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星模模糊糊悠悠轉醒,睜開眼便看到自己躺在閨房裏。
“知意!知意!”
“小姐,你終於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知意驚喜地跑過來。
“什麼?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從我娘那裏回來多久了?一天一夜了嗎?”林言星急切地問。
“是啊,小姐,您是昨日從夫人那回來的,您可嚇死奴婢了。”知意擔憂地說,“奴婢想出去爲您請個大夫,但門房說得了老爺和少爺的吩咐,不許任何人出府。”
“我娘呢?我娘呢?”林言星心頭一緊,她娘肯定出事了!她怎麼會睡那麼久?肯定是被下藥了!
“奴婢也不知,奴婢只顧守着小姐了。”
林言星猛地從床上爬起來,朝她娘的院子奔去。
“張嬤嬤,我娘呢?”
張嬤嬤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地說:“小姐,夫人……夫人上山禮佛了。”
“你胡說!”林言星厲聲呵斥,“我爹呢?是不是我爹把我娘送走了?”
“小姐,您別胡鬧,惹惱了老爺,您也會遭殃的。”張嬤嬤勸道。
對了,林清江!昨日他說會護着母親的!昨日林清江也在,他怎麼會讓爹把娘送走?怕是他在林正鴻面前也做不了主。
不行,得把娘救出來!林清江一定知道林正鴻把娘送哪去了!
林言星完全沒想到林清江也是同謀,此刻的她,還對這位大哥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林言星去林清江院子的路上,跑到一半又折返回來。
從她的床靠裏側牆上的暗格裏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揣進袖口裏。這次去救她娘,救得成救不成?這林家,她怕都是不能回來了,師父給她的寶貝,當然要帶走。
雖然她以前從未用過,但以後可保不準。
此刻的林清江正在自己院子裏喝着悶酒。他沒經住他爹的威逼利誘,與他爹同謀把他娘送去了城外驛站。但那畢竟是他娘啊,此刻林清江心裏也不是滋味。
“哥!”林言星闖了進來,看着醉眼朦朧的林清江,“哥,娘是不是被爹送走了?你帶我去把娘救出來!”
“星兒,晚了。”林清江的聲音帶着一絲疲憊和無奈。
“哥,那是咱們娘啊!你怎能見死不救?”林言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見林清江仍無動於衷,林言星帶着哭腔喊道:“哥,娘會死的!”
林清江猛地大吼一聲:“星兒!這事不會有人知道!爹對外說娘去山上禮佛了,等張大人走了,再把娘接回來!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哥,你覺得娘能活嗎?”林言星的聲音帶着絕望,“爹這是在送娘上死路!便是娘能活着回來,她也會自戕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哥,我求你了,你帶我去把娘救出來!”
“沒用的,星兒,我們救不出來娘。”
“哥,你帶我去,我求你了!便是死,我也要試一試!你只要給我帶個路就行!”林言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給林清江磕了兩個頭,額頭都磕出了血絲。
“哥,就當你報了娘的生恩,你帶我去吧!”
此刻,林清江心中最後一絲良知被觸動了。那畢竟是從小就很疼他的娘啊。他扶起林言星,咬牙道:“走,我帶你去!”
林清江扯着林言星,往後院而去,順手從後院牽了一匹馬。林府的下人沒人敢攔他。
“星兒,上去。”
林言星此刻也顧不上許多,一躍上了馬背。林清江隨後翻身上馬,將她擁在懷裏,扯起繮繩便朝城外策馬而去。
雲州城的驛站在城外,路途不近,他們只能騎馬過去。出了城,進入一片樹林,夜色漸濃,只有馬蹄聲在寂靜的林間回響。
行在林間小道,林言星心急如焚,不停催促:“哥,快點!”
這一路顛簸,林清江的酒意又上來了幾分。林言星在他懷裏微微蹭動,這讓他對這個覬覦已久的妹妹有些按捺不住。
他從他爹那裏知道,林言星並不是他的親妹妹,而是京中某個貴人的女兒。當初他爹通過張淮安在京中的親戚,和某人聯手把林言星弄到了這小地方,交給她娘撫養。他爹說,林言星將來可能能派上大用場。
反正他知道,林言星不是他親妹妹。
此刻酒意上頭,林清江啞着聲音說:“前面快到驛站了,有士兵把守。我們下馬路行,看看有沒有機會溜進去,別被人發現了。”
“好。”
兩人下馬後,林清江把馬拴在了路邊的一棵樹上。等拴好馬,卻見林言星已經走出好遠,他快步追上來,一把扯住她的手:“星兒,哥不想讓你去送死,你別去了,我們救不了娘的。”
“不,我一定要去救娘!”林言星用力想甩開他的手。
林清江卻猛地將她扯進自己懷裏,聲音帶着一絲顫抖:“星兒,別去。”
林言星覺得林清江有些不對勁,用力想推開他:“哥,你放開我!”
“星兒,哥哥喜歡你,很早就喜歡了。”林清江的呼吸帶着酒氣,噴在林言星的頸間。
林言星如遭雷擊,渾身冰涼。她猛地用力推開林清江,臉上滿是驚恐和厭惡。
“你瘋了!我是你妹妹!”她厲聲呵斥,連連後退,與他拉開距離。
林清江被推得一個趔趄,酒意也醒了大半。他看着眼前這個梨花帶雨、眼神卻無比冰冷的少女,心中那點剛剛冒頭的良知又被欲望壓了下去。
“妹妹?”他冷笑一聲,一步步朝她逼近,“星兒,你真以爲你是我妹妹?你根本就不是林家的人!你是爹從京裏弄來的,是個外人!”
林言星愣住了,她不是林家的人?這個消息比剛才的侵犯更讓她震驚。但眼下不是震驚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徹底暴露了禽獸本性。
林清江再次撲到她面前,低頭就朝她的頸部親了上去。
“星兒,別去了。”他喘着粗氣,“哥不忍心讓你死。以後哥哥一定好好疼你,護着你,你以後就跟着哥哥,好不好?”
林言星只覺得抱着她的林清江猶如毒蛇般讓她惡心。“放開!你放開我!”她奮力掙扎,但林清江力氣太大,她身子嬌小,推拒沒有多少作用。
林言星慌亂中扯開袖袋,一股異香沖入林清江鼻息。
林清江瞬間有些失神。
林言星抓住時機掏出藏在袖口的匕首。她猛地抬起手臂,從背腰朝林清江刺去!
“你…這個賤人!”林清江艱難罵道,只疼得目眥欲裂,還是抬起手用盡全力掐住了林言星的脖子:“你…去死。”
林言星眼眶通紅了,手也有些哆嗦,其實現在她很害怕,怕到腦中一片空白。
只下意識拔出匕首,又狠狠朝林清江的腹部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