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沒有預想中墜地的疼痛。
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隨即聽見“咔嚓”一聲脆響。
“鏡儀，你沒事吧？”
段其川臉色煞白，滿頭冷汗。
我搖搖頭，昏睡過去。
“快！快去醫院。”
段其川助理帶人將我們抬上車。
他瞥見地上散落的離婚協議，順手撿起塞進文件夾。
再次醒來時，渾身疼的像散架。
我費力地眨眼。
天花板上星星燈柔和明亮。
房間的布局熟悉又溫暖。
我下意識地想起身。
關節卻傳來酸澀的痛，左腿更是動彈不得。
“嘶…”
床邊伏着的黑影猛地抬頭。
憔悴卻難掩英俊的臉。
他眼眶深陷，胡茬凌亂，眼中盡是失而復得的欣喜。
“鏡儀，你醒了？”
他嗓音嘶啞，一把抱住我。
帶着清新的柚子味…
我喜歡的。
忽然頭痛欲裂。
我不記得我怎麼來的，也不知道他是誰。
但眼前這個人，讓我莫名安心。
我本能地環住他的脖頸，臉蹭着他。
帶着委屈，喃喃道：
“老公…我疼。”
他身體一僵，許久才鬆開，帶着不可置信：
“你…你叫我什麼？”
我不解地抬頭：
“老公啊，怎麼了？”
他深吸氣，轉向門口的醫生，壓低聲音：
“醫生，她這是…？”
我頭昏沉沉的。
模糊的對話聲中。
只捕捉到“腦部受創”、“蛇毒未清”…“別刺激她”這類的詞語。
旁邊助理激動起來：
“段總，您一直喜歡…”
“不！”段其川聲音壓抑痛苦，“我絕不趁虛而入。”
他回頭看向我，眼神溫柔似水：
“我只要她平安快樂。”
我看着他緩緩走向我。
“老公，你們在說什麼？”
“鏡儀，我是你大哥，段其川。”
他頓了頓，聲音艱澀：“不是你老公。”
【不是你老公】
這句話莫名耳熟。
記憶碎片翻涌。
油菜花地裏。
小女孩拽着男孩衣角：
“其川哥哥，我要你當我老公，永遠陪着我！”
男孩耳根通紅，輕輕推開她：
“我是你哥，不是你老公。”
小女孩哭着跑進花田深處。
下一秒。
冰涼的蛇纏上了女孩的腳踝，刺痛鑽心…
回憶和現實重合。
我捂住頭，聲音發顫：
“你和從前一樣，不喜歡我…”
他望向門外微微搖頭的醫生，攥緊拳頭。
猶豫片刻，他終於上前抱住我。
“是喜歡的。”
我眼淚直流：
“那爲什麼不肯當我老公？”
他身體一僵，輕聲妥協：
“老…老婆，先休息。”
夜裏，他親自給我的腿換藥。
我拍拍床邊左側空位。
“老公，上來一起睡。”
他臉紅得像豬肝。
“我…”
“你嫌棄我？”
我眼眶一紅。
他立即翻身上床，關燈。
依舊是熟悉的柚子味。
我抱着僵硬的他，沉沉睡去。
清晨醒來，我輕撫他臉龐。
他睫毛輕顫，驚慌躲開。
“怎麼了？老公。”
他別過臉。
“咳咳…有點不舒服。”
我伸了個懶腰：
“我好想畫畫！”
“早就準備好了。”
他抱我走進寬敞的畫室，畫材齊全。
“老公，我愛你！”
我忍不住親了他的臉。
他的耳根通紅：
“我…我先出去了。”
我執筆作畫。
一只穿着大紅棉服的小狗突然闖了進來。
那抹刺眼的大紅色，像塊布死死蓋住我的臉，窒息感撲面而來。
恍惚間，那個永遠找不到我的男人身影再次浮現。
我抱頭呻吟：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