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次日一早,溫怡睜開眼,昨晚渾渾噩噩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明。
身側的被子早已涼透,溫怡盯了會兒天花板,忽地做了個決定。
一個小時後,醫院大廳。
溫怡一眼就看到了程雋和陸詩夏。
兩人湊得很近,陸詩夏嘟着嘴不知道在說什麼,神色輕鬆,程雋依舊是那張冷臉,面對女孩的喋喋不休,卻沒有半點不耐煩。
那個方向......是婦科。
溫怡呼吸一窒,心口密密麻麻的泛起痛意。
兩人剛走到候診區,程雋接了個電話,對女孩說了句“我先去處理點事,你自己等叫號”,便快步離開了。
他走得匆忙,沒注意到角落裏的溫怡。
陸詩夏轉頭時正好對上她的目光,愣了一下。
等程雋走出醫院,女孩這才裝作驚訝地湊過來,“師母?您怎麼也來醫院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剛才老師還在這兒陪我,他擔心我身體,非要拉着我來做檢查,其實我就是有點痛經,老師也太緊張了。”
陸詩夏聲音軟乎乎的,眼神卻暗自挑釁。
溫怡卻沒如她所願的生氣發瘋,語氣平靜:“痛經還需要讓自己的導師陪着來?陸同學,你讀的是研究生,不是幼兒園,該有的分寸不用我教吧?”
陸詩夏被刺得臉色一白,“師母,您怎麼能這麼說我?我只是把老師當長輩,老師也一直很照顧我們這些學生......”
“這些學生裏面,有哪一個需要他陪着看婦科?”溫怡冷聲打斷她的話,語氣嘲弄,“應該只有你一個吧。”
“怎麼,披着‘學生’的外衣裝純,很爽?”
陸詩夏被她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你”了半天湊不出一句完整話,最後只能咬着唇,灰溜溜跑了。
溫怡看着她的背影,心裏卻沒多少高興。
“下一位,溫怡。”
溫怡走進診室,一系列檢查過後,醫生拿着報告單遞給她,“恭喜你溫女士,你懷孕了。”
“......什麼?”溫怡盯着報告單上的“妊娠陽性”,大腦一片空白。
雖然昨晚她也有些懷疑,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懷孕了!
結婚五年,她當初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現在要跟程雋離婚,反倒懷了。
走出診室時,溫怡第一時間撥通了好友蘇小小的電話。
一聽她懷孕了,蘇小小的聲音幾乎要穿透聽筒,“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溫怡給了她一個附近咖啡店的定位。
沒一會兒蘇小小就過來了。
溫怡將近期的事和盤托出,同時把孕檢單遞過去,“這種情況,我拿到孩子撫養權的可能性大嗎?”
蘇小小聽的眼眶通紅,待她看完單子,猛一拍桌,咬牙切齒:“程雋這個狗男人!當初把你捧在手心,恨不能當眼珠子看着,結婚以後就不是人了,還跟自己的學生不清不楚!”
“現在你懷了孕,他還在外面陪女學生看婦科?簡直就是渣男!”
“怎麼我以前沒看出來他是這種畜生?裝得倒是人模狗樣!”
蘇小小是真沒想到,她跟溫怡是高中同學,很早就聽說過程雋這位大名鼎鼎的A大校草,天才化學系高材生。
她甚至還親眼看見男人曾蹲下身給溫怡系鞋帶,那樣寵溺溫柔的眼神,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可偏偏現在不幹人事的也是他!
溫怡聽她義憤填膺的罵聲,眉眼低垂,“其實......也不全怪他。”
蘇小小恨不能按住她的肩膀晃,“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替他說話?!”
“是真的。”溫怡聲音很輕,“當初這場婚事他本來就不願意,迫於家族壓力才娶了我,是我以前會錯意了,把他對我的照顧看作成喜,是我一時糊塗。被逼着娶了一個不愛的人,他後來厭惡我,也是理所當然。”
這五年,不止她一個人煎熬。
“難不成你現在還要祝福他?”蘇小小恨鐵不成鋼。
溫怡開不了這個口,“......我只想好聚好散。”
“那孩子呢,你打算怎麼辦?”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這一點,溫怡絕不退讓,“更何況這件事我也不打算告訴程雋,前三個月孕早期肚子不明顯,看不出來,早點把離婚手續辦了,對大家都好。”
“他能跟陸詩夏光明正大在一起,我也能安安靜靜把孩子生下來。”
蘇小小看着她眼底的決絕,又氣又心疼,最終嘆了口氣:“你放心,作爲專業律師,我一定幫你爭取最多的財產,房子、存款,該是你的一分都不能少,絕不會讓你和寶寶受委屈。”
“那死渣男,住橋洞都算他賺了!”
溫怡失笑,眼眶有些發熱,低聲說了句“謝謝”。
等回到家,溫怡剛把孕檢單藏好,程雋就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皺着眉發問,“你今天去醫院了?”
溫怡“嗯”了一聲。
“檢查結果怎麼樣,現在還燒不燒了?”
出乎意料的,程雋開口就是問她的情況。
溫怡身體下意識緊繃,唇角扯出一抹譏諷,“我還以爲你是回來興師問罪,替自己的好學生出頭呢。”
程雋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溫怡不想跟他囉嗦。
以前她天天盼着程雋能她多跟她說幾句話,哪怕是吵架,也比冷漠和無視強。可現在,她不在乎了。
她只在乎她和肚子裏的寶寶。
溫怡轉身就要走,卻被男人一把攥住手腕。
“所以你上午真去找陸詩夏麻煩了?”程雋冷下臉,語氣煩躁。
“我說過,她只是我的一個學生,你能不能別這麼疑神疑鬼了?”
溫怡笑了,笑聲裏滿是自嘲,“在你心裏,她真的只是個學生嗎?”
“你帶過那麼多研究生,爲什麼只有她是最特別的,程雋,你敢說你對她沒有半點心思?”
本以爲程雋不會回答,沒想到他直直望過來,眼瞳很深,“我敢保證,那你呢?”
“我什麼?”溫怡不解,下一秒就見男人步步逼近。
漆黑深瞳猶如一處深潭,程雋壓低聲音,冷氣森然。
“我敢說我對陸詩夏沒有半點心思,那你對溫愈呢?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年你......”
話音剛落,門口忽然響起一陣門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