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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請問這個是您的嗎?」
說着,
醫生拿出一枚聽診器耳件。
啞光銀包裹着細膩的軟膠,
是去年我送給沈譯的生日禮物。
他看了一眼就認出來,
接過來,說:「是的。」
醫生抱歉道:「應該是剛才撞到的時候掛掉了,剛巧掉進我工作服的口袋裏。」
沈譯把耳件攥進掌心,點頭致謝,然後升起車窗。
奧迪重新開動。
一路上,小雨主動跟沈譯說了很多話。
沈譯大部分沉默,選擇小部分簡單回應。
只是攥着耳件的手掌一直沒有展開。
我坐在最靠邊的位置,隔着喋喋不休的小雨看沈譯的側臉。
在心中猜想,他是不是也回想到去年生日那天。
耳件的設計出自一位很有名的醫療器械設計師。
定價高得離譜。
因爲想用自己賺的錢買。
在沈譯生日半年前,我就沒日沒夜接了許多翻譯稿,
全部結了才湊夠。
凌晨零點,我神秘兮兮地潛入沈譯的房間。
他正蹙眉寫論文,一看見我就馬上笑了。
我站在他面前,霸道地規定:「嚴肅,不許笑。」
又勒令他閉上眼睛。
沈譯很配合地閉上,只是唇角還是揚着,像是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房間十分安靜。
我看着沈譯好看的臉,漸漸呆住了。
耳朵裏轟隆作響,分不清是誰的心跳。
「晚晚?」
不知道是不是等急了,沈譯叫了我的小名。
我慌張地把絲絨盒子拿出來,說:「可以睜開眼睛了。」
沈譯打開看,
果然很驚喜。
「幫我戴上。」他笑着說。
我把耳件拿出來,
發現自己的指尖竟然在微微顫抖。
我把東西一股腦塞進沈譯手裏,說了句:「生日快樂。」
就跑出了他的房間。
躺回床上,腦中開始不停地逐幀回放剛才的畫面。
一下懷疑自己掩飾的不夠好,一下又認爲自己不夠成熟穩重。
房門很快被敲響了。
沈譯走進來,把我從被窩裏抓起來,寵溺地說:「跑什麼?」
我仰臉看着他,
想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但沒說。
沈譯遞給我一個很大的禮盒。
我打開,看見自己喜歡很久的一套絕版醫學古籍。
還有一只古董鋼筆。
單挑一樣,都比耳件貴得多。
窗外是海市夏季的夜晚,
晚風把茉莉的香氣送進來。
香氣清淡悠遠,
纏繞我的呼吸。
「喜歡嗎?」
沈譯惡趣味地把我的頭發揉得很亂,笑着問我。
他的睫毛垂下陰影,
看着我的眼神也純粹,
像是毫無保留。
「喜歡。」
我不敢聲張,只能小聲地回答。
奧迪開進沈家,穿過綿長的林蔭道,停在別墅門口。
媽媽迎出來,關切地問:「怎麼樣?小雨沒事吧?」
沈譯說沒事。
小雨故技重施。
她抱住媽媽,說自己還是很不舒服。
媽媽面色尷尬地安慰幾句,便讓她回房休息了。
見媽媽的臉色仍不好,
沈譯問:「媽,您哪裏不舒服嗎?」
媽媽一手輕撫胸口,蹙眉說:「小雨明明沒事,但我爲什麼還是覺得心很慌,不踏實?
「你說,會不會是晚晚出事了?
「她現在住的地方說不定很潮溼,對咽喉不好的。
「你現在去把她接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