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夕陽西沉,餘暉將白石村的屋頂染成一片金黃。

石猛的居所簡樸而整潔,牆上掛着幾張獸皮和幾柄兵器,顯示出主人尚武的性格。雲澈盤膝坐在榻上調息,靈樞之力在體內流轉,修復着一天的疲憊與創傷。

蘇璃在廚房忙碌着,不久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喝了吧,有助於恢復元氣。”

雲澈接過藥碗,藥香撲鼻,令人心神寧靜。他小心地吹了吹,慢慢啜飲。藥湯入口微苦,但回味甘甜,一股暖流隨之擴散至四肢百骸。

“蘇姑娘的醫術真是神奇。”雲澈由衷贊嘆,“每次喝完你的藥,都感覺渾身舒暢。”

蘇璃微微一笑:“只是些祖傳的方子罷了。你今日初次對敵,表現得很勇敢。”

雲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我當時很害怕,要不是陸大哥和你在一旁,我恐怕早就慌了手腳。”

“恐懼是人之常情,能克服恐懼才是真正的勇氣。”蘇璃溫聲道,“你很有天賦,假以時日,必能成爲一代高手。”

正說着,門外傳來腳步聲,石猛推門而入,面色凝重。

“有陸兄弟的消息了嗎?”雲澈急忙問道。

石猛搖搖頭:“還沒有。但我的人回報,血影宗在這一帶的搜索更加嚴密了,似乎在調集更多人手。”他頓了頓,看向雲澈,“小兄弟,血影宗爲何如此大動幹戈地追捕你們?若是信得過石某,不妨直言,我也好有所準備。”

雲澈與蘇璃對視一眼,蘇璃輕輕點頭。

“石教頭,實不相瞞,血影宗的目標是我。”雲澈坦誠道,“我因緣際會下覺醒了一種特殊力量,他們想要奪取這股力量。”

石猛眉頭緊鎖:“特殊力量?莫非是...”他忽然壓低聲音,“靈樞之力?”

雲澈吃了一驚:“石教頭也知道靈樞之力?”

石猛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早年行走江湖時,曾聽一些前輩提起過。傳說那是天地本源之力,得之者可通天地,掌生死。”他仔細打量着雲澈,眼中既有驚訝也有擔憂,“難怪血影宗如此興師動衆。小兄弟,你這禍惹得不小啊!”

雲澈苦笑道:“並非我主動招惹,實在是命運弄人。”

石猛沉吟片刻,突然一拍大腿:“既然如此,更不能讓血影宗得逞!你們放心在白石村住下,這裏易守難攻,血影宗想要硬闖也沒那麼容易。”

就在這時,村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夾雜着金屬碰撞和人的呼喊。

“不好!”石猛臉色一變,抓起長刀就向外沖去,“怕是血影宗的人摸上門了!”

雲澈和蘇璃也急忙跟上。來到村口,只見村民們已經聚集起來,手持各種兵器嚴陣以待。村外的空地上,十幾個黑衣人正在與村中護衛對峙。

一個看似頭領的黑衣人上前一步,聲音冰冷:“白石村的人聽着,我們只要兩個人:一個少年和一個醫女。交出他們,血影宗保證不傷村中一人。若是不從...”他冷笑一聲,“屠村!”

村民們一陣騷動,不少人面露懼色。血影宗的凶名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懼。

石猛大步上前,長刀指向那頭領:“放屁!白石村沒有出賣朋友的傳統!想要人,先問過我手中這把刀!”

那頭領眼神一寒:“石猛,我知道你在這一帶有些名聲,但血影宗不是你能招惹的。最後警告一次,交人還是屠村?”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雲澈心中天人交戰。他不願連累無辜村民,但就這樣走出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就在這緊要關頭,一個蒼老卻威嚴的聲音響起:“血影宗好大的威風!”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白發老者拄着拐杖緩緩走來。村民們自動讓開一條路,恭敬地行禮:“村長!”

老者雖年事已高,但目光炯炯,步伐穩健。他走到村門前,直視那個黑衣頭領:“老朽白石村村長白遠山。回去告訴你家宗主,白石村雖小,卻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想要在此撒野,先問問村裏的老少答不答應!”

