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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雜物間的床上。
我蜷縮着身體感受着身體上的疼痛。
小小的我不明白,媽媽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從前媽媽雖然也偏心弟弟,但不曾對我動手咒罵。
一定是弟弟生病了,媽媽才會這樣的。
對,我抱緊唯一的床單緊緊縮在一起。
是不是弟弟的病好了,媽媽也會變成以前那個不打我、不咒我的媽媽呢?
我想到離我家十公裏遠的寺廟。
聽說那裏很靈。
於是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起身往寺廟走去。
我從來都不知道十公裏有這麼遠,一直走到天亮了都還沒到達。
終於到達寺廟,我不知道哪個菩薩可以實現我的願望,而我又沒有上香錢。
只能跪在每個菩薩的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磕頭。
我像神靈許願,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回健康的弟弟。
換回那個從前的媽媽。
走出寺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沿着路一步一步的往家走,幾次都險些走錯了路口。
走到家的時候,我已經凍的手腳麻木,嘴唇發紫。
我想告訴媽媽,我已經向神靈許願了。
弟弟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可還沒等我張口,媽媽的吼聲先來了。
“你死哪去了?全家人都在爲了你弟弟努力,你還有心思跑出去玩?”
“你到底長沒長心,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知道輕重的玩意。”
“還不如死了讓人清淨。”
我壓下心中的忐忑,伸手拉住媽媽的衣角。
“媽媽,我去給跟神靈許願了,弟弟會好的。”
我不願意讓媽媽知道,我是用自己的生命和神靈作爲交換。
我怕她心疼,可也許......她不會心疼吧。
可媽媽明顯不相信我說的話。
揪着我發紅的耳朵,痛罵:
“還學會說謊了,出去偷玩了就說偷玩了,還打着你弟弟的名義。”
“攤上你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姐姐,小成也是倒黴!”
爸爸攔住媽媽要打下來的手。
“湘湘也是一片好心,行了,就這樣吧。”
我知道,爸爸並沒有相信我說的話。
他只是想盡快平息這場獨角戲一般的謾罵。
我搓了搓自己明明很燙卻還感覺冷的身體,滿足的回到雜物間。
仿佛弟弟的病已經快好了。
醫院的賬單像催命符一樣,一張接着一張的下發。
而家裏的積蓄已經分文不剩了。
爸爸坐在沙發上嘆氣。
媽媽則是低頭沉默着。
最終還是爸爸打破了這沉重的氛圍:
“沒辦法了,賣房子吧。雖然才住一年,很舍不得,但只要命還在,以後都會有的。”
媽媽眼神慢慢變的空洞,轉頭看向弟弟的房間。
好像能透過房間的牆看到屋子裏的弟弟,最終咬咬牙。
“賣,只要能救小成,賣就賣。”
爸爸看着縮在牆角做手工活的我問媽媽。
“湘湘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