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緊張的手心不斷的冒出冷汗。
指甲深深的鑲嵌進肉裏,爲的就是讓我清醒,因爲外面的絕不是爺爺!
腳步聲不斷在棺材四周循環走動,最後在棺頭停了下來,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我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棺頭緩緩滲透進來,仿佛有什麼東西正站在棺材旁,靜靜地注視着我。
“十七......”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爺爺的語調,溫柔中帶着一絲急切,“你怎麼不聽爺爺的話?快出來,這裏危險!”
我的心跳得更加劇烈,仿佛要從胸腔裏跳出來。
我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我保持着一絲清醒。
我知道,這絕不是爺爺,爺爺已經不在人世了,而外面的東西,顯然是想引誘我回應。
突然,棺材的蓋子微微震動了一下,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敲打棺蓋。
那聲音起初很輕,像是手指在木板上輕輕劃過,但漸漸地,聲音變得急促起來,敲打的力度也越來越大,仿佛有什麼東西正試圖掀開棺蓋。
“咚、咚、咚......”敲擊聲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髒上。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但我依然死死閉着眼睛,不敢有絲毫動彈。
“十七,你爲什麼不聽爺爺的話?”那個聲音突然變得憤怒起來,“你難道不想見爺爺了嗎?你難道不想知道真相嗎?”
我的腦海中一片混亂,那個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讓我幾乎忍不住想要回應。
但我知道,一旦我開口,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拼命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都是那個東西在試圖迷惑我。
就在這時,棺材的震動突然停止了,房間裏的空氣仿佛一下子變得稀薄起來。
我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棺蓋的縫隙中滲透進來,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從外面緩緩靠近,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冷汗順着額頭滑落,浸溼了衣襟。
“十七......”爺爺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它幾乎貼在我的耳邊,冰冷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你躲不過的......”
我的心幾乎要跳出喉嚨,呼吸變得異常困難。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微弱的雞鳴,緊接着是狗吠聲和貓叫聲。
那聲音起初很微弱,但漸漸地變得清晰起來,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着一種莫名的力量。
棺材外的那個聲音突然變得慌亂起來,尖銳的叫聲在房間裏回蕩:“不!不!十七,你快出來和爺爺一起離開這裏!”
我感覺到那股冰冷的氣息迅速退去,棺材的震動也完全停止了,房間裏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
我依然不敢睜眼,直到雞鳴、狗吠和貓叫聲完全消失,房間重新恢復了平靜,我才緩緩睜開眼睛,棺材的蓋子依然緊閉。
我顫抖着手用力的推開棺蓋,小心翼翼地坐起身,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手腳冰涼。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爬出棺材,雙腿還有些發軟。
供桌上的糯米和雞蛋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那個小盆,盆底殘留着一些黑色的痕跡,仿佛被火燒過一般。
外面的天空泛起一陣魚肚白。
這時,我突然想起爺爺還在我的房間裏面。
邁着踉蹌的步伐,趕緊往屋外跑去。
堂屋大門被我推開發出‘吱呀’一聲。
但是眼前的一幕讓我渾身發軟!
爺爺就直挺挺的站在堂屋門口!
爺爺此時穿着一件破舊不堪的衣衫,布料早已磨損得幾乎透明,邊緣處還掛着幾縷殘破的布條,隨着微風輕輕晃動。
他的身體僵硬地立在堂屋門口,背脊挺得筆直,卻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淒涼。
他的雙眼充血,眼白布滿了血絲,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我,他的臉上毫無血色,蒼白得像一張被風幹的紙,嘴唇幹裂,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他的衣服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有些地方已經幹涸,而另一些地方還在緩緩滲出血珠,順着破爛的衣角滴落在地上。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在承受着某種巨大的痛苦,卻又倔強地不肯倒下。
整個場景充滿了壓抑與恐怖,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只剩下他那雙充血的眼睛和那身被鮮血浸透的衣衫,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中。
我埋頭痛哭,喉嚨早已哽咽的哭不出聲。
悲傷過後,我渾身無力的耷拉在堂屋的門檻上,但此時我驚恐的發現爺爺的手臂直挺挺的舉起,指向我家院子裏的槐樹,但是一眼望去,似乎又是指向後山的半山腰上,那裏是趙開順家。
今天已經十四號了,顧不得多想,我趕緊把爺爺的屍體抱進堂屋中,先把爺爺安置好再去找趙開順。
我趕緊給二叔打了個電話過去,說是爺爺去世了,二叔聽完後立馬趕了回來。
二叔是爺爺的二兒子,是爺爺從外面帶回來的,並不是爺爺自己親生的。
我們農村有一個習俗,人死後要在堂屋裏停放三天,供親友吊唁,才能入土爲安。
可爺爺的死顯然不尋常,他的屍體冰冷僵硬,臉色青黑,眼睛卻睜得大大的,仿佛死不瞑目。我顫抖着手,試圖合上他的眼睛,可那雙眼睛卻像被什麼東西固定住了一樣,怎麼也合不上。
我心中一陣發寒,趕緊從供桌上取下一塊白布,蓋在爺爺的臉上。可就在這時,白布突然無風自動,緩緩滑落在地。我嚇得後退了一步,心跳如鼓,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那詭異的腳步聲。
“爺爺......您到底想告訴我什麼?”我喃喃自語,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院子裏的槐樹。槐樹在晨風中輕輕搖曳,枝葉間透出一絲陰冷的氣息。
我忽然想起,小時候爺爺曾說過,槐樹是陰木,最容易招來不幹淨的東西。
我不敢再多想,趕緊轉身朝後山跑去。
趙開順家在半山腰上,他是村裏的殺豬匠,脾氣也古怪的很。
當初就是爺爺讓我拜他做幹爹的,爺爺說只有殺豬匠身上的殺氣能壓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