“不答應!”村民們齊聲呐喊,聲勢震天。

那頭領面色陰沉,顯然沒料到村民如此團結強硬。他冷笑一聲:“好!既然你們自尋死路,那就別怪血影宗心狠手辣!撤!”

黑衣人迅速退去,但誰都明白,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待黑衣人遠去,白遠山轉身看向雲澈和蘇璃,目光復雜:“兩位就是陸小友的朋友?”

蘇璃上前行禮:“晚輩蘇璃,這是雲澈。多謝村長和諸位鄉親相助,此恩必當銘記。”

白遠山擺擺手:“陸小友於本村有恩,他的朋友遇難,我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只是...”他嘆了口氣,“血影宗勢大,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兩位有何打算?”

雲澈堅定地說:“我們不能連累村子。等陸大哥回來,我們就立刻離開。”

白遠山搖搖頭:“現在出去就是送死。既然已經得罪了血影宗,不如全力一搏。石猛!”

“在!”石猛應聲道。

“加強村防,安排崗哨,所有青壯年輪流值守。婦孺老幼轉移到後山密室,以備不測。”

“是!”石猛領命而去。

白遠山又對雲澈二人道:“兩位先安心住下,血影宗若要硬攻,也沒那麼容易得手。只是...”他意味深長地看着雲澈,“小友身上的力量若是能夠掌控,或可成爲轉機。”

是夜,雲澈輾轉難眠。村人們的仗義讓他感動,但也讓他倍感壓力。他起身走出屋子,來到村中的小廣場上。

月光如水,灑在廣場中央的白石雕像上。那是一位持劍武士的雕像,據說是最早建立白石村的白石公,村子的名字也由此而來。

雲澈在雕像前坐下,嚐試着繼續修煉陸寒所教的呼吸法。靈樞之力在體內流轉,比之前更加順暢,但他仍感到難以完全掌控這股力量。

“心不靜,力難控。”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雲澈回頭,見蘇璃不知何時站在那兒,月光下的她宛如仙子臨凡。

“蘇姑娘還沒休息?”

蘇璃走上前來,在雲澈身邊坐下:“感受到你的心緒不寧,來看看你。”她望向白石雕像,輕聲道,“白石村的歷史很悠久,據說第一代村長白石公是一位隱世的修真者,爲避世亂才在此建立村落。”

雲澈驚訝道:“難怪村民們都不簡單,原來有此淵源。”

蘇璃點頭:“所以你不必過於自責。白石村選擇保護你們,不僅是報恩,也是秉持祖訓——正邪不兩立。”

她轉向雲澈,神色認真:“既然有時間,我傳你一套內息調養之法,或許能幫助你更好地掌控靈樞之力。”

雲澈大喜:“多謝蘇姑娘!”

接下來的時間裏,蘇璃仔細講解了一套精妙的呼吸吐納之法。這套功法與她平日所用醫術同源,注重生機調理,氣息綿長。

雲澈天資聰穎,很快掌握了基本要領。在蘇璃的指導下,他嚐試着將這套功法與靈樞之力結合。起初頗爲艱難,兩股力量似乎互不相容,但漸漸地,他找到了平衡點。

靈樞之力如同狂野的江河,而蘇璃所傳的功法如同疏導的河道,引導着力量有序流轉。雲澈感到自己對靈樞之力的掌控明顯增強,掌心印記發出柔和的光芒,與天上明月交相輝映。

“很好!”蘇璃眼中閃過驚喜,“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天賦。照此修煉,不出三日,必能小成。”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響——那是村口哨塔發出的警報!

“敵襲!”村中頓時人聲鼎沸,火把接連亮起。

雲澈和蘇璃對視一眼,急忙向村口奔去。

村牆上,石猛已經組織起防守。只見村外黑壓壓一片,至少有三四十個黑衣人,爲首的正是白天那個頭領。

“最後的機會,交人還是死?”那頭領厲聲喝道。

石猛長刀一指:“少廢話!白石村沒有孬種!”

那頭領冷笑一聲,手一揮:“攻!”

