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行立刻撥打了言丹姝的電話,接下來便是那場不歡而散的爭吵。
電話被關機後,他胸口一股無名火幾乎要炸開,直接撥去了沈秘書的電話。
“我讓你提前回來,是讓你看好夫人!她人呢?!”
喬知行的聲音直接把電話那頭的沈秘書凍了一哆嗦:“夫人……沒在家嗎?”
“在家我還問你?!”
“我馬上查!馬上!”
喬知行扯開領帶,在客廳踱了兩步。
甘梨梨跑去給他倒茶,還沒跑到吧台,就聽到大門被砸上的聲音。
喬知行等不及,一腳油門開到了沈秘書家。
啪啪啪一通敲門,把沈秘書的媳婦也嚇了一哆嗦。
他被請進門,坐在客廳,盯着沈秘書打電話。
直到後半夜,才終於有手下人匯報,說下午看到言丹姝在家居城大量采購,似乎很急。
“急什麼?”喬知行問。
沈秘書自作聰明:“自然是給家裏添東西呀,喬總,您沒看到?”
他瞪了沈秘書,沈秘書再次一哆嗦。
手下人繼續匯報:
“聽配送工人說,夫人的老板明天到,她必須今天就把老板的家布置出來,搞得非常焦頭爛額,逼得工人們都忙到了半夜。”
電話掛斷,沈秘書不敢再多嘴,導致場面一度冷成了冰窖。
沈秘書的老婆懼寒,瞪了自己老公一眼,
沈秘書不得已,只能小心翼翼地打圓場:“喬總,夫人估計是工作太辛苦了,就在那邊臨時休息了。”
“她怎麼能在別人家睡覺?”喬知行覺得這不是理由。
“沒人啊,”沈秘書的老婆很有女性同理心,口吻不善地說:“她老板不是第二天才到嗎?人忙了一天,累了,倒頭睡不正常嗎?難道要她大半夜,疲勞駕駛,你就爽了?!”
沈秘書忙拽了拽老婆,補充老板愛聽的:“主要還是夫人不知道您提早回來,不然她肯定也馬不停蹄趕回去。”
“那她不能好好說?”
“怎麼好好說?”沈秘書的老婆以己度人,厲聲控訴自己方才那一哆嗦的經歷,“半夜被吵醒,誰沒有氣?!誰不想吵?!”
沈秘書趕緊站到了兩人中間,求爺爺拜奶奶,都是祖宗。
喬知行站起身,幽幽丟下一句,“我們就沒吵。”轉身離開。
天蒙蒙亮,他驅車來到華庭雅墅,
天再亮了些,他蹲守到了那只兔子。
他原本沒打算現身,就在車裏看到言丹姝安全出現,確認她人沒事,便可以就此離開。
但看到她開着一輛車出來,若不是自己視線沒移,險些把她給錯過去了,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滿,驅使他超車,別停了她。
他站在車外,等着言丹姝像往常一樣,一驚一喜,沖出來,挽住他的胳膊,撞進他的懷,傻笑嬌嗲。
然而,言丹姝卻只是面無表情地降下車窗,疏離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這股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瞬間點燃了喬知行壓抑的怒火,
自己一夜未眠,風塵仆仆地追到這裏,不是來聽她冷言冷語的。
他反唇相譏:“我來問你怎麼在這兒?”
言丹姝抿緊嘴唇,拒絕回答。
喬知行掃了眼面前這輛阻止了自己與言丹姝視線平等的車,檔次很一般,不禁蹙起眉頭:“你買車了?怎麼不買輛好點的?”
“公司配的。”
“HAMAYA?憑什麼給你配車!”
確實,一個常年在六層轉悠的基層員工,不可能享有配車待遇。
可他偏偏用了一個“憑”字,這無形中所對應的,便是“你不配”。
過去,言丹姝可以打馬虎眼,嬉皮笑臉說“憑美貌”、“憑智慧”、憑她“天下無雙”,
現在,心刺痛了,聲音也拔高了,
“憑什麼?我也不知道憑什麼!反正我就是不配!你讓我們公司把車收走吧!”
喬知行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激烈,弄得更加莫名其妙,
雖然覺得她不可理喻,但還是順着她的話試圖安撫:“收走了我給你換輛好的。”
言丹姝哼一聲笑。
喬知行看她眼底泛紅,想到她忙了一宿,
“HAMAYA是要倒閉了嗎?連你也要徹夜加班了?”
說完“憑”,又是“連”和“也”!
“對啊!厲害的人都被嘉恒挖走了!就剩我這種廢物加班了!你滿意了?”
“那你不要幹了,”喬知行覺得自己是在解決問題,“回家,或者來嘉恒,隨你。”
“隨我?”
好熟悉的說辭。
言丹姝冷笑一聲,“隨我的話,請你起開!別影響我上班!”
她用力拍了下方向盤上的喇叭,刺耳的鳴笛聲中,手掌也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她大意了,忘了手上的紗布,好在痛感及時傳來,提醒了這個“痛”因何而起。
喬知行卻沒有注意到她手上有傷,和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臉。
他看到了副駕駛上的“老狗”,迫不及待抓到了她話裏的漏洞,
“你撒謊。上班能帶貓?”
言丹姝看看手上的紗布,她甚至沒有藏,就放在方向盤上,只需要喬知行垂一下眼;
她抬眼看了看後視鏡上自己的臉,紅疹子沒有消,她也沒有遮,喬知行也沒有看到。
他只在抓她有沒有撒謊!
“我爲什麼要帶貓上班?!回家問問你的阿紫妹妹吧!”
“什麼?”喬知行自然沒聽懂,眉頭蹙上,“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起開!”
言丹姝不再看他,猛地掛上倒擋,速打方向盤,從他那輛黑色轎車旁,險險擦過,
一腳油門,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