過的。”
現場氣氛有點微妙。導演在台下拼命使眼色:別聊這個!敏感!
蘇晴趕緊轉移話題:“那晏老師這手字,真是絕了!白羽,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白羽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擠出笑容:“晏老師確實厲害。不過我覺得,書法嘛,還是要有點個人風格。完全臨摹古人,是不是……缺乏創新?”
這話有點挑釁。
李承晏看向他,平靜地問:“你會走嗎?”
白羽:“啊?”
“走路。”李承晏比劃,“嬰兒學步時,是先學會‘走’這個標準動作,還是先獨創‘爬行’‘翻滾’等其他移動方式?”
白羽:“……”
“書法同理。”李承晏說,“連路都走不穩,便想着飛——那不是創新,是摔跤。”
白羽臉綠了。
彈幕:【陛下懟人金句+1】
【白羽臉都青了哈哈哈哈】
【陛下:朕只是陳述事實】
墨香先生打圓場:“晏兄所言極是!極是!咱們還是看下一個環節吧!”
四、飛花令:陛下開啓教學模式
第二個環節,“詩海尋珠”——其實就是飛花令。
規則:以“月”爲題,輪流背含“月”的詩句,不能重復。背不出者淘汰。
白羽率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墨香先生:“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李承晏:“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一輪。
兩輪。
三輪。
到第十輪時,白羽卡殼了。他憋得臉通紅,最後憋出一句:“月……月落烏啼霜滿天?”
主持人蘇晴:“抱歉,這句之前有人說過了。”
白羽淘汰。
墨香先生撐到第十五輪,也敗下陣來。
場上只剩李承晏一人。
蘇晴笑道:“晏老師太厲害了!要不要挑戰一下我們的‘極限題庫’?我們準備了一百句含‘月’的詩句,您如果能接上一半,就算破紀錄!”
李承晏點頭:“可。”
大屏幕開始滾動詩句。
第一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李承晏不假思索:“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第二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李承晏:“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第三句、第四句、第五句……
他接得飛快,幾乎不假思索。更可怕的是,他不僅接下一句,有時還會順口說:“此詩張九齡作於開元年間,時值他被貶荊州,望月思鄉,遂成此篇。”
或者:“杜甫此句,實爲倒裝。正常語序應爲‘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倒裝後更顯沉鬱。”
現場從驚嘆,到沉默,到麻木。
這哪兒是飛花令?這是博士生答辯現場!
導演在後台看着飆升的收視率曲線,嘴都笑歪了:“繼續!繼續!讓他說!”
第一百句。
屏幕顯示:“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李承晏沉默了兩秒。
然後輕聲念:“這是晏幾道的《臨江仙》。寫的是追憶過往,物是人非。”
他頓了頓,忽然說:“其實我不太喜歡這種遊戲。”
蘇晴一愣:“啊?”
“飛花令,只背不析,如同只識其形,不知其意。”李承晏看向鏡頭,“詩之妙,在義理,在情感,在背後的故事。若只當成記憶比賽,便失了本心。”
他舉例子:“比如剛才那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諸位可知,李白寫此詩時,正值他被排擠出長安,壯志難酬。那‘月’不是浪漫,是孤獨;那‘影’不是陪伴,是寂寞。”
現場安靜。
連彈幕都少了。
李承晏繼續說:“又比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諸位只道這是情詩,卻不知歐陽修寫此詞時,已是暮年。他在追憶少年時的愛情,但更在感慨——‘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
他聲音很平,但每個字都砸在人心上。
“所以,”他總結,“背詩,不如懂詩。記句,不如解意。”
說完,他微微頷首:“我背完了。”
沒有炫耀,沒有得意,就像完成了一項普通任務。
現場足足安靜了十秒。
然後掌聲雷動。
評委席上,陳老一邊鼓掌一邊抹眼淚:“說得對……說得對啊……”
蘇晴也眼眶微紅,但她沒忘流程:“那……那我們進入最後一個環節,‘時空對話’!”
五、靈魂拷問:陛下您想回家嗎?
最後一個環節很簡單:每個嘉賓回答一個問題。
“如果你能穿越回古代,最想做什麼?”
白羽先答:“我想去唐朝!看看李白杜甫,感受一下盛唐氣象!”——標準答案,安全。
墨香先生:“我想去宋朝,和蘇東坡喝喝酒,論論詞。”——也很安全。
輪到李承晏。
蘇晴問:“晏老師,如果您能穿越回古代,最想做什麼呢?”
李承晏沉默了。
不是幾秒,是十幾秒。鏡頭一直對着他,他垂着眼,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輕敲——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現場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後台,林昭明站在導播間裏,手緊緊攥着衣角。她知道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
終於,李承晏抬起頭。
他沒看主持人,沒看觀衆,而是直視主攝像機——就像透過鏡頭,在看某個人。
“我……”他開口,聲音有點啞,“我想回家。”
蘇晴:“回家?”
“嗯。”李承晏點頭,“回到我來的地方。然後……”
他頓了頓,聲音更輕了,但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全場:
“然後問她,願不願意跟我一起,把拼音教給更多人。”
死寂。
然後譁然。
“拼音?”
“什麼拼音?”
“他在說什麼?”
彈幕瞬間爆炸:
【拼音?!】
【陛下說的是拼音?!】
【他在找誰?!】
【‘她’是誰?!林老師嗎?!】
蘇晴也懵了,但她專業素質過硬,強笑着問:“晏老師說的‘她’是……?”
李承晏沒回答。
他站起身——按流程還沒結束,但他站起來了。
對着鏡頭,深深一揖。
不是現代人的鞠躬,是古代最鄭重的揖禮。身子彎下,雙手合抱,衣袖垂落。
“今日叨擾。”他說,“告辭。”
然後轉身,走下舞台。
留下一整個演播廳的人,面面相覷。
導演在後台跳腳:“還沒結束!還有收尾!他怎麼走了!”
