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雯靜那張,略顯尷尬的臉龐,張明宇心中忽然冒出一個,令人震驚的念頭。
錢海生這個王八蛋,該不會欺負過李部長吧?
他立刻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老錢,不是那樣的人吧。”張明宇眉頭一皺。
李雯靜嘆了口氣,心中暗忖,這個傻弟弟,到現在還不明白呢。
她低聲提醒道,“這半年多裏,你替錢海生擋了多少子彈,自己還不清楚嗎?”
“爲什麼費斌對你恨之入骨,你難道沒有想過?”
“還有縣長周慶陽!”李雯靜苦着臉說道,“他就是宋徽宗,你就是被他刻在柱子上的山東黑宋江!”
“現在,他把你用完了,立刻像擦腳布一樣丟掉,你還不明白?”
這一番話,宛如晴空霹靂一般,直接擊在了張明宇身上。
他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顫。
我靠!
怎麼會這樣。
錢海生真的在利用自己?
“行了,你趕緊走吧。”李雯靜瞥了一眼,錢海生辦公室的方向,隨即再次叮囑道的,“記住一句話,錢海生這個人,絕不可信!”
隨即,她轉身折回了書記辦公室。
錢海生不可信。
費斌如今是自己的死仇。
文成志跟費斌是一丘之貉。
那麼段玉剛呢?
自己剛剛幫過他,他會不會站出來替自己說話?
只怕,未必!
錢海生拉攏段玉剛,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而這一次的自己,不過是他們彼此眉來眼去,達成共識,跟費斌較量的炮灰而已。
也是啊,現在的自己,充其量就是個副科而已。
在縣委高層這群人眼裏,連個屁都算不上。
真是腦子拉稀了,剛剛說出那番得罪人的話來。
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是中午的十一點一刻。
張明宇轉身向樓下走去。
反正錢海生也不會再用自己了,早退就早退吧。
我得去看看,李飛口中所說的,牛大力爲我而死,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然而,樹欲靜風卻不止。
經過大辦公室的時候,張明宇聽到一群人,正在恭維田建:
“田秘書,以後您發達了,可別忘了兄弟啊。”
“咱們田秘書可不是那種鼻孔朝天的人,張某某也算罪有應得了。”
“別拿張某某跟咱們田秘書相提並論,玷污了咱們田秘書的名節。”
“對對對,我的錯,我的錯!”
“……。”
“……。”
張明宇頓時心中暴怒。
媽媽的,老子當秘書的時候,這群王八蛋一個個跟孫子一樣,一個個沖着自己阿諛奉承,賣弄討好。
現在,老子剛要卸任了秘書,就成了張某某。
還玷污了他田健的名節!
這你媽田健是死了丈夫的寡婦嗎,要不要給他立個貞節牌坊呀!
你們在背後如此非議老子,我倒要看看,我站在你們面前,你們還敢不敢這麼說。
想到這裏,張明宇邁步進門,掃視了一眼衆人。
瞬間,剛剛的議論聲停止了。
張明宇呵呵冷笑兩聲,隨即冷冰冰地吐出一句,“張某某向大家問好。”
頓時,場面尷尬了起來。
那些見風使舵的家夥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田健見張明宇爲難衆人,心中暗想,這個時候不挺身而出,樹立一下自己的威望,更待何時?
“哎呦,這不是張秘書嘛。”田健賤兮兮地笑着問道,“沒在錢書記跟前伺候呀?”
“哦,我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書記秘書了。”
“聽說,你要去科技局上任了,恭喜恭喜呀。”
聽到科技局這三個字,張明宇的心,頓時咯噔一下。
縣裏的科技局,那就是個清水衙門。
真去了科技局,就相當於流放寧古塔,發配滄州的草料營!
我靠!
錢海生,我是挖你家祖墳啦,還是搞你家女人了,你這麼對我!
老子這半年多,鞍前馬後的伺候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不就是拿了你一盒茶葉嘛,至於不至於呀?
看着張明宇,那陰晴不定的表情,田健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張明宇。
反而得寸進尺地,語氣中帶着輕蔑的味道,悠悠地說道,“張秘書,不,張副局長,您是不是得請個客,慶賀慶賀呀?”
他的話一出口,其他人頓時跟着起哄架秧子:
“張副局長請客。”
“今兒中午就請,我都餓了。”
“咱們認識張副局長這麼久了,還沒吃過張副局長的飯呢。”
“我也沒有吃過。”
“張副局長一向大方,一定會帶着咱們,去吃海鮮大餐的。”
“……。”
“……。”
看着這群,搖旗呐喊的蝦兵蟹將,張明宇忍不住呵呵冷笑幾聲,“我去不去科技局,還未可知呢。”
“但是。”張明宇瞳孔一縮,冷冰冰地吐出一句,“這個秘書的位置,也未必就是你田健吧?”
說完,他轉身而去。
跟我整這一出,你姓田真是自找難堪!
大辦公室頓時安靜了下來。
張明宇之所以這麼說,那是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錢海生剛來瑤山縣半年多,根基不穩。
一個縣委書記,如果拿不到人事上的權利,那就相當於被架空了!
起初,他想拉攏副書記費斌,可費斌這個家夥像個滑不留手的泥鰍。
多次拉攏無效,錢海生將目光,轉向了組織部長段玉剛。
段玉剛倒是跟錢海生,有點眉來眼去,郎情妾意的意思。
這書記秘書的職位給誰,還不顯而易見嗎?
“張明宇,你他媽的不要太猖狂!”田健忽然罵道,“薛剛已經走了,你還以爲自己高高在上嗎?”
張明宇萬萬沒有想到,田健竟然會惱羞成怒。
就這水平,就這涵養,居然還想當書記秘書?
老子剛剛,反正也得罪了費斌,現在,也不怕再給他的狗來一腳。
田健,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想到這裏,張明宇慢慢地轉過身來,嘴角露出一抹不屑,“薛書記走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可是,我依舊當了錢書記半年的臨時秘書,這說明我是有能力的。”
“田健,如果沒有費斌書記,你連個屁都不算,還想當書記秘書,做夢!”