黑衣人如潮水般涌向村門。村民們據牆而守,箭矢如雨點般射下,但黑衣人顯然都是練家子,身手敏捷,很快就有幾人沖到了門前,開始撞擊村門。

“倒油!”石猛下令。

滾燙的熱油從牆頭潑下,伴隨着淒厲的慘叫。但黑衣人前仆後繼,村門在猛烈撞擊下開始搖搖欲墜。

雲澈看在眼裏,急在心頭。他突然想到白天與那個黑衣人交手的感覺,一個大膽的念頭涌上心頭。

“石教頭,讓我下去!”他突然道。

石猛一愣:“什麼?不行!太危險了!”

“我有辦法阻擋他們!”雲澈堅定地說,“相信我!”

蘇璃看着雲澈眼中的決心,輕輕點頭:“讓他試試,我會從旁策應。”

石猛猶豫片刻,終於咬牙道:“開小門!我帶一隊人陪你出去!”

村側一小門悄然打開,石猛帶着十個精壯村民,與雲澈一同沖出。蘇璃則登上牆頭,手中扣着一把銀針,隨時準備支援。

雲澈一馬當先,靈樞之力全力運轉。在月光下,他掌心的印記發出耀眼的光芒,力量如潮水般涌向四肢百骸。

第一個黑衣人揮刀劈來,雲澈不閃不避,長劍迎上。雙刀相交,發出一聲脆響,那黑衣人竟被震得連連後退,虎口迸裂!

其他黑衣人見狀,紛紛圍了上來。雲澈渾然不懼,劍法展開,雖仍顯稚嫩,但每一劍都蘊含着驚人的力量。更神奇的是,他仿佛能預判對手的動作,總能在關鍵時刻避開致命攻擊。

石猛等人護在雲澈兩側,與黑衣人戰作一團。牆頭上,蘇璃的銀針神出鬼沒,總能精準地射向敵人的要害穴位。

然而黑衣人數量太多,漸漸將雲澈等人包圍。雲澈雖然勇猛,但畢竟經驗不足,很快身上就添了幾道傷口。

“這樣下去不行!”石猛急聲道,“退回村裏!”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如同天外飛仙,突然從黑衣人後方殺入。劍光過處,黑衣人如割麥般倒下。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戰場中央,長劍如龍,氣勢如虹。

“陸大哥!”雲澈驚喜地叫道。

陸寒如戰神降臨,劍法精妙絕倫,每一劍都必取一人性命。在他的帶領下,戰局頓時逆轉。

那頭領見勢不妙,吹響撤退哨聲。殘餘的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滿地屍體。

“陸大哥!”雲澈激動地迎上前去,“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陸寒收劍入鞘,微微點頭:“路上遇到些麻煩,耽擱了。你們沒事吧?”

石猛大笑:“陸兄弟來得正是時候!這些雜碎,再來多少也不怕!”

村民們歡呼着打開村門,迎接英雄歸來。這一戰,白石村大獲全勝,只有幾人受了輕傷。

村中舉行簡單的慶功宴後,三人聚在石猛家中商議後續。

“血影宗不會善罷甘休,下一次來的恐怕就是真正的高手了。”陸寒神色凝重,“我們必須盡快離開,否則白石村必有滅頂之災。”

雲澈和蘇璃點頭同意。

石猛卻道:“你們能去哪裏?外面到處都是血影宗的人。”

陸寒沉吟片刻:“去黑風嶺。那裏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而且有一個隱秘山谷,適合暫避風頭。”

“黑風嶺?”石猛臉色微變,“那裏可不太平,據說有凶獸出沒。”

“總比面對血影宗的高手強。”陸寒淡然道,“我對那一帶比較熟悉,知道如何避開危險。”

計議已定,三人決定次日凌晨出發。

是夜,雲澈繼續修煉蘇璃所傳的內息之法,感覺對靈樞之力的掌控又精進不少。掌心印記微微發熱,仿佛在預示着什麼。

窗外月光如水,雲澈握緊拳頭,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

無論前路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必須勇敢面對。爲了自己,也爲了所有關心他的人。

靈樞之力的覺醒,或許正是命運給他的考驗。而他,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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