副導演看着監控器上瘋狂滾動的彈幕和飆升的收視率,喃喃道:“走得好……走得好啊……”
六、後台導播間:五年了,你還在想這個
李承晏推開導播間的門時,林昭明正背對着他,肩膀在抖。
他走過去,看見她臉上全是淚。
“……先生?”他輕聲喚。
林昭明轉過頭,眼圈通紅,但眼睛亮得驚人。
“你……”她哽咽,“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哪句?”
“教拼音那句。”
李承晏沉默片刻,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不是錦鯉發卡,而是一本薄薄的冊子。
《大梁拼音教學法(修訂版)》。
封面上有他的朱批:“準頒行天下。承晏五年三月。”
“朕……我帶來的。”他說,“想着若回不去,至少把這些留下。這是先生的心血,不該被埋沒。”
林昭明看着那本冊子,眼淚又涌出來。
五年了。
她以爲那段記憶只是夢,以爲那些努力只是幻想。
可這個男人穿越時空來找她,還帶着她當年的教案,說要把拼音教給更多人。
“你傻不傻……”她哭着笑,“這裏已經有拼音了。全中國的人都在用。”
“不一樣。”李承晏搖頭,“你教的不只是注音,是識字的方法,是開智的鑰匙。這套方法,放在哪個時代都有用。”
他頓了頓,聲音更輕:“就像你教我的,不只是字,是看世界的眼睛。”
林昭明哭得更凶了。
導播間的其他人早就識趣地退了出去,只剩他們兩個。
窗外,北京的夜色漸濃。演播大樓的燈光一盞盞亮起。
李承晏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林昭明的肩——這是他能做出的最親密的舉動了。
“莫哭。”他說,“妝要花了。”
林昭明破涕爲笑:“我根本沒化妝!”
“那便好。”李承晏也笑了。
兩人對視,五年的時光在目光中流淌,最後化作一聲輕嘆。
“走吧。”林昭明擦幹眼淚,“回家。”
“嗯。”李承晏點頭,“回家。”
七、熱搜爆了,陸子明瘋了
當晚,#他在找誰#沖上熱搜第一。
第二是#晏承 拼音#。
第三是#陛下想回家#。
第四是#歷史的回響直播事故#——但點進去全是誇的:“這不是事故!是神級現場!”
陸子明的手機被打爆了。
媒體、廣告商、節目組、甚至……教育部?
“對,我是晏承的經紀人……什麼?傳統文化進校園特邀顧問?等等我記一下……”
“非遺保護大使?這個……我得問問晏哥……”
“拼音教學推廣項目?這個好!這個特別好!等等您是哪位?國家語委的?!!!”
掛掉電話,陸子明癱在椅子上,雙目無神。
“我籤了個什麼神仙啊……”他喃喃道,“不,我籤了個皇帝……”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此刻正坐在林昭明家的餐桌前,學習使用微波爐熱剩飯。
“此物甚妙。”李承晏看着旋轉的盤子,“比御膳房的蒸籠快捷。”
林昭明在刷微博,一邊刷一邊笑:“你看,有人把你飛花令那段剪成教學視頻了,標題是‘陛下教你讀懂古詩詞’。”
李承晏湊過去看,點頭:“此人所加注解,大體無誤。只是‘露從今夜白’一句,他未提杜甫當時正在逃難……”
“行了行了,”林昭明笑着推開他,“先吃飯。明天還得去錄個采訪——央視的,正經的。”
李承晏坐下,拿起筷子——現在他已經很熟練了。
“先生。”
“嗯?”
“今日在台上,我說‘想回家’。”李承晏看着碗裏的米飯,“那是真話。但現在坐在這裏……”
他環顧這個不大的出租屋:書架上堆滿教案,牆上貼着拼音表,廚房飄來西紅柿雞蛋的味道。
“這裏也挺好。”他說。
林昭明鼻子又酸了。
她低頭扒飯,含糊道:“快吃,要涼了。”
“嗯。”
兩人安靜吃飯。窗外傳來鄰居家電視的聲音,在放《歷史的回響》重播。
能聽到李承晏的聲音,清冷而堅定:
“背詩,不如懂詩。記句,不如解意。”
林昭明忽然笑了。
“笑什麼?”李承晏問。
“笑你。”林昭明抬眼看他,“五年了,你還是這樣。認真得可愛。”
李承晏耳朵微紅,低頭吃飯。
過了一會兒,他小聲說:“先生也可愛。”
林昭明:“……吃飯!”
電視機裏,節目進入尾聲。主持人蘇晴在總結:
“今天我們看到了傳統文化的魅力,也看到了傳承者的初心。無論時代如何變遷,有些東西,永遠不會過時——比如對知識的敬畏,比如對美好的追求,比如……”
她頓了頓,看着鏡頭微笑:
“比如跨越時空,也要找到你的那份執着。”
鏡頭定格在李承晏離場的背影上。
彈幕飄過最後一條:
【陛下,要幸福啊。】
(第五章完)
【下章預告】
第六章:老槐樹下的時空信標
周教授帶着神秘部門的人找上門:“晏先生,我們檢測到異常的時空波動……源頭在華東師大那棵槐樹下。”
李承晏的玉佩開始發光發熱。
林昭明的錦鯉發卡突然唱起了《好運來》。
陸子明驚恐:“所以真有穿越這回事?!”
而槐樹下,泥土自動翻開,露出一道發光的裂縫。
裂縫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陛下——是您嗎——”
來自大梁的呼喚,打破了現代的平靜。
#時空裂縫# #陛下要回去了嗎# 新一輪熱搜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