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他看到來電顯示的備注“研究所助手”,整個人立刻緊繃起來。
“數據出現波動?別慌,詳細參數發給我,我現在馬上回去監控。”
前一秒還在嫌棄我父母的死是小事,下一秒卻爲了一個數據波動如臨大敵。
那種緊張和溫柔,曾幾何時,只在我們的實驗取得重大突破時才有。
如今,全部給了那個冰冷的“容器”。
他匆匆離去,甚至沒再看我一眼。
我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裏,突然想笑。
結婚三年,我還是第一次輸給一個培育皿。
我打開筆記本電腦,鬼使神差地,輸入了一串我爛熟於心的代碼,那是他所有實驗設備的最高遠程監控權限。是我親手爲他設計的。
翻看着歷史操作記錄,我的手指一寸寸變冷。
爸媽出事那天,火警系統報警前的三分鍾,實驗室所有防火安全門被遠程鎖死。
操作指令發出的IP地址,清清楚楚地指向季尋舟的個人終端。
而那個“容器”的維生系統,所有能源供給的優先級,被調整到了最高級別。
原來那不是意外。
那是謀殺。
我癱坐在沙發上。
他爲了保護那個培育皿,真的鎖死了防火門。
我的父母被活活困死在火海裏,而他在外面,守着他的寶貝容器。
這個男人,我曾經深愛的男人,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我從手術室出來,腹中一片空空蕩蕩。
那裏曾孕育着我的孩子。
那個孩子,本該是我和他愛情的見證,最後卻成了他爲洛書雪準備的“完美容器”的雛形。
醫生輕聲嘆息,這已經是我第N次因爲情緒劇烈波動和身體原因出現先兆流產的跡象。
這一次,孩子沒保住。
我躺在病床上,打開手機。
朋友圈裏,季尋舟的助手興奮地更新了一條動態:載入史冊的一刻!季教授成功將洛教授的早期記憶片段導入搖籃,意識的火花首次被點燃!
配圖是培育皿中一閃而過的微弱的腦電波活動曲線。
我看着那張圖,忽然想笑。
幾乎是同時,賀臨洲的電話立刻打了進來:“你怎麼樣了?我到機場了,你在哪家醫院?”
“我沒事。”我的聲音有些發啞。
“孩子沒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重重的嘆息。
這時,我的律師也打來了電話,語氣嚴肅:“晏小姐,關於您父母實驗室火災的初步調查,我們有重大發現,火災的起因可能涉及人爲因素和核心服務器的數據篡改。”
我無法想象,爸媽在被鎖死的火場裏,經歷了怎樣深切的絕望。
他們生前給我打的最後一通電話,信號斷斷續續,聲音裏透着不安:“辭辭,尋舟好像......在做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實驗,你要小心......”
我當時還安慰他們,說季尋舟是個好人,讓他們放心。
現在想想,我那時候的愚蠢簡直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記錄。
季尋舟的電話也緊跟着打了進來:“晏辭,你點贊是什麼意思?陰陽怪氣給誰看?”
我愣了一下,低